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0、第 骇人事件 ...
-
几天的阴雨连绵似乎结束了,但是天气冷了很多,早晚间泥泞的道路上竟然出现薄薄的一层冰。马蹄踩上去发出阵阵破碎的声响。地势逐渐变得平缓,大面积的草原地貌越来越明显。茂密的枯草象蓬松的棉絮一般厚厚地遮盖着地表,呈现出柔和的米黄色。每当有风吹过,整个大地仿佛海水般泛起波浪,让人一时间模糊了时空位置,怀疑自己是否真实存在。尚风知道这里已经是大水婆罗地界,一个近似于游牧部落的属国。据巫师介绍,此地地广人稀,早已被皇城势力侵占。就连这里的国王死后都没有后代继位,完全是若干小股族群四处游荡。
两人来到一个小小的城寨,十几户人家都生活在大小不一的帐篷中,只有这个族群的头领住在寨子中间一座两层土楼里。这个土楼的院子也成为各地来往人员的聚集之地,主人年事已高,相对富有而豪爽。周围近百里牧场和一些农田都是他的产业。此地的佣工和牧民也全在他的管辖之内。
尚风和旌韦还有来自其他地方的四五个人,被头领热情地邀请进入房间享用晚餐。因为前几天的阴雨,滞留的人比平时多了不少,所以还有一些流浪的闲散之徒就被安排在院子角落的帐篷里吃饭。昏暗的油灯下头领一边同客人喝酒一边畅谈此地的风土人情,还有自己年轻时的种种往事。席间尚风再次对他的热情招待表示感谢。酒足饭饱后就为明天起早离开提前道别。老人便安排佣人带他们去楼上客房休息。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接踵而来的就是一阵厮打和挣扎的声音。屋子里所有人都急忙走出房门,看见帐篷里的人都跑到院子里,惊恐万分地四处奔逃。有人大声叫喊着:
“杀人啦!杀人啦!”
话音未落,遮盖帐篷入口的牛皮被再一次掀起,一个衣衫褴褛,满脸是血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见他发疯一样咧着嘴,鲜血将杂乱的胡须粘连得一塌糊涂并不断滴在地上,凶恶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幽幽的红光。看见附近一个拿着木棍试图抵抗的佣人,就嚎叫一声扑了过去,把他死死按在身下,正当他张开大嘴咬向对方的脖子时,站在土楼门口的头领大喊一声:
“住手!”声音洪亮而威严。那人显然被这声突如其来的断喝惊到了,慢慢抬起头来。尚风发现他野兽般呲在唇外的犬齿一下缩了回去,沾满血污的长长的指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旌韦拔剑就要冲过去,尚风用手暗中制止了他。这时那人用力晃晃自己的脑袋,似乎是在寒冷的夜风中清醒了不少,于是放开身下佣人爬起来,巡视着慢慢靠拢的人群,踉踉跄跄翻出寨子,趁着浓浓夜色飞快地逃走了。
尚风跟随头领走到帐篷中,杯盘散落一地,一具尸体横陈在桌椅间的血泊中。被撕咬开裂的喉咙仍然有血液缓慢地流出;身上好几处衣服连同皮肉破烂不堪。重新回到院子里,头领就询问这里吃饭的人。原来这个人是在晚饭刚开始的时候到达这里的。按着以往的习惯,佣人把他安排到帐篷里和其他人一起用餐。最初这个人一言不发,独自一人狼吞虎咽,随着酒喝得越来越多,就开始不住地和周围人讲话。渐渐言语粗鲁举止野蛮起来。因为佣人给他出去拿酒的时间有些长,回来时他就大声辱骂。身边一位过路的商人看不过去和他理论,结果发生冲突,这个人就突然变得异常凶残,把商人扑倒咬死了。头领无奈地叹口气,安排下人收拾帐篷掩埋尸体。并嘱咐今后小心接待陌生人。尚风就问刚才在帐篷里吃饭的人:
“知道他从哪里来吗?”
“好像是从玉夏国吧!”一个年纪稍长的商人惊魂未定地回答
“什么?”尚风和旌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喝多了以后就开始胡言乱语,说去玉夏办了一个很重要的事,不过这会儿正往回赶,要去一个什么旅馆……”商人认真地回忆着。
“大水婆罗旅馆吗?”尚风立刻联想到前几天在祭巫岭遇到的那个女人,问道。
“对,就是这个名字,还吹嘘那里饭菜比这里如何好。”听到商人说完,尚风和旌韦相互忘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跟着头领返回了土楼。
其他客人相继离开了餐厅,头领心情有些沉重,慢慢喝着酒。尚风就和头领闲谈起来。
“头领大人,您知道大水婆罗旅馆吗?”
