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未完成的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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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这是你的手幅。”
“间夜——再递过来一袋应援棒好吗——”
春原百濑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朝不远处忙碌的竹取间夜喊着需求。感谢那些专业的工作人员提前完成了排队引流，他和间夜只需要负责会场门口入场时应援道具的分发。
五年已过，Re:vale虽然还是个地下组合，但也有稳定的近百人规模观众和那些做不到每场都来的近千人的粉丝，这次五周年演出，到场者少说也有两三百人。
“现在是七点二十……差不多能在五分钟内全部完成，我们还有机会钻到侧面近一点的地方吗？”
竹取间夜灌了一大口矿泉水，用手背胡乱蹭开沾湿的额发，估算了一下剩余队伍的长度。
“冈崎先生不知道是在后台还是在前面的人群里呢，要是他能抢到好一点的位置，就可以拍到帅气的照片了。”
春原百濑的想法完全在另外一边。间夜克制着自己扶额的冲动，在百的肩膀上拍了一把：
“打起精神来，我们要善始善终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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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二十九分的闹钟滴滴作响，间夜熟练地按了按手表的按钮，把视线投到光线突然变换了的舞台上。他和百到底也没有机会挤到前面去，好在冈崎先生提前和手握二楼环廊钥匙的姐姐打了招呼，他们两个悄咪咪地摸上了二楼，拥有了虽然距离有点远但完全不会被阻挡的最佳位置。
“工作人员真好啊……”百撇撇嘴，“我真想一直做万和千的后勤团队。”
间夜的脑子里瞬间转过了一大堆舞台总监舞台机械舞台灯光舞台编导等等的培训课业，说不定父亲当年就是因为爱上了为zero那种存在做幕后工作，才把竹取家从经纪公司转型到幕后公司，进而被月云和星影争来抢去。
不过的确，有Haw9珠玉在前，谁会不相信竹取出来的舞台人员呢。
——当然，这些都扯的太远。竹取间夜及时拉回自己发散的思绪，环绕音的会场里响起了音乐的前奏，和Re:vale二人提前录制好的开场。
“近两千个日夜交替——”
“是的，如今已是五周年了。”
“虽然不知道你在何时与我们相遇。”
“但是我要大声说出感谢一切。”
“那么，准备好了吗——”
所有的灯光暗了下来，只有蓝色与白色交缠的花型光束在人群头顶沿着墙壁旋转。
“3——”
尖叫声里，粉丝们跟着大声倒数，间夜的心脏在胸腔里隆隆作响，他甚至能在交握的手指间感受到血管的跳动。
“2——”
春原百濑牢牢攥着栏杆，用力到指节发白，他的嘴唇发干，但他顾不上什么，手心里已经变得汗津津的了，他还是固执地不肯换个姿势。
“1——”
仿佛连眨眼都会错过重要的瞬间，所有人都望向舞台中央，那里，硕大的“Re:vale”标志被金色的灯光照亮。
“Re:vale——！！！”
潮水一般的掌声和呼喊里，耀眼的聚光灯亮起，一蓝一白两个身影挺拔如松。他们肩并肩站在舞台中央，影子被两侧打来的追光无限延长，直到在身后合为一体。万和千微笑着，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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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太多的人放任泪水在瞬间模糊了视线，根本分不清是激动还是感动。熟悉的音乐奏响，从第一张单曲专辑的发行曲，到第一首两人合作词曲的联合作品；这一首是三周年时两人现场弹唱的歌，还有这一首最初的——
《未完成的我们》。
“曾经觉得一个人更无忧无虑，是你教会了我何为爱着某个人的喜悦”
折笠千斗将鬓边因为舞步而散乱的长发别在耳后，在歌词的末尾移开了注视在搭档身上的目光。
“两个人在一起的话就会拥有无限可能的未来，将彼此缩起的肩膀揽入怀中”
大神万理颊上有汗水滑落，他似乎没注意到身边人的不自在，明朗的声音里能听见满溢的欣喜。
“将飘渺梦幻的摇曳，化作毫不动摇的光芒”
顿步，转身，万在搭档的歌声里注视他将未拿着话筒的那只手伸向自己。
“曾经无所畏惧的那段时光——”
那人目光从台下转向自己，眼睛里面的炽热一眼就能望到底，千不知道搭档是否忘记了现在并非望向观众、不需要那么深情，却忍不住在他的歌声里心潮澎湃。
“没错，未完成的我们
从未想过会分道扬镳
凝望着头顶一望无垠的天空
但是我现在能够站在这里
是因为你的存在
齐心协力，迈向远方
去往梦之所在”
按照编排，他们将在间奏朝对方走去，在台中击掌，再一起转向观众。
……是不是有什么金属摩擦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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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像是变成了慢镜头，折笠千斗来不及反应，他猛地摔在了地上，而他刚刚站立的位置已经一片狼藉。
血，好多血，这是什么……？灯架……？
他是被万理推开了吗……？
万理……万理！！！
没有歌声的音乐在嘈杂上空孤单回响着，未被唱出的歌词是——
“如果你说，我开始不理解你了
也许不会讨厌对方，而心也不知归往何处
怀疑的心情与信任的境界线
我选择的，一定是后者
我们所期望的光芒，已经近在咫尺了
但是伸出的指尖，仍触不到那光芒
没错，未完成的我们
总是因为小事而互相伤害
