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鱼坊街 ...
-
一个小时过去了,计程车在左转了两个弯终于有停下来的意向的时候,萧佑圣伸展了一下身体透过车窗望出去看到一点微弱的火星。带点倦意地开门下车。
鱼坊街,连片的旧屋都是从宋朝时候遗留下来的。日晒雨淋,逐渐露出了颓败之象。屋檐下的冷清石阶上安静的躺了几枚残落的桐叶。夜色微凉。
“怎么,是你?”萧佑圣诧异着缓步走向对面坐在石阶上以一种异常寂寞的姿态抽着烟的秦羽寒。
“嗯,好久不见。最近还好么?”
“呵呵,苏未央呢?我只想见见她。”
“她在上海,没有过来。不过她让我谢谢你,之前那么照顾她。”秦羽寒站起来,嘴角上扬给出一个十分俊美的微笑。
“她竟然和你一起串通了来骗我出来?那么从始至终都是你在给我打电话发简讯是吧,你就那么肯定我不会接苏未央的电话?说吧。”萧佑圣感到有些沮丧。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出来的时候和她互换了手机。她让我当面谢谢你。希望你可以原谅她。”在微有冷瑟之意的鱼坊街青石板地面上,倒影出两个体形颀长的黑影。
“钱我已经汇过去了。请你好好照顾她。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这种事了。我走了。”转身之际看到不远处两个横躺着的空啤酒罐,视线向上移动,褪了颜色的朱漆木门上有一小块地方颜色深黑,似乎被人刚泼上去了一杯水。
“等等!”
佑圣的脚步并没有停留下来的意思,依然执意前行。最后消失在鱼坊街尽头的转角,一头涌进黑暗里。
于此同时在颓旧的鱼坊街的另一个黑暗尽头,走出来一个人,盖耳过眼的头发在清月的微弱光照下,略显棕色。身着一件卡其色衬衫似乎一点未感觉到冷。“怎么样?钱到手了吧?”
“嗯,我觉得对不起未央。”似乎有些悔意了。
“不就一个女人嘛。只要这次我们顺利翻盘,多过那些条子,女人便地都是。好啦好啦。”
秦羽寒瞪了徐易一眼,“你以为现在的社会这么好混么?不然我爸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
“你爸是因为巨赌才欠下高利贷的,那些剽悍的家伙已经泯灭了人性了。哪个不是靠强硬手段肥起来的?怪只怪你老爹反抗,条子都怕他们,那又有什么办法。从来都是有实力的黑吃黑。我们只要头脑灵活点,我就不信搞不大!”徐易初中时候就时常想起混在校外的那些浪人痞子生活自由放荡,突兀觉得异常兴奋。一直幻想自己可以在其中混出一个名堂来。
“不要说了。我只陪你做这最后一次了。之后我会去北京看我妈妈。然后安静生活一段日子。”
在秦羽寒12岁那年父母就离异了。他父亲因为常年混迹赌场不务正业,家资败尽,母亲是个高材生,月薪过万,可是又有什么用,劝了很久,可始终不见他有悔改之意,还时常喝醉了在酒吧,跳舞吧,要一群狐朋狗友打电话过来叫她母亲去接。在发生过无数次以后,秦羽寒的母亲终于难以忍受而提出来离婚,之后独自去了北京发展。
之后秦羽寒的生活里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亲情可言了。似乎所有的关怀和照顾从那年开始都无声无息地销声匿迹了,他所拥有的只是父亲给的毫无表情的大把钞票。学校里开家长会,秦羽寒的座位上从此都空着,一直空了多年,即使当班主任老师宣布“本次期中考试,秦羽寒同学依旧保持年段第一”时教室里安静地可以听见轻微的回声,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他们都不知道。彼时羽寒也会这样难过的想着,他们真的不知道。直至他高三那年,成绩已经一落千丈,父亲的死讯也随之而来。若是平日或许他也曾在心里肆意咒骂过父亲,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把家里弄的乌烟瘴气还气走了妈妈。活着还不如早点死,换作现实当真是自己的父亲,未免也会难过得落泪。
那时秦羽寒便和一群以“读书挂名,混活是真”的人走在一起,终日烟酒声色。其实就有徐易。
倏然间徐易的手机开始想起来,“喂,七爷。”
“嗯,好。没问题。”简洁的几句就挂了电话。
“羽寒,七爷说明天晚上九点在北墅区的S8娱乐会所见面。我先走了。明天我打你电话。”
“最后一次了。我不想再发生意外了。也不会再有意外了。”似乎最后一句是说给自己听的。
“好啦。做好了这次再说吧。”徐易的声音从前面径直传过来,飞进秦羽寒的耳朵里。如同针刺一般。
像一朵瘴毒的鲜花,精致的花瓣上满是粘稠的液体,色彩亮丽香气怡人却剧毒无比,你还会去采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