“年轻的时候路过那里一次,邙山山脉最西端的北麓,是我们大水婆罗和乌丹还有西林国交界的地方。先生想去吗?”
“算是要路过吧,刚才听到那个凶手似乎要回到那里。”尚风平静地回答。
“现在偶尔也有商旅谈到它。不过真正从那走的人已经很少了。只有像你们这样的远乡人可能会冒冒失失地从那个地方走。”头领说完看看尚风。后者则很感兴趣地示意他接着讲下去。于是对方放下杯子慢慢说了起来。
曾经的大水婆罗旅馆并不叫这个名字,只是一家普通旅店而已。经过几代人辛苦经营,加上位置处于三国交界的官道附近,逐渐成了邙山以西几个属国南北来往的集散之地。很久很久以前,皇城国国王巡视西部各属国,走邙山山脉西边几个属国经过乌丹再向北,当时大水婆罗王国的国王,带着仪仗到边境迎接,当日就安排刚刚从乌丹国入境的皇城国王住进了那家旅店。两位国王均对旅店的精心服侍非常满意,无论住宿还是餐饮都是赞赏有加。为了表彰店主在接待皇城国王时的出色表现,大水婆罗国王就把国名赐给了他们,于是大水婆罗旅馆就成为当时以及后来很久一段时间中极富盛名的地方。丰盈的利益和无上的荣耀一直伴随它很久。这也是许多商人羡慕的原因和永远谈不完的话题。
直到二十多年前的某一天,过往的商贾和游客发现旅馆出现了完全新鲜的面容。曾经的主人一夜间无影无踪了。据说是将旅店卖掉返回了遥远的故土。好在旅馆繁华如初,荣耀依旧,自然无人刻意问津此事首尾。但是从此以后慢慢出现许多怪异事端,常有旅客莫名失踪或不病而亡。久而久之弄得人心惶惶,旅店开始门前冷落生意萧条。特别是近十几年间,现任国王死后,皇城部队常年袭扰肆意掠夺,完全把大水婆罗王国变成了无主之地。使得此地人烟稀少,商贾绝迹。于是地处荒野山麓的大水婆罗旅馆,就变成被世人遗忘的阴暗角落了。
尚风听完头领的讲述,半天沉默不语。头领看到他的表情以为他在担心接下来的路程就说:
“先生也不用为难,至此直接向西走大水婆罗牧场,几天后在转向南边,虽然路途稍远,不过来往众人大多行走这个线路,只要小心不被皇城小股部队干扰,应该没有太多麻烦。”尚风听见就笑笑说道:
“多谢头领大人关心,我们两人轻装快马,又没有什么贵重财务。到不介意那里偏僻冷清。只是不清楚到那里还有多远的路程?”
“我看你们也是惯于行路的行家,以阁下的能力来讲,四五天足以。”头领说完,又看看两人的脸色接着说:“二位执意走大水婆罗旅馆,好像不是简单地路过而已吧?”尚风见他盯着自己,就平静地说道:
“难得来一趟这里,久负盛名的大水婆罗旅馆我们不忍心错过。更何况,还有人发出了邀请。”说完,尚风和旌韦相视一笑。
“邀请?”头领显然感到很意外,看看两人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就笑笑说:“也好,希望你们一路顺风!”
