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蕾小姐和游泳先生》尚轩兹

29、不是只有你在努力

　　第29章不是只有你在努力

　　“对不起，我再来一遍。”
　　收住笑，敛了情绪，这一次，江晨曦主动低头。

　　只见他调整了一下左脚的位置，右脚摆好后cou-de-pied，第6次开始那个单一训练动作。

　　学生态度如此积极，老师自然也得退一步。
　　何况，忍不住笑场破功之后，蔡秋迟今天是也没法再维持那个“严师”的姿态了……

　　她静静站在他身边，在他的第6次动作完成后，终于轻轻表扬了一句，“好一点。”

　　嗯，好……一……点……
　　一点……

　　江晨曦扬了扬眉，表示对这个表扬，还是受用的。

　　短短1个小时，转瞬即过。

　　最后五六分钟，蔡秋迟安排江晨曦侧身，将脚搭在波速球上做蚌式开合。

　　蚌式开合是经典的训练臀中肌力量的动作，也是芭蕾中训练外开的主要地面动作之一。
　　其中，臀中肌强弱与否直接影响到膝盖的稳定性，而波速球的特性，则能让训练者必须调动全身肌肉特别是核心肌群来维持身体的平衡。

　　蔡秋迟设计这个动作，也算是针对江晨曦的膝盖旧伤的考量了。

　　不过，作为专业游泳运动员，大概全身最强的就是核心肌群了，一节芭蕾私教课到了最末，江晨曦总算找到了一点成就感。
　　只见他将身体瞬间绷成一条直线，跟着波速球的晃动频率，一起匀速摆动，顺便，蚌式开合一下。
　　不必说，这个动作，成了他的show time。

　　蔡秋迟看了片刻，就知道已经进入江晨曦的【耍帅时间】。
　　她思忖这动作确实难不住他，看来下一次还得整些新花样来练他。

　　只这么一想，她又蓦地一呆——下一次？他还没跟她约下一次呢！

　　到点，夏朵儿已经站在教室门口。
　　今天接下来的时段教室被另一个孩子的私教课预约了，她得提前赶来清场，以防蔡秋迟又像上回那样拖堂。

　　见到夏朵儿，大汗淋漓的江晨曦撩起运动背心擦了擦满头的汗，往门外走，他一边走一边露着清晰的八块腹肌。
　　夏朵儿会意地一笑，“哟哟哟，外面还有小孩呢。注意形象！”

　　江晨曦一扬眉，“干嘛，言传不如身教，让小孩们也看看，多练练腹肌啊，跳舞也要腹肌的好伐！”
　　“你就贫吧你，看来是课上还没虐够。”夏朵儿继续笑。

　　江晨曦当先走出教室。
　　蔡秋迟走在他身后。

　　下课了，他们之间的师生关系自然也结束了。
　　蔡秋迟想，这样也好，大家都清楚彼此的角色和距离，省得麻烦。

　　换好衣服，蔡秋迟独自离开dance limitless。
　　她特意绕了半圈到另一边的货梯入口，然后一边等电梯，一边开始查看这一下午的各种微信消息——
　　这排在第一行的，便是“准新生《海盗》集训组”再次通知明天周日14：00整在学院211教室举行第一次《海盗》大集训，请大家提前到教室并在课前完成热身。

　　“叮——”电梯到。
　　蔡秋迟一边刷着手机，一边进了电梯，顺手摁了G2地铁层。

　　“喂——等下！”
　　听到声音，蔡秋迟一怔，还不及反应，江晨曦的脸已经出现在了电梯口。

　　他一手扶住电梯门，一手拎着他的背包。
　　他看到蔡秋迟也是猛地一愣。

　　两个人都同时绕路来了货梯，这心思也是尽在不言中。

　　江晨曦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他挠了挠后脑勺，“啊，对不起，我想起来有东西忘了拿，你……你先走吧。”
　　说着，江晨曦往后退了两步，嗯，他想逃。

　　蔡秋迟心中却腾地窜起一股无名火。
　　她往前跨出一大步，一脚踩在电梯内，一脚踩在电梯外，随后左手“啪”地一声拍在电梯门上制动，右手一指江晨曦，“江晨曦，你给我站住！”

　　江晨曦一顿，停了步。

　　“看到我躲什么呀你？”蔡秋迟大声道，“你以为我喜欢你吗？
　　江晨曦肩膀微微一抖，一时间拿不定注意要不要转身。

　　蔡秋语也是急了，语速极快，“你又想我给你训练，因为你想重回国家队，去比奥运会；又怕我缠着你，给你添麻烦，影响你的备赛状态，所以要提前跟我划清界限，这出了教室，就当我们谁都不认识谁，是吗？”

　　“我告诉你，你别太自以为是了，我忙得很！我也有我的目标！我要高考，我……我还要去俄罗斯演出《海盗》！！！ 你搞搞清楚，不是只有你在努力，不是只有你的目标才重要，我还怕被你影响我的状态和情绪呢！你别太自以为是了！”