即使如此，我们还是比任何人都需要着对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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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心脏骤停，事后回忆起来，竹取间夜还觉得那仿佛是梦境。他不记得自己是怎样死命拉住想从二楼直接一跃而下的春原百濑，也不记得是怎样分开慌乱的人群领进来急救人员。
冈崎凛人把他和春原百濑拦在救护车外，不肯让他们一起上车。不用他出声，百就回到会场门口开始引导或悲伤或恐惧的观众们有序离开，而他则在收拢那些应援物时才发现自己手抖得不像话。
场里空了下来，他们两个得以喘息，这才在对方脸上看见始终未干的泪痕和一模一样的茫然。
一切……会变成什么样啊……？
三天后。
“因为灯架的结构并非整块金属，所以掉落的冲击不致命，手臂和背部伤的很重。另外，金属灯罩有部分撞击到头部，造成了颅骨骨折和脑震荡，以及……面部难免会留下伤疤。”
大神万理的上半边身子被包得像个粽子，头上也缠着绷带，这会儿正窝在病床里午睡，临床哭闹的小孩都没能吵醒他。折笠千斗轻轻把门带上，嘈杂被关在双人病房里，他领着春原百濑和竹取间夜走到走廊拐角一处小露台，在二人担忧又复杂的神情里慢慢地说了情况。
“我和间夜那天都快吓死了……”百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再做声。
折笠千斗神色郁郁，眉眼里写满了疲惫，银色的长发在脑后乱七八糟地扎了个发揪，连发绳都是不知道从哪顺来的橡皮筋，像是打包盒饭那种。
“会场那边，给出事故原因了吗？”比起百，间夜更加自责。开场前他就是太信任会场的检修了，如果当时发现灯光电压不稳的时候他提出检查一下电路，说不定就能提前发现灯架的漏洞。
“会场那边说，这个演出厅虽然是临时为我们调配串出空余，但是之前的大型演出从没出过事情。他们也很意外，对相关人员进行了追责，也会进行赔偿。”千露出痛苦的神色，“根本原因是金属杆锈蚀和老化，我们只是运气太差了。”
“何况，本来应该是我……”
空气里酝酿着沉默，百和间夜都无意询问那些更让人痛苦的事。Re:vale的出道、两人的未来……一向高傲的折笠千斗眼睛里的痛苦和自责丝毫不加掩饰。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冈崎凛人的身影出现在几人面前，他先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接着又带上些复杂。
“下午好，间夜，百。千，有个男人想要见你。”
三人跟在冈崎凛人身后回到走廊，百和间夜与冈崎停在病房门口，而千则继续朝远端的走廊走去。百向冈崎小声问着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事，间夜则注视着千的背影。那里有一个男人迎着千走来，二人停在了四五个病房开外的地方。
“怎么了，间夜？”
注意到身后的人并没有一同跟着进来，百疑惑地停住了脚步，并根据他的目光也注意到了远处的男人：“那个人是谁啊……千或者万大哥的亲属吗？”
“……我们去帮冈崎先生吧。”
间夜摇摇头，收回了目光，拍了拍百的后背，后者耸了耸肩膀，把这事抛在了脑后，并顺手关上了病房的门。
——他认识那个人，如果没有看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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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千。”
气质阴沉的男人露出一个有些神经质的微笑，下巴上有淡淡的胡茬。
“九条先生，我不想再和你浪费时间。我们对你的理念不敢苟同。”
千皱眉，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孜孜不倦想要成为他们的经纪人。
“不，我这次只是来和你谈出道的。你的搭档没有办法再站在你身边了吧？相信我，你不被遮掩的一个人的光芒就足够耀眼了。”
千一惊，维持不住冷静的姿态。他的消息怎么会这么灵通，等等，按他以前说过的话——
“……是你做的？！”
他一把抓紧男人的衣领，怒火直冲头顶，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着，“是你弄出的事故？！”
男人好脾气地任由眼前的青年人摇晃，连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变化。千被他这样的神情惊得后背发凉，他下意识松开了手，退开两步。
“看来你也意识到了，这是不可能的。”男人慢条斯理地轻声细语，“我如何能够判断你们的位置？你们又会不会舍弃自己去救搭档？”
“这是人力不能及的事情，或者说，现在的这一切，都是命运啊。”
千握紧了拳头，却说不出话。
“我的邀请始终有效，我希望你能够考虑一下，千。”姓九条的男人戴上礼帽，臂弯里还搭着外套，“请向你的搭档致以我诚挚的问候，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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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病房时，折笠千斗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他状若无事地拉开椅子，用牙签扎起一块百切好的苹果。原本在刷手机的间夜朝几人打了个招呼，示意要出去办点事情打个电话，便离开了房间。
比之前的露台更偏僻的一处楼梯间，他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爸爸，Haw9……九条叔叔他现在，和你有联系吗？”
“他好像回到日本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未完成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