《早安黄昏》礼歌

6、枯草

　　“终于对了，这个结论，花了整整我两个星期。”
　　“是吗，给我看看。”
　　“有什么感觉。”
　　“就像飞出了地球，在太阳系里闲逛，我花了一百万年走出了太阳系。宇宙是如此的空旷，在我走出了银河系就越来越感觉得到了，毕竟只是走出银河系就用了我十五万亿年，。然后我会花上三百万亿年走到另一个星系的星球，结果只是为了看看那个星球上的生物。”
　　苏正武站在窗台前，深吸了一口气说：“就是这种感受啊，就像明明知道这个宇宙一定有其他生命却就是无法验证的苦恼。”
　　“所以才开始研究微观物理？”
　　“这倒是，因为就原子来说，原子那么大，原子核却那么小，所以原子也很空旷，从这点倒也的确很像星系。”他回到桌前，将桌上的资料收拾好后走出了工作室。
　　“还没到下班时间啊！”
　　“那又怎样？”他回头看了一眼，怡然自得地说，“已经是初夏了对吧？”
　　“所以呢？”
　　“我只是觉得出来走走对研究也好啊。另外，闻浦之刚换的眼镜我觉得确实不怎么好看，还有你的毛儿也该修修了，跟鸟窝一样，往那一戳能有鸟在上面下蛋。”
　　“要你管啊！还不是没日没夜的跟你搞那鬼研究。拿些工资，教些学生，安分些也好吧。”
　　“你会有那么安分吗？”
　　“……大概不会。”
　　“那还说。”
　　“算了，不和你争了。我可不想扣工资。”闻浦之假装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夹着皮包便上课去了。
　　苏正武走到车棚下面，推出自己那辆一骑就哗啦啦响的自行车。
　　“老苏啊，自行车还是换换吧，好歹是文化人，太寒酸了不好。”路过的同事笑着说。
　　“这又没关系，只要能骑不就行？再说换辆新太扎眼了，容易遭贼。”
　　他跨上自行车，沿着坡往下走。
　　“本店今日歇业。这样啊。”
　　他也没有马上往回骑，把破车扔在一边，坐在路旁的石凳上熟练地打起盹来。
　　他看见了云在飘。
　　远处似乎有人在吹笛子，笛声在空气中飘荡着不肯远去。
　　气温相对于往年好像高些，但是并不闷热到让人烦躁，而偶尔吹来的风倒是给人带来了凉爽。
　　“小优你在哪？”
　　苏正武睡得正酣，听见声音他睁了下眼睛便又做梦去了。
　　“不要这样啊！”
　　他还有些恼这人怎么没完没了，不过却忽然感觉一只猫啊什么的伏在了大腿上。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他迷糊中看见一个人影走了过来，并且伸手把趴在大腿上的猫抱了起来。
　　“走了，小优。”
　　“不要。”
　　他们似乎僵持着，不过很快就停止了。
　　难道她是在和猫说话吗？
　　“你……”
　　“怎么了？”她见被人盯着，把小猫藏在身后，勉强地笑着说。
　　“左奈子小姐吧，你是。”
　　“呀，真是难堪，我的记性向来不好，你是……”她把小猫放在地上，垂着头似乎在拼命地回忆。
　　她忽然注意到苏正武身旁自行车龙头上的一个小葫芦，它挂在那儿，随风摆动。
　　“啊、想不起就不要勉强了。我这人的特征实在没有，所以记不起很正常。”
　　“嗯，我想起来了！”
　　“哦？”
　　“你是那个栗子教授吧。真是抱歉啊，谁让你今天穿的中山装呢？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真亏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啊。但是你说的粒子不会还是板栗吧？不过算了，这也没什么关系。倒是这都两个月了你还能这么快想起我，实在是受宠若惊。”
　　“不可能想不起来，听着你这种说话的语气和调调。”左奈子笑着说。
　　“以后打算一直住在这了吗？”
　　“这个嘛，或许。”她低着头思考了一下，然后忽然抬起头来说，“因为我有亲戚在这里，而且我还在报社找到了工作，所以呢，生活肯定是没有问题了。我在报社做着编辑的工作，当然偶尔也写些文章。那么栗子先生你呢？”
