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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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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哪位?”苏行没听到回答,又试探地问了一句。
“是我。”那译宣嗓音微微沙哑,“那译宣。”
苏行愣了一下,轻声说,“你换号码了。”
“嗯,存着吧。之前的不用了。”
“好。”
沉默。
“奶奶怎么样了?”
“有时清醒,有时糊涂。奶奶不想在医院,医生同意接回家来照顾了。”苏行认真地解释着。
“辛苦吗?”那译宣问。
苏行摇摇头,意识到那译宣看不到,又说,“不辛苦,很踏实。”
“我也是。”
“嗯?”
听到你的声音很踏实。那译宣靠着沙发背,颀长的脖子贴着沙发的弧度,仰面对着天棚,闭着眼睛,听着苏行的声音。
别人费尽心思也做不到的,苏行一个简单的嗯,就做到了。
那译宣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醉酒的人,晕晕旋旋。
“苏行,一个多月了。”是平日里醉酒的他也绝对说不出的话,“你想我吗?”
没有立刻回答,苏行屏住呼吸,握紧电话。那译宣想象着她此刻局促又坚定的模样,想象自己是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等待她的回答。
“想。”
没有逃避,没有绕弯子,没有反问,没有华丽的修饰,她说想他。一个笃定,诚恳,压抑的回答,让那译宣的心跳快到失控,他想把手机贴到胸前给她听听自己被她解绑的疯狂。
他没这么做。不是怕吓到她,是不想错过她的每一个呼吸。
谁也没有再说什么,就这么安静地听着彼此无声的想念,好像空间的阻隔消失了,时间也停滞了。
“我想见你。”那译宣低声说。
“视频吗?”苏行不解地问。
“你想见我吗?”那译宣追问。
“想是想。可是,我现在有点邋遢,而且,家里人在隔壁,感觉怪怪的。”苏行犹豫。
没解释太多,那译宣挂了电话后,直接买了最近的机票,起身就走。刚打开门,突然想起什么。
冲进浴室迅速冲了个澡,把今晚穿过的衣服直接丢进垃圾袋,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换了一身,就往机场赶去。
路上给周坤发了消息,“飞荣阳了。”
周坤发现的时候,那译宣已经坐上了飞向荣阳的飞机,开启了飞行模式。
飞机降落在荣阳机场,那译宣再度踏上荣阳的土地,一刻也不耽搁,包了一辆车,奔西太去了。
车子驶入更深的夜,驶入即将来的寒冬,那译宣透过车窗看向窗外的夜色,遥远的灯火连成串。这几年来,第一次,那译宣感觉自己正在驶向一个新的希望。
只是那译宣还不知道这个希望的具体坐标。车子进入西太的地域,那译宣让司机把自己送去市里最好的酒店,开了个房间。
安顿下来之后,那译宣忍着立刻联系苏行的冲动,和衣躺在床上,独自消化着此刻他正跟苏行在同一座城市的事实。
未来的图景从这一刻开始逐渐清晰起来,每一个画面,都有苏行。那译宣在期待中睡着。
第二天一早,那译宣跳下床,洗完澡后才七点半。发了个消息询问苏行。
“醒了吗?”
“嗯,起床了。”苏行秒回。
“一起吃早餐。”
苏行挑了挑眉,新奇地笑了,以为那译宣哪根筋搭错了,跟她玩跨时空的小浪漫,苏行配合地回到,“好哇,你要去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我早上一般就是牛奶或者豆浆,今天奶奶说想吃馄饨,我去买回来。”
“好,那就馄饨。”
“你在哪儿,发个定位给我。我去接你。”
“啊?”苏行一时没反应过来,“接我?来西太吗?”
“我在西太。”
苏行整个人定在那儿,四个字重复地读了好几遍还是不可置信,“你在西太?是我在的这个西太吗?”
