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明宫当卧底》阚若栩

6、青楼接头

　　算来，张尧歆已经来皇宫第三天了，今儿正是她要归宁的日子。
　　女婿拜访岳父岳母，礼物自然是要带的，随从朱祐橖只带了一个。因为他说，小夫妻俩回门而已，不必太张扬。
　　刚下马车，张尧歆像脱缰的野狗一样，冲过去抱住门口等待的金氏，“娘亲，我可想死你了！”
　　金氏不买账，把她从身上扒拉下来，“太子妃娘娘，请注意礼仪，也不怕太子殿下笑话。”
　　朱祐橖展开折扇煽在胸前，文静潇洒，他笑道：“无妨，歆儿这样的，才是世间难得的纯真。”
　　张父张母觉得女儿嫁出去已经是积了八辈子阴德，况且还是嫁给太子，张峦觉得百年后他到了地底下也能跟祖宗吹嘘了。因此基于这样的感情线上，张父张母对女婿无可挑剔。
　　为了避免金氏絮絮叨叨，也为了避免张峦跑过来指责她哪里礼仪做的不得体，回到家没多久的张尧歆便换上一身男装准备出去耍。
　　她一身水蓝色公子装，玉簪束冠，看上去白白净净的，倒也十分清新淡雅。
　　刚踏出门槛，背后响起朱祐橖磁性的声音，“夫人这是要去哪啊？”
　　张尧歆转过身下意识地按住她上衣里的信封，摆出标准的笑容，笑嘻嘻地说：“哈，没有，出去走走。”
　　“既然如此，一起走走吧，我也很久没逛京师了。”说毕朱祐橖就要往外走。
　　“等等等等，”张尧歆拦住他，眼睛一转，“这样吧，我带你去一个刺激的地方。”
　　顺便……交一下任务。
　　大堂内歌舞升平，香烟缭绕。不断有男子楼抱着燕瘦环肥的女子来来往往，女子在怀中不时发出软糯或清脆的吟笑声，看上去更香艳妩媚。
　　大堂的一角，一名妇人坐于主位，脸上施着唐朝时流行的浓妆，身旁站满了年轻貌美的女子。女子们急着献殷勤，有的帮妇人捶腿，有的帮妇人捏肩，有的帮妇人剥葡萄……妇人轻靠在靠椅上，惬意地享受这一切。
　　一名叫望月的女子捏着手帕，凑向前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潘妈妈，姐妹们心中都有个问题，如何才能找到更多有钱家的爷呢？”
　　被唤为潘妈妈的妇人稍微挪动了一下她那略显臃肿的身子，看了望月一眼，接着把目光收回说道：“如何看一个男人有没有钱，这里头的学问可大着呢！”在姑娘们的频频点头下，她伸出涂满紫色蔻丹的护甲指向大堂东边，“你们看那个男人，身着绫罗绸缎，看似华丽，实际上是个穷光蛋。为什么？你们看呀，他的目光一直在姑娘们身上瞟，却哪个姑娘也不叫，只在那儿干喝茶。”
　　姑娘们在潘妈妈的提示下往那儿仔细看，果真是这样。
　　潘妈妈接过一女子递过的茶，嘴角带笑继续说道：“你们再看那个男人，左拥右抱，醉得一塌糊涂。其实呀，他有妻室，钱财被管得很严。”
　　姑娘们纷纷被潘妈妈佩服得五体投地，潘妈妈一边得意地笑着，一边小饮着茶。突然，冬雪一巴掌拍在她背上，“噗——”地一声，潘妈妈把来不及喝下去的茶全喷了出来。
　　她正要斥责，却见众姑娘呆呆地看着前方，冬雪目不转睛地问道：“妈妈，您看那位公子如何？”
　　潘妈妈向她们的目光望去，只见一白衣飘飘的男子提着佩剑，像是路途奔波偶然停下来过宿。男子风流倜傥，一扫她以前见过的臭男人。
　　潘妈妈亦看痴了，她呆呆地回答道：“可以一试。”话音刚落，众姑娘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如狼似虎。
　　“爷，您要什么吃的呀？
　　“爷，您渴不渴呀？”
　　“爷，您累了吧？让小女子服侍您吧！”
　　“爷，您这把剑真好看，不知师从何门何派？”
　　……
　　被众女围攻的男子得意地哈哈大笑，看来很是喜欢众女拥护这一套，他左拥右抱大摇大摆地上楼了。
　　姑娘们走后，潘妈妈似是舒了一口气，她瞅见四下无人，赶忙扯下鞋挠挠脚。
　　“呼。舒服。”她神情极是享受。
　　抠完了脚，潘妈妈正准备把鞋子提好，忽地门外走进了俩人，其中一名手上握着一把折扇，气度不凡，一下子将她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男子身着浅黄衣袍，身长八尺有余，腰系一块汉白玉，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比白衣飘飘男子更胜一筹。黄男子旁边的男子容貌也不错，白白净净，粉玉雕琢。