　　“不要叫栗子先生啊，我有名有姓的，苏正武，清楚了吧？好了，至于我，也没什么雄心壮志，大不了就是想给后人留下些什么。”
　　“听起来很厉害啊，这怎么不是雄心壮志呢？”
　　“是这样吗？”苏正武摇了摇头，说，“嗯……”
　　“怎么了？”左奈子有些紧张地往后看了看。
　　“你的猫……”
　　“没事啊。”把小优抱起来给苏正武看，他说，“很可爱吧，她的名字是优。我在日本的时候就养着的。”
　　“哦？”他低着头。
　　小优一身洁白的毛，睁得大大的如同宝石一样的眼睛盯着他，那样子看起来较之街头巷尾野猫们的确要可爱得多。而且就从刚才来说，自己看见左奈子和它说话，第一感觉不是左奈子在自言自语，而是它确实会说话，就如同有着人的灵气一样。
　　“知道吗？刚才就是它乱跑，我追它，想不到就这样见到了栗子先生你呢。”说着她揽着小优，把下巴搁在它的脑袋上。
　　“也就是说是这只叫优的小猫带你找到了我？”
　　“对啊，就是这样啊。其实上次和你见面也是因为她乱跑，所以我才不得不坐下来等她，也就这样我才有机会见到栗子先生你。”
　　“这样啊。”
　　苏正武用拇指轻轻按了按小优的颧骨，不过小优却调皮地挣脱出来，直接扑在了他的怀里，然后顺着他的胳膊，一路向上到了他的头顶。
　　“好聪明的猫。”
　　“看起来小优很喜欢你啊。”
　　小优在他的头顶造次，又是抓头发又是挠耳朵的。
　　“不过还真是奇怪，这不怕人的猫。咳，我真不该说我同事的头发像鸟窝，这回我的头发成猫窝了他一定会笑话回来的。”他摸着自己头顶的小优说。
　　“没关系，她很干净的，就是有问题的是，她这么喜欢你趴在你脑袋，我又没办法把她拉开来。因为我要出城一趟嘛，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下她？拜托了。”她微微低着头，偷偷看着他恳切地说。
　　“这……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完全不知道要怎么照料猫，不知道这样行不行？”
　　“没关系啊，”左奈子高兴地拍了下手说，“其实你完全不用把她当作猫的，因为她很奇怪，她不爱吃鱼，会被老鼠吓到，所以你千万别让她去抓老鼠，其他就没有什么了。”
　　“真稀罕。”
　　“你要对她好一点哦。”左奈子走近了一点，走到小优面前，侧耳倾听着，然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你说我不用担心？我知道了。那么，栗子先生，我就先告辞了。另外，这是我工作报社的地址，到时候你可以去找我。”
　　“行。”
　　她笑了笑，朝苏正武，或者是朝小优招了招手后，坐上了一辆人力车，人力车往城外走去。
　　“啊、”他看着左奈子消失在人潮中，张着嘴巴，半天才说，“小优……是吗，你今天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
　　“这样啊，其实我也没有。”他转了个话题，问，“那你为什么不和她一起出城呢，或者去找你的伙伴玩呢？”
　　“它们要不被借去捉老鼠了，要不就已经出去玩了。”小优仰起头说，“所以今天只有我一人孤零零的。”
　　“原来如此。”
　　小优趴在他脑袋上，暖洋洋地晒着太阳。
　　港口的船来来往往得频繁，街道上过往的行人依旧是那么从容不迫。远处的笛声不仅没有消失，还夹杂着叫卖声。那些声音从远处传来，又在远处消失。
　　“今天天气很好吧。”
　　“对，太阳暖洋洋的。”
　　“不如我们去玩吧。”
　　“可以吗？”
　　“我都这样问了，当然是可以了。”
　　“那我们去哪玩呢？”
　　“这样吧，去我的实验室如何？”
　　“对了，你是科学家！”