那译宣电话打了过来,“我在你的老家,西太,你的具体位置,我去接你吃早餐。”
苏行机械地报了自家的地址,还没反应过来。
那译宣正坐在租的suv里,挂了电话,直奔苏行给的地址去了,一路上恨不得踩满油门,冲过红灯。明明不大的一个城市,怎么这么多红灯。
待苏行终于反应过来,那译宣在西太,正要来接她去吃早餐时,她彻底慌了。镜子里的自己素面朝天,一身休闲服不比家居服正经多少,怎么办,先换衣服再简单撸个妆吗?脑子里一团乱麻,身子确实僵住的,什么也没来得及做,那译宣就到楼下了。
“爸,我去买早餐了。”喊了一句后,苏行蹬上鞋子跑下楼。
刚走出楼道,就看见那译宣走下马路对面的suv,向她走了过来。两个人都很紧张,左右看车,都没意识到自己嘴角控制不住的微笑。
“嗨。”走到那译宣对面,苏行拘谨的扯了扯袖子,向那译宣摆摆手。
“先上车吧。”那译宣引着苏行来到车旁,帮苏行打开副驾的门,苏行做好后,又帮她关上车门后自己才上车。
“知道路线吗?”那译宣启动车子问苏行。
“知道,直走过两个红灯然后右转。”苏行刚不小心对上那译宣的视线后急忙转过脸看向正前方,紧紧贴着椅背,手上来回扯着袖子,不敢再侧头看他。
苏行拼命调整自己的呼吸,她的呼吸完全是乱的,又怕他听到自己擂动的心跳声,不知道那译宣是不是感觉到了她的紧张,他突然用右手抓住苏行的左手,放在他的胸腔。
咚咚,咚咚咚,咚咚。
那译宣心跳得比她还剧烈。
“从昨天开始听到你的声音就这样。”那译宣开玩笑地说,“我还以为我活不过昨晚了。”
这会儿倒是一路绿灯了,苏行都还没来得及回应,车子就到了目的地。那译宣松开她的手,没了那译宣掌心的温度,接触到冰冷的空气,苏行心底一阵失落。
停好车后,两人走进馄饨铺,小店不大,摆了六张小方桌,都坐满了,还有人在等餐,生意很红火。苏行和那译宣刚进去时,正好有一桌吃完,两人便坐下,点了两碗小馄饨。
苏行没有那么紧张了,但心跳还是很快,像做梦一样,日思夜想的人就这么坐在了她的对面。
“你是尽早到的吗?”苏行打开话题。
“不是,昨晚。挂了电话,就过来了。”
“这么突然?又接了这边的商演?”
“没有。”
“那……”有个念头一闪而过,但苏行不敢这么自恋地认为他是为了她来,一定还有更值得的理由。
老板端上了混沌。苏行递给那译宣筷子和勺子,“尝一尝吧。”
那译宣舀了一颗馄饨吹了吹,咬了一口,慢慢咀嚼着。他吃饭真好看啊,斯斯文文,细嚼慢咽的,跟以前一样。
从见到那译宣那刻起,苏行胃里就涨涨的,根本不饿,但她也随着那译宣吃了起来,怕自己不吃,那译宣就也放下筷子了。知道那译宣胃不好,早上吃点热乎的能舒服点。
两人默默地,慢慢地吃着馄饨,店铺早上生意好,很喧闹,并不适合聊天。没吃几口,就让老板打包两碗新的,离开了店里。
回去的车里,两人之间的气流比来时的波动还要暧昧。苏行右手拎着馄饨,左手的皮肤痒痒的。脑子里挥散不去来时被那译宣握着的感受,挥散不去他的心跳,他的温度。
“我来西太是为了见你,只为了这个。”那译宣突然说。
他真的是为了来见她,会不会,这段时间他也跟她一样,每天每夜都在想念。她直视着前方,别说回应了,苏行觉得自己已经不能呼吸了。
又是该死的一路绿灯,车子在苏行家楼下停稳。
“那个,我先把早餐送回去。”苏行逃也似地下了车。那译宣摔门跟了过去,苏行刚进楼道,就被那译宣拉住,一把拉进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住。
那译宣埋进苏行的脖颈,胸腔剧烈起伏着,半晌抬起头凑近她的耳朵,温热的呼吸弄得苏行耳朵痒痒的。
“苏行,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么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