　　只是怎么看起来像是哪见过……
　　对了，这不是前不久她们绑的张尧歆吗？
　　那旁边这位就是……
　　张尧歆主动前来，看来是有消息了。她心中有了主意。于是，她赶忙把鞋提上，又拿出铜镜补补妆，紧接着整顿衣衫完毕，一个箭步冲到了那两个男子面前。
　　“爷，不知您要找哪位姑娘？”
　　朱祐橖无心观看环肥燕瘦，一直疑惑地盯着张尧歆看，不料被一个大婶拦了去路，见大婶脸上脂粉施白、两腮大红，特别是嘴唇涂满胭脂还一个劲往他跟前凑，不免觉得反感。
　　张尧歆见朱祐橖皱眉，一眼便猜到了他的心思，上前把潘妈妈拉开道：“麻烦妈妈帮我们开一间房。”尔后便拉着朱祐橖上楼了。
　　“翠花、青瓷！还不跟上，带这两位爷进房！”潘妈妈急急吩咐道。
　　堂堂太子太子妃逛青楼？朱祐橖看不懂。
　　张尧歆微微一笑，你当然看不懂了，这一集主角不是你。
　　朱祐橖略一思忖，想不到歆儿好这口。罢了，就陪她来玩玩吧。
　　进了房间，几名舞女就飘了进来，开始弹琵琶跳舞，舞姿很是曼妙。
　　“公子呀～”
　　一姑娘化身牛皮膏药正要往张尧歆身上贴，张尧歆见潘妈妈上来了，起身迎接，姑娘瞬间扑了个空。
　　“潘妈妈，上次我拜托你帮我找的话本，不知可否找到啊？我想得紧呢。”张尧歆作揖道。
　　潘妈妈甩了甩帕子，娇滴滴地说：“哎哟，天下之大，哪有我翠香楼找不到的东西，公子请随我来。”
　　暗号一对，两人走了，留下朱祐橖在空中凌乱。房间剩下的姑娘们一个劲儿往他身上贴，像一只只八爪鱼。
　　于是朱祐橖在舞乐中，笑容僵硬，很不自在。
　　这算什么？他媳妇把他扔给别的女人？
　　好在时间没过多久，他们就从翠香楼里出来了。朱祐橖身上残留的脂粉味儿一直往他鼻子上冲，实在令人眉头不展。
　　他面无表情地说：“所以，你来这儿是拿话本的？”
　　张尧歆拍了拍手上的册子，点头说道：“嗯是啊，我进宫前就拜托她们帮我找了，孤本哎。”
　　“找话本就找话本，找姑娘做什么？你一走，我很尴尬。”朱祐橖依旧面无表情地说。
　　“那我不是怕你无聊嘛……”张尧歆本是着四处看看，可一回头碰上那双眼，她就觉得气氛不对了。
　　她看准情形撒腿就跑，没跑几步就被朱祐橖给揪回来。她打了个转，猝不及防跌入他的胸口。
　　朱祐橖低下头盯着她的眼睛，用一丝意味不明的语气说道：“太子妃诱惑太子逛青楼，误国误民，祸乱后宫，该当何罪？”
　　张尧歆从未见过他气场这么强大，秒怂，讲话语无伦次，“我、我、我、我没……”
　　“嗯？该不该罚？”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张尧歆胸口像是有只兔子咚咚地跳，脸红一大片，她缩了缩脑袋，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臣妾知错，该罚。”
　　朱祐橖放开她，说道：“就罚你给我磨三个月的墨。”
　　张尧歆松了口气，低气压风暴解除。按照方才的情形，她还以为太子要把她推出去斩了。
　　朱祐橖刮了刮她鼻子，叹口气道：“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张尧歆俏皮一笑，乖巧地点点头。
　　“公子，我带你去京师最好吃的一家烤翅店吧，他们家的烤翅是最好吃的……”张尧歆拉着朱祐橖开启安利模式。
　　他们一走，街道两旁的人不淡定了。妈呀，他们刚刚看了什么？两名好生俊俏的公子搂抱在一起？？？
　　大明的民风真是开放。
　　暗室里，潘妈妈和另外一名男子拆开张尧歆送来的“密信”，映入眼帘的便是那赏心悦目的字迹——
　　“今天大婚，我第一次见到太子，他生得真好看，我还以为太子相貌平平或者不堪入目……随后，他带我去御膳房偷吃食，我们坐在屋顶上吃烧鸡，为了我以后的自由生活，我向他提出了三个条件……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要去敬茶，搞不明白喝茶也有那么多讲究。可太子说了，要让皇上皇后开心……敬完茶，太子好像约了大臣谈事情，我一个人回东宫，此处略写……
　　“午时，太子回来，他笑得满面春风，不知是什么鬼让他这么高兴。他问我饿不饿，我说饿，然后他让人准备午膳，还说如果饿让我不必等他，自己先吃。我说不嘛，这样一个人吃饭好无聊。他又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