荒芜的古道通向西南,一路鲜有人烟。四天后的下午,尚风和旌韦远远地看见了大水婆罗旅馆。
道路在此依山环绕,一条岔路画出一段弧线直通山间一处宽敞的高地,大水婆罗旅馆就建在这块高地之上。旅馆顺着山势面朝西方,房屋全部由青石搭建。中间一座高大的三层楼房虽然显得有些破旧,但是仍然能够感受到昔日的无限风光。旅店后背靠山,正面和右侧都是平坦的山坡,只有南侧紧贴着楼房的墙壁,就是一个刀削般的断崖,站在这里眺望伸向南方的古道,完全没有了北部一段的平和舒缓,而是急转直下,落差巨大地不断向下延伸,一直消失在阶梯而降的丘陵中。
进入开放的庭院,四周几间宽大的马厩和库房似乎让人回忆起曾经的繁荣与喧闹,但此时在灰白的日光下,却显得异常冷清和寂静。二人下马巡视四周,除了嘶嘶作响的山风,竟然没有其他一点生气,很难把这种安静同一个旅馆联系到一起。就在这时,旅馆的房门打开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传来。
“欢迎两位!如果我没看错,应该是曾经相识的故人光临了。”二人循声望去,那个在祭巫岭栈道入口的女人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满脸笑容地看着他们。女人穿着一件漂亮的粉色长裙,鲜亮的颜色同周围的环境形成巨大反差,看上去有些刺眼。
“你好,女士。我总是不能在心里忘记您的邀请。”尚风盯着女人的眼睛微笑着说道。
“非常荣幸,能让这么年轻英俊的先生一路牵挂,在下真是心花怒放啊!”女人夸张地说着,风骚地梳理下蓬松的头发并走到他们面前。
“看来我俩虽然来得唐突,但仍旧会得到不错地招待了?”尚风这时看见门里面两个佣人在悄悄地向外张望。
“那是当然,我承诺过的事情对您这样优秀的先生永远有效。请吧两位。”说完带着尚风和旌韦走进旅馆中。
旅馆大厅宽阔敞亮,华丽的家具提示着客人此处曾经辉煌的历史;纷繁复杂的装饰仍旧诠释出一丝与富有与俗媚。女人安排他俩在靠窗的桌子边坐下来,吩咐佣人上茶,然后说道:
“上次先生提到受雇于朋友,事情办得如何?从祭巫岭到这里路途遥远,不会是专程赶来看望我吧!”
“朋友托付的事情已经完成了,本来就是四海为家,所以随处游荡。前几天知道进入大水婆罗地界,自然想到了您的邀请,就特意前来拜访。”尚风舒服地靠在椅子上,轻松地说道。女人听他说完,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奸笑,不过却表现出非常愉快地说道:
“旅途匆忙,一面之缘先生就如此眷顾,真让在下不知道如何报答了。”说完扭转身躯坐在尚风身边的椅子上,故意艳丽地笑了一笑。尚风微笑着看着女人,虽然已经进入初冬,女人仍旧身穿薄薄的丝裙,一截手臂和白白的半个胸部露在外面,妖媚中透着几分邪恶。于是也轻浮地说道:
“欣赏您的美艳就是最好的享受,报答实在是不敢当。”对面的旌韦听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调情,无奈地把支在在桌子上的手臂抽回来,不愿在瞅他们暧昧的表情,扭过脸去看着窗外荒凉的山坡。这时尚风话题一转接着说道:“早就听说著名的大水菠萝旅馆以美食闻名,不知道老板您用什么招待我们啊?”女人听到这里,才坐直倾向他的身体,向上拽了下将要滑脱的长裙站起身说:
“好吧先生,请稍等,我这就亲自去厨房,让他们烹饪最好的饭菜招待您。”说完笑笑转身离开了大厅。尚风盯着女人的背影直到消失才回过头来,发现旌韦正静静地看着自己。就投去疑问的目光,对方则露出恶心的表情并摇了摇头,靠在椅子上开始喝水。尚风就坐在那里放肆地小声笑起来。
让他们不解的是,并没有看见前几天在头领那里行凶的人。来往间只有两个壮年男子做佣人,表情木讷且穿着破旧,甚至让人感觉有点脏,和旅馆应有的气氛与环境格格不入。旌韦看出了尚风的想法,就悄悄地说道:
“不会是那个人听错了吧。”
“无论那个家伙是不是要到这里,大水婆罗旅馆都是一定要来的。咬死人的事只是一段插曲,我真正的目标是这里的老板娘。”尚风慢悠悠地回答道,说完还微笑着看了一眼旌韦。虽然旌韦知道尚风来这里的真实意图,不过还是不愿意看见他这副放浪的样子。就无可奈何地说道:
“族长在祭巫岭碰到的那个女人,看着都比她顺眼。”
“为什么这么说?”尚风听到这里被他这句话挑起了兴趣。旌韦见他认真地看着自己,瞅瞅身边没人,就放下杯子小声地说:
“族长那个女人吧,虽然胖点,俗气点,起码是个好人。再看看这位,在祭巫岭第一眼见到她我就很不舒服。”旌韦说到这里用眼神示意女人刚才离开的地方。尚风听完立刻笑了。心里倒是赞许他的直觉,这可能也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正义感和警觉吧。旌韦又接着说道:“还有上次遇到那个诞徊,虽然不认识你,不过总觉得对你没安什么好心,你还故意和他交往,真不知道您是怎么回事。”通过这一段时间朝夕相处,又在特殊的环境中生存,旌韦已经习惯了和这位军中最高长官直接地表达思想,没有了以前毕恭毕敬的礼节和胆怯,这正是尚风希望看到的变化。旌韦也逐渐意识到,刚踏上土族领地时,尚风对他说的那些话并不是简单的大度或者客气,而是在残酷的隐秘活动中至关重要的举措。同时也是彼此相互信任和默契配合的关键所在。
“如果按着你的想法,应该怎么样做呢?”尚风有些懒得解释自己这样做的道理,就随便问了他一句。
“或者马上避开他;或者干脆借着族长的人马把他们干倒,然后把剑架在他脖子上问他,为什要打听这个人说!”旌韦站起来把手掌放在茶杯上,做出要砍头的姿势,还在最后喊了一声。
“年轻的先生,您这是要砍谁的脑袋啊?”随着话音,女人带着佣人出现在大厅尽头的房门前。佣人端着几样冷菜一起向他们这边走来。尚风见女人突然出现让旌韦尴尬地站在那里,顿时忍不住笑出了声。旌韦急忙收起胳膊坐下来,为了掩盖自己的冲动端起茶杯喝茶。
“女士,刚才你我二人谈得很投缘,这让我年轻的朋友很不高兴。他在警告我,如果在以后的时间里我仍旧独占您的眷顾而不让他分享您的风情,他会把我的脑袋象杯子一样砸得粉碎。”旌韦转过脸来看他。见到尚风不怀好意地瞅着他笑,就知道是在捉弄自己。果然,女人听完后立刻高声笑了起来,并且绕过桌子直接走到他的椅子后面。
“哈哈!年轻的先生不必烦恼,我想偷偷地告诉你,其实我更喜欢十几岁的小伙子。”说话的同时把脸凑到旌韦的一侧肩上,用双手从后面捧住他的头,手指在他蓬松的头发里穿行着,然后开始抚摸他的耳朵和脸颊。但是眼睛却掠过桌子火辣辣地盯着尚风的眼睛,似乎在表演给他看。旌韦像触了电一般僵直在那里一动不动,年轻的他可能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的和女性接触过,也可能对这个女人发自内心地反感让他难以接受这种亲昵,总之是愤怒地望着对面的尚风,终于忍不住摇头甩开了女人的手,女人就站直身体妖冶地笑起来,开始给他们摆放餐具。
这时外面传来几声马嘶,接着就是有人下马走路的声音传来。房门打开,两个年纪不小的壮汉走了进来。女人急忙迎了上去。
“欢迎光临!”对方看到女人妖娆地停在他们面前,顿时欢快的大声说道:
“哈哈,真想不到这荒山野岭的地方,竟然有这么漂亮的女人,还以为这里面根本就没有活着的人!”其中一个人说道,开始四处打量大厅的环境。另一个人则阴沉着脸,进来后,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女人。此时走到女人身边,突然伸手抓住女人的屁股邪邪地笑了。女人轻轻扭转腰身,挣脱了他的袭击。
“看两位风尘仆仆,一定走了很多路,还是坐下来休息一下,看我们能为您做点什么。”
“什么也不需要做,只把你漂亮的小屁股交给我就行了!”两个男人说完仰头大笑起来。女人狡猾地笑笑说道:
“想得美!只怕你们消受不起。还是想想把自己好好清理下吧,我现在就能闻到马粪的味道。”然后喊来一个下人吩咐他烧水清理洗浴用的木桶。最后又对两个男人半真半假地说道:“一定要洗得干干净净才好,否则老娘可不喜欢吃吆!”说完放荡地挤了下眼睛,出去安排酒菜了。两个男人又发出一阵粗鲁的笑声。
虽然相互没有交流,不过尚风判断他们是流窜的马匪,并且也不是本地人。从他们对旅馆的陌生情况还有拴在马厩里的马匹上看也证明了这一点。那两匹马膘肥体壮,并且训练有素。比自己和旌韦的战马都绝不逊色。可能对方也这样看待他和旌韦的身份,所以彼此暗中保持着戒备。
两人刚开始吃东西,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从外面跑回来,急切地呼喊着女人,女人从里面出来,呵斥着,责备他惊扰了客人。小声嘀咕了一会,女人神情阴郁地来到尚风他们的桌子前。尚风就问道:
“怎么了女士,看得出您有些不开心。”女人沉默了一会,一本正经地对他说:
“记得在祭巫岭我曾对先生讲过,希望哪天有机会请您做点什么。看来这个机会真的来了。”
“说来听听。”尚风放下手中的餐具,倚在靠背上看着她。
