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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谋(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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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阮唐谋反,已过去了整整三日。
这三日里,轩辕国上下人心惶惶。人人都怕轩辕要再一次被割裂,最后不得不挤到北戎那片蛮荒之地上。
尤其是康城人。
倘若换作平常百姓,那逃也就逃了,降也就降了,与他们而言,不过是换个人当皇帝而已。只要赋税不增,劳役不重,大家照样过日子。
但康城里的,有多少是普通老百姓?
且不说光是皇亲国戚就有上百,在这儿做生意的、讨生活的,那个和上边不是沾亲带故?
不然,在这寸土寸金的国都生活,哪有这么容易。
与之相对的,则是皇城里的悄无声息。
三日里,皇城竟没有传出一丝一厘消息,倒是让赌场里押皇室即刻出兵平反的人大失所望——看样子,皇城里那位是准备放弃西烻封地了。
其实,这些日子皇城也真算不上安静,各方势力争据可热闹的很,明嘲暗讽,唇枪舌剑,就差跑到那位病榻前去怼上两句了。
哦对了,之前忘了说,现在提一提也不算晚,皇城里那一位,一年前就染病在身,起初只是略感风寒,后来便越来愈严重,到了最近两个月,直接连早朝都不上了,只留着一个废物太子在朝中坐镇。
能在朝廷上呆着的那都是什么人?一个个的都是人精。
眼瞧着那位身体越来越差,不知道哪天就要归西;而这个废物太子明显就是个摆设,真到了即位时铁定没他的份,自然是改结党的结党,改站队的站队。
现在朝廷之上,光是王爷党就有四五个,其中又以翊王党和靖王党为首,一方主战,一方主和。
总而言之,现在朝廷上自己都乱成一锅粥,基本上没人能顾得上西烻战事了。
“外有强敌压境,内有朝臣争势,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翊王府内,两人执子对弈,一人着玄袍、神色悠然,另一人披黄裳、眉头紧蹙。
终于,当那黄衣男子又一次摇头叹气时,着玄色衣裳的白安乐放下了手中的棋子。
“既然翊王今天心不在此,那这盘棋还是不下来的好。”
白安乐端起一旁的茶杯,吹开平静的水面后,轻轻酌了一口。
然后放下茶杯,冷眼看着似乎还沉浸在大义凛然、忧国忧民之情中的翊王轩辕霆。
轩辕霆自然也不是什么没眼力的人,见自己的目的已到,也放下了那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只是眉宇间还是挂着几分愁苦。不了解的人,怕是真要被他骗了去了。
只可惜,这一套对白安乐却没什么作用,她依旧冷眼瞧着轩辕霆,眼底不带一丝温度。
“翊王有话不如还是直说吧,我许久不来康城,对这儿的一切都惦记的很,若是无事,那我便要领略风土人情去了。”
“先生这说的是什么话。”轩辕霆立刻起身,向白安乐做了个揖,道,“先生若是想要游玩,那与本王说一声,本王自是即刻让他们准备,无论先生想去哪儿,都金车玉马地供您游玩。”
“只是现在,内忧外患,轩辕实在如一叶之舟,还望先生出手相救。”
“哦?”闻言,白安乐的嘴角倒是扬起了一个角度,只不过那究竟是开心还是嘲讽就不为人知了。
“翊王殿下言重了,我区区一届儒生,哪值得翊王殿下如此厚待。”
“更何况,据我看来,现下轩辕虽乱,但还没到内外动荡,凭翊王您的实力,解决这些问题应当不算难事吧?”
轩辕霆皱了皱眉,脸上似乎有为难之色,但最终,还是开了口:“不瞒先生说,现下的事,本王确实还能解决。
“阮唐虽反,但带走的其实也只是西烻极少数的一部分兵力。父皇早有先见之明,于十年前便开始逐一拨解西烻王的兵权,安排皇室心腹,所以这外患,确实也算不上外患……”
“在朝内,自三年前城隍河畔听君一席话,本王骤然醒悟,这三年来也培养了不少幕僚。靖王党虽强,但败在靖王性格软弱,将来也必不足为患。所以这内忧,其实也算不上内忧……”
听到这,白安乐挑眉。她知道,轩辕霆此番的目标就在这了。
果不其然,轩辕霆顿了一顿后,又接着道:“其实真正让本王担心的,不是他们,而是十一。”
“十一皇子轩辕朗?”闻言,白安乐似是产生了点兴趣,“就是那位每日在家种菜养花的皇子?”
“是他。”轩辕霆叹了口气,“本来,这么多皇子里我最不担心的便是他,但谁料到……”
他于是话锋一转,改问白安乐:“先生可曾听说,有人千里迢迢来为十一做幕僚?”
“哦?”白安乐的兴趣似乎又浓了几分。
这反映大概是在轩辕霆意料之中,他弯腰附在白安乐耳边到:“听说是从东极来的大人物。”
既是轩辕霆说的,那大概就不是听说,是肯定了。
啧,有点麻烦。
白安乐的手握紧了茶杯,但面上依旧不显山不露水,只是低头微笑道:“看来这次要在轩辕多住些时日了。”
真的是……她最讨厌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了呢。
“那便,多谢先生了。”
轩辕霆又起身给白安乐做了个揖,脸上的笑容终于显得真诚了些。
“先生在轩辕期间若有任何需要,还请告诉本王,本王必当全力满足。”
“王爷的好意我心领了。”白安乐此时也起身,向轩辕霆做了个揖,“只不过我府上暂时还不缺什么东西,就来若有需要,必会告诉王爷。”
“今日天色已晚,我便先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