　　“科学家可不敢当，大不了就是个科研人员而已。”他轻声地笑了笑，说，“猜得出我的实验室在哪吗？它在一片草地上，那里有一条小河，绿草如茵，蓝天碧水。”
　　“听起来都很美。”
　　“对吧。”他自豪地说，“那在这之前我们先去学校一趟。你抓好了，自行车不怎么稳，别晃下来。”他像顶着一只毡帽，轻松地踩着脚蹬子，慢悠悠地上坡。那车胎碾在碎石上，石头咯啦咯啦的就滚下了坡。
　　白云在坡顶上，或嬉戏，或追逐，或静静地看着坡下，如流水的人群，漫过沙滩的江水，和，巍然伫立的堤坝。
　　地里种满了油菜，就连路边也长着一些油菜。油菜花一片一片的，微风吹拂夏就有了层层油菜花浪。
　　“喂！”
　　大伯立着锄头，朝苏正武笑着，于是苏正武朝他们挥挥手。
　　油菜花引来了一拨一拨的蝴蝶，它们乘着风和油菜花浪翻飞着。偶尔它们在浪尖停了下来，不一会儿便又乘上了花浪。
　　小优本来卧在苏正武脑袋上，忽然看见一只蝴蝶从鼻尖掠过，它警觉地立了起来。看见它飞了回来，小优伸出爪子去够它。只是每次都像逗它玩似的，这只蝴蝶忽近忽退，就是不让它碰到。
　　“可恶！”
　　小优站了起来，一爪子拍向那只蝴蝶。只是，蝴蝶它并没有拍到，反而因为失去平衡从苏正武头顶上栽了下去。
　　“幸好。”
　　它抓着了苏正武的衣领，于是便垂在他的胸前。由于体形娇小，此时小优更像是一个吊坠而不纯乎是一只小猫了。
　　不过苏正武并没有在意这么多，而只是拎着它脖颈上的皮毛，将它平稳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整个过程他那辆破车都在吱吱嘎嘎地向前走，他睁着茫然的双眼，似乎骑车的根本就另有其人。
　　小优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着迎风飞舞的蝴蝶，懒懒地猫在那儿。
　　到了坡顶，自行车顺势滑了下去。
　　小优惊坐起来，连忙抓着他的头发。
　　风从耳边呼呼吹过，小优身上也泛起了波纹。
　　行道两旁的树木不苟言笑地矗立着，了不起就是颤一下眉毛，抖擞抖擞完了精神，继续不苟言笑。
　　到学校门口，他停下自行车，小优也从他头上跳了下来，坐在地上看着他。
　　“我得先去拿份资料，你是在这等我还是如何？”
　　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小优站了起来，走到一边。
　　前面是一条河，清澈得很。水面上漂着一些树叶。这些树叶包裹在粼粼波光里，就像是在太阳里漂着。
　　“那么，优子你在这里等吧，玩的话，只要别因为你跑太远，我找不到你让我挨骂就可以。”苏正武说完后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这晴朗。环视了一下，只有河边的芦苇伸着懒腰，而对岸大不了就是几只野鸭在嬉戏。他挠了挠头，一如往常地走了进去。
　　“真是辛苦你了。”
　　“小姐您身子轻盈，怎么会辛苦呢？”
　　“连车夫也这么会说话么？”左奈子轻笑着说。
　　“没有。”车夫擦擦汗，很实在地笑笑便去迎他一位的客人去了。
　　“这就是要去的地方吗？”她伸手遮了遮阳光，看着前方不远的村庄。
　　小优不在虽然省了不少心，但是乐趣也少了许多呢。不过，她和苏正武应该会相处得很好吧，是不是玩得很开心呢？她想着想着不禁笑了笑。
　　“苏教授，这就是你要的资料了，挺厚一叠的，研究起来应该会挺辛苦吧。”
　　“只要真正地热心在这里面，也不会感觉到辛苦吧？”
　　“的确是。”
　　庭院里的树木都发了新芽，而且有些树树梢长出了积雪一样的花。
　　“不可思议。”
　　“嗯？”苏正武把资料放在车篮子里后走了出去。
　　“它也吃落花生吗？”
　　小优被一群孩子围着，那些孩子时不时的发出惊讶的叫声。
　　于是苏正武凑过去。一些花生撒在地上，而小优就坐在干净的石板上，用前爪踩碎了花生的壳之后衔起花生仁吃掉。
　　“是很厉害呢。”