　　一口气说罢，蔡秋迟大步走回电梯，重重摁了几下关门键。

　　直到门关上，她才靠到电梯侧墙上。
　　一瞬间，整个人都仿佛泄了力气。

　　她缓缓蹲下，抱住膝盖，把自己整个人缩成一个小小的婴孩状……

　　电梯下到G2，蔡秋迟进地铁，换乘，出地铁，步行，回到馨海苑，刷卡，进楼，开门。

　　这一路，她心里都是空落落的。
　　说出来了也好，至少她心里舒服了，而且大家也可不用再猜来猜去。

　　蔡秋迟休息片刻，打开“饿了吗”app开始给自己点晚饭外卖。
　　沈旖旎老是担心她吃不好饭，一直告诉她——不管发生什么，饭总是要好好吃的。

　　对啊，饭是要好好吃的！
　　挑来挑去，蔡秋迟决定点一份低热量、高蛋白质的海鲜日料套餐。

　　吃饭时，她一边咀嚼着她的碳烤三文鱼，一边坐在桌前开始看国外各大顶级舞团的《海盗》舞剧选段，为明天的大集训做准备。

　　自由和爱情？
　　自由和爱情……

　　蔡秋迟忽的又想起上周褚琳问她的问题。
　　到底是自由重要，还是爱情重要呢？

　　现在的她，忽然觉得自由和爱情好像是不相容的——
　　因为有了爱情，甚至是朦朦胧胧的那点感觉，就必定不自由；
　　要完全的自由，便不配有任何的感情牵绊……

　　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中午，蔡秋迟早早赶到上海国际舞蹈中心2号楼。
　　她和陆小鹿约好了，两个久不训练的人，要早点到教室，先做好准备。

　　不料，12点半，距离正式报到时间还有近1个半小时，211教室内已经来了不少人。

　　陆小鹿忽的有些紧张，她小声对蔡秋迟说，“大家都好用功啊！”
　　蔡秋迟点点头，跳舞的人里，从来只有更用功，没有最用功。

　　两个姑娘挑了个角落的把杆站了，默默开始拉伸。

　　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越来越多。

　　因为是大集训，除了蔡秋迟和陆小鹿这样年纪最小的“准新生”，大部分都是大学部的前辈。
　　而单从装备上论，前辈们各式花样的体服，以及花花绿绿的热身装，就明显比蔡秋迟和陆小鹿这样的“小盆友”“职业”了好多。

　　13点45分，乔卓尔和姚梓一起走了进来。

　　姚梓一到便开始点名，只是在点到蔡秋迟时，教室里不知道谁吹了一记口哨，想是她当面怼乔卓尔的“壮举”也是令人“印象深刻”。
　　一时间，教室里笑声一片。

　　乔卓尔脸色立时不好看。
　　“笑什么笑？”她大声质问。

　　她也是新晋年轻讲师，这话确实也堵得没啥风度。
　　教室里几个高年级的男生女生互相看了看，眼神里也有些不屑。

　　点完名，13：59分，严松蔚和其他老师掐着点走了进来。
　　其中，钢琴伴奏老师直接坐到了教室一角的钢琴旁。

　　严松蔚看了看教室里几十位学生，招呼大家往前站。

　　比起乔卓尔，“华人之光“严松蔚到底见惯大场面，整个人风度翩翩，往那儿一站，便令人如沐春风。

　　“大家好，”他开口先笑。
　　“今天是调整后的第一次大集训，欢迎大家参加。哦，对了，可能大家奇怪，怎么又看到我了我统一解释一下哈，因为我们POB最近在调整，我也有点私事在处理，所以会在上海逗留一阵，受褚琳教授委托，会在她在北京出差期间，代替她，来带大家每周的《海盗》集训。”

　　说罢，严松蔚鞠了一躬，“希望大家不嫌弃。”

　　他话音刚落，教室里立时一阵口哨声+鼓掌声+喝彩声。
　　一个后排的男生大声道，“松哥，你快别故意谦虚了。给我们传授点你的秘籍是真。这得修多久才得来的运气，能沾你光上课啊！“

　　“就是，就是！”其他同学纷纷应和道。

　　严松蔚又行了小礼，“谢谢大家，那我们话不多说，这就开始。今天的大集训分成两部分，第一部分，我们先上基训课，也让我再熟悉一下大家。接下来，我们会根据大家在面试中的表现，分成不同组，进行针对性训练。”

　　“来，上把杆！”严松蔚说罢，冲一边的钢琴伴奏老师点了点头。
　　悠扬乐声响起，几十号学生速度站到各自的把杆旁，基训课正式开始。

　　严松蔚先示范组合，随后在同学开始做动作时，慢慢在教室内逡巡，时不时给人指点一二。

　　蔡秋迟和陆小鹿一前一后，站在教室最角落的把杆旁。
　　严松蔚路过时，两人正在下后腰，陆小鹿已经算是一把好腰了，不过身后的蔡秋迟算是天生脊柱骨骼密度开，从肩、胸腰到大腰呈现完美弧度。
　　严松蔚看了看，微微点了点头。

　　因为都是久经训练的专业生，基训节奏行云流水，从把上到把下，几乎无缝衔接。
　　严松蔚也表示对这群师弟师妹还算满意。

　　只不过，他一比较，也已明白为何褚琳要让还没参加文化课高考的“准新生们”提前加入集训组了。
　　比起大部分大学部的学生，几个附中生的表现或者说潜力，可谓惊喜，尽管理论上他们都在准备高考，应该这段时间没怎么进行正规训练……

　　而如蔡秋迟和杨齐，在男女生中的优势已经非常明显，前者的跳跃能力，后者的软开和舞姿，实在无法让人移开眼。

　　集训后，便开始分组。
　　蔡秋迟被分到了女主角米朵拉组，陆小鹿被分到了勾尔娜组，杨齐被分到了奴隶阿里组。
　　都是各自在面试时选择的角色。

　　分完组后，除了群舞组的学生继续留在211教室，重要角色组的学生都要去不同教室跟指导老师进行单独训练。

　　没想到要跟蔡秋迟分开，陆小鹿有些小怯。

　　蔡秋迟其实更有些紧张，米朵拉组，包括她自己共有5个女生，其他4个清一色都是大学部的高挑冷美人。
　　而更让她倒吸一口气的是，米朵拉组的指导老师，正是乔卓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