“我的两个下人出去办事,刚才回来时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他没有抢劫马车上好多值钱的货物,而是把我的一个佣人咬死了。只有管家死里逃生跑回来报信,怎么回事啊,太恐怖了!我的那些货物……”女人的话着实让尚风和旌韦感到意外。尚风直奔大水婆罗旅馆而来,就是想弄清这个女人在祭巫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前几天在头领那里遇到那个咬人的家伙,再一次把目标指向了这家旅馆。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件事印证了尚风的怀疑是正确的。可是现在情况变得有些复杂,从管家叙述的情况看,袭击他们和前几天在头领那里发现的那个家伙可以确定是同一个人。这又如何解释他和女人的关系呢?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尚风就说道:
“好吧,告诉我位置,我们现在就动身。”
“太好了先生,知道您就不会袖手旁观。相信我,等你们安全返回的时候,我会为两位准备好丰厚的佣金的。只是耽误了你们的晚餐。”女人高兴地说道。
“没关系女士,按着管家的说法并没有多远,我们为您办完事回来,胃口可能会更好。”尚风一边说着话,一边带着旌韦走出了旅馆。
管家在前面领着二人来到一处僻静的古道岔路口,一侧是去往西林国方向的大路,一侧就是他说的刚才遭遇怪人的方向。尚风看到是一个曲折的峡谷。旅馆的管家来到这里就吓得不敢往前走,于是尚风让他跟在后面,自己和旌韦并肩向岔路策马而去。
夕阳西下,天光开始逐渐暗淡。峡谷地形越来越险峻,谷底开始变得异常狭窄。尚风很难想象两个佣人会赶着马车从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行走。脚下的路也变得似有似无,仿佛已经荒废很久的样子。回头看看刚才还带路的管家,慢吞吞地逐渐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小心了。”尚风轻声对身边马上的旌韦说道。
“知道。”旌韦平静地回答,两人依旧懒散地骑在马上,但是峡谷上下的每一点异常都没有躲过他们的眼睛。
天色已经很暗,峡谷底部蒿草密集,光线更是勉强可以看路。来到一个狭小的拐弯处,紧紧容纳两匹马勉强通过。危险的气息让两人思维异常敏捷,全身的神经充分调动起来,感知着周围细微的变化。终于头上的空气发出细碎的声响,抬眼间一张巨大的网子从天而降,两人急忙从马背上滚落,在绳网收紧前的一刹那,利用马腿下的微小空间,滚到各自一边的岩壁下。山洪常年的侵蚀,紧挨谷底的地方被冲刷得向里面凹陷,虽然很矮,但正好躺下身体。此时战马被收紧的网子拽倒在地剧烈地挣扎着,紧接着从上方不断有箭射下,很快,挣扎的战马一点点安静下来,粗重地喘吁着,最后的气息变得似有似无。尚风借助微弱的光线,可以看见对面的旌韦,发现他脸上没有半点惊慌,只是心痛地看着自己的战马在不远处慢慢死去。
两根绳子分别从峡谷两侧的石壁上垂下来,几乎伸到了他们的鼻子尖上。旌韦望了一眼尚风,见他把手指放到嘴上,就没有动,握紧手中的武器静静的等待着。这时远处传来管家低沉的声音。
“认真检查一下,找个地方埋了。”然后连马也没下,拨转马头离开了。从上边最先下来的两个人答应着,来到两匹战马旁边,此时另外两个人正好刚刚落到地面,膝盖以下就在两人的眼前。
“咦?”正在第一个人疑惑地寻找尚风和旌韦的尸体时,两人瞬间从石壁下突然杀出,半仰半卧间各自解决掉一个。前面两个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弄得慌乱不堪,一个拿着弓箭的人开始搭箭反击,尚风在向他们冲过去的同时右脚勾起一块岩石狠狠地砸在他脸上,对方痛苦地扔掉弓箭准备逃跑,被赶上前来的旌韦一剑砍下了脑袋。与此同时,另一个人手中挥舞长矛扎向尚风,也被尚风挡开长矛并瞬间刺中了他的心脏。
一切又重新恢复了平静。只有夜晚的凉风掠过峡谷上方,蒿草和树枝发出瑟瑟的声响。旌韦来到战马前蹲下身去,半天不想离开。
“走了旌韦,我们得回去找那女人领佣金了。”尚风一边从马上解下自己的牛皮搭袋,一边对旌韦说。
“这是明墿神官给我的马,和我一起快三年了。”旌韦轻声说道。
“我的战马还是国王陛下给的,难道我们就在这里陪它们吗?”说完站起身,快步向来的方向走远了。旌韦从马上解下自己的东西慢慢站起来,看着死去的战马叹口气。大水婆罗旅馆,老子回去看看你们的脖子有多硬!旌韦在心里想着,转身跟着尚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