　　“哦，大叔你也觉得吗？”他们看了看苏正武说。
　　小优看见了苏正武，从孩子堆里跑了出来，之后便在他身边站好。
　　他蹲下来摸了摸小优，而后小优就顺着他的胳臂跳上他的肩膀，然后再在他头上盘踞好。
　　“果然好聪明，我也想要一只。”
　　“你家里又不是没有猫，怎么还要？”
　　“那只大黄猫吗？除了会挠人他还会干什么！这都到我家这么些天了，还不老老实实地去抓老鼠，一点也不亲人。”
　　“那是你们家风气就这样吧。你爹这样，你这样，所以连你家猫也是这样。”
　　“你说什么！信不信我挠你！”
　　“你看你看，是吧。”
　　两个男孩追打着，其他的孩子也跟了过去。不过一个小女孩并没有马上过去，而是走到苏正武面前踮起脚摸了摸端坐在他头上的小优后才追上了那群孩子。
　　苏正武目送着他们渐渐远去才回头骑上自行车，继续悠哉悠哉地骑着。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一片云遮住了阳光，于是，连风都凉了许多。
　　“你还真受欢迎呢，为什么不和他们说些什么？”
　　“我是猫啊，猫怎么可以说话呢？”
　　“只是猫一样不能剥落花生啊。”
　　“谁知道他们会回头看来着？”
　　“你还真是一有原则的猫。”他笑着说，“不过也对，就算是猫也应该有原则，是猫就要做猫该做的事。”
　　“比如？”
　　“吃鱼如何？我们可以下河摸鱼，然后煮来吃？”
　　“不要不要，如果是虾的话我可以接受，就是鱼坚决不行！”小优抓着他的头发不停地摇头说。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所以，你能不能不要抓我的头发了？你的爪子挠得我很疼的。”
　　“是吗？”小优松开它的爪子，慵懒地扒在他头上。
　　离岸越来越远，不过因为上坡，反而因为没有阻挡视线的堤坝而能看到宽阔的江面。
　　“看不见了。”
　　“看不见什么？”
　　“长江。”
　　“那当然了，这是下坡。”
　　“但是还是能看见天空。”
　　“对啊。是蓝的呢。”
　　“是这样吗？”小优仰着头看着天空，说，“真讨厌呢，猫的视野，好模糊。”
　　“你以前是人吗？”
　　“这个，那什么……”小优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并不是很想说这件事。
　　“虽然不知道在你们眼里世界是什么样的，但是物竞天择，猫的视力进化成这样也一定是为了它们捉老鼠方便。”
　　自行车滑行了相当长的一段距离，不知不觉与来时的树林也有那么远了。
　　苏正武将自行车停下来，并让它靠着房屋的柱子放好。
　　小优坐在地上打瞌睡。事实上它在来的路上就昏昏欲睡了。
　　猫也真是幸福的动物。他看着小优想。
　　这是一幢二层的木制小楼，坐落在一片草地上。它旁边有一条河流，弯弯曲曲的，而且小河会绕过刚来的那个坡再流进长江里。
　　推开门，桌子上盛满了灰，一派多年无人问津的场面。
　　苏正武找到一处桌上凳上都没有灰尘的地方，坐好，将从学校带来的资料放在上面。
　　虽然这个他和闻浦之的工作室早已经迁去了校内，但他还是一直会到这来，或做些以前的研究，或只是单纯地到这放松心情。
　　从窗□□进来的阳光，它不经意地走了许多，从门口到墙上。
　　桌上摆着一些零件，它们看起来很新，其他的地方似乎是理所当然地积上了一厚厚一层灰，而唯有摆着零件的地方擦得特别亮，甚至木头的纹路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研究的是量子力学，但那只是我的爱好……”他刚才严肃的脸绷不住了，忍不住笑了起来说，“我这是在和谁说话。”
　　靠着不知是压得地板吱吱叫还是是自己咯吱叫的椅子，他把从校图书室要的一些关于机械的资料往前一推，美美地伸了个懒腰。
　　向门外看去，小优仍然在地板上沉沉地睡着。那金色的阳光照在它白色的绒毛上，就仿佛白色的草尖盛开着细小的花。
　　他走出去，似乎睡着的不止小优一个，因为连空气都如同停止了颤抖变得宁静。
　　走出去，草地上没有其他的什么鸟啊之类的打扰。这一刻连芒草都一动不动，于是整个世界都感觉像是屏住了呼吸，它们在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铃铃。
　　这是自行车铃铛的声音，这时听着分外悦耳。是谁呢？他看了看小优，不过小优仍然趴在地上，看起来应该不是它调皮去弄那铃铛。那是谁呢？
　　于是他往停着自行车的方向的地方走去。
　　铃铃。
　　声音有，但是没看到有人，难道是有人恶作剧？
　　车龙头上的葫芦挂在那儿，没有风却微微摆动着。
　　“真是奇怪。”他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有些纳闷。
　　尽管苏正武做好了怪事发生的心理准备，但一双手忽然就搭在了他肩上还是把他吓得不轻。
　　左奈子蹦到他面前，满脸的笑容。
　　“啊、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句话应该我问才对吧。”
　　“我经常到这里来啊。”
　　“这样啊。”她捏捏下巴作深思状，又说，“我正要回城去的，路上看着了一辆好像是你的车，于是就走来看看，发现果然是你的，然后我看好到了小优，当然还有你在伸懒腰。”
　　“所以，你就想捉弄我？”
　　“我哪有想捉弄，只是好玩而已。”说着她走进了这小木屋。
　　“好脏啊，你怎么能在这待得住？咳咳……”她捏着鼻子，皱着眉头问，“扫帚呢？”
　　“嗯？”
　　“嗯什么嗯啊，这么脏你都能待，你是‘处乱不惊’吗？”
　　“哦。”
　　苏正武连忙从门背后拿来一把扫帚，左奈子瞥了他一眼夺过扫把开始扫地，又说：“还要水和抹布，快点！”
　　苏正武又赶紧跑上楼，去拿抹布和桶。
　　小优早就被惊醒了，看着满屋子的灰尘连连往外跑，差不多了便蹲在草地上往里边看。
　　“这些东西你就不能整理一下吗？都乱成这样了。”
　　“……等等，那个不能直接扔地上，会坏的！还有这、这，别用水冲啊，短路了怎么办？”
　　“这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当我是白痴吗？让快让开，不要碍事儿！”
　　“哎——”
　　被赶了出来。小优本来在草丛里挠草上的绒毛，见苏正武走来坐着，便绕过来趴在他的大腿上。
　　“她怎么好像完全变了个人？”
　　“没事，过一会儿就好了。”
　　“是这样吗？”
　　“大概。”
　　“难道世界屏着气，结果就是打了个喷嚏？”
　　“哈？理解不了。”
　　“我随便说说。”
　　“无聊。”小优打一个哈欠，趴在他的大腿上睡着了。
　　泛起了清风。仿佛一下子又充满了生机，世界均匀地呼吸着。
　　太阳沉进云去了，不过一道红色的光却弯曲着插进了蓝得深邃的天空里，于是交界的地方变成了紫红色。
　　看起来是不能回去了。也罢，反正也有那么久不住在这儿了，偶尔回味一下也是不错。他躺着，面对着垂暮的天空，闭上眼睛，感受着夕阳的温度。
　　“打扫好了。”
　　“是吗？”他坐起来，说，“真是辛苦你了，我呆的地方，还麻烦你打扫。”
　　“我才是，把你赶出去，是不是感觉莫名其妙啊。”
　　“那倒没什么。”
　　苏正武凝视着，黄昏最后的一缕阳光，从她长长的头发上一丝一丝地消失，。
　　“怎么了？”左奈子奇怪地问。
　　“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看着你。”
　　左奈子笑了起来，像长庚星一样透亮，轻风撩动她的发丝，残留的夕阳颗粒般撒在了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