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流年》某蘼

4、第 4 章

　　“钧遥？他走了啊！”
　　什么？
　　“他不是说要自己告诉你吗？”叶轩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早就定了的，出国留学。本来早就该走了，可那家伙不知道干什么一直拖拖拉拉，还因为说不想去跟家里人吵了一架。这会儿又决定出国……”
　　决定……
　　“行动也真是够快的，刚说完就走了……”叶轩的眼中终于透出关心，“念年，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可怕，因为路丫头正死死抓着我一脸惊骇。垂眸，轻笑，指尖隔着薄衣轻轻抚摸胸前的链坠，然后推开路丫头，转身离开。
　　“我，去埋样东西。”
　　刻了一个“苏”字的、钧遥送的生日礼物，在颈上挂了一个月后，深深掩埋。
　　记忆抗不住时间的流逝，很多时出现的同时也有很多事被慢慢淡忘。虽从来没有去刻意思念过，但每每在不经意间起了念想，总有种难以言明的情绪。
　　不知是从何时起，若泠淡出了我的生活。路丫头得了保送的资格后就跑去打工，平日里再难看到。叶轩依然在北大勤勤恳恳，他们俩的恋爱路平平稳稳，总算没再起大的波澜。
　　每个人都有消息。除了他。
　　在六月的蝉鸣声中，我走出了考场。之后，便是狂欢。
　　我离了喧嚣，拎着一瓶果酒来到操场。龙眼树下，早已有人在那儿。
　　“嗨，丫头！”我笑道。
　　路丫头坐在树下，笑着指指身旁的塑料袋：“我酒量很差的，所以这些大部分是你的！”
　　还好，只是普通的啤酒。
　　都说空腹易醉，可袋子空了一半，我的思维却越发清晰。路丫头喝完我拿来的果酒后又勉强喝了半瓶啤酒就再也喝不下，红着一张脸醉眼朦胧地靠在我肩上兀自嘟哝些什么。我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只好单手开盖。在瓶子发出“嘭”的一声轻响的同时，一个词从我耳边掠过：“叶轩……”
　　我扑哧乐了：“怎么，连做梦都念着你的情郎啊？”
　　路丫头抬起了头，一双眼早已泪水盈盈。话就这样哽在喉间，我惊讶地看着她：“你……”
　　路丫头紧紧握住我的手，月光下的面庞透着别样的异彩，不过转瞬间她的神情就迅速委顿，有泪滴到我们交握的手：“念年，对不起。”
　　“对不起我什么？”我咯咯笑起来，“傻丫头，你又在想什么呢？”
　　“叶轩……他应该是你的。”
　　笑声戛然而止。我轻柔地拭去她颊旁的泪：“你醉了。”
　　路丫头摇摇头，又点点头，惨然一笑：“是啊，我醉了，所以有些话我才能说出口。”
　　“凝曦，有些话是不能说的。”
　　路丫头怔了一下，蓦然浅笑，在泪水的映照下美得惊心动魄：“你好久没叫我的名字了呢……是啊，但有些话却是不得不说的。”
　　浅浅地叹了一口气，我克制住欲逃的想法。凝曦垂首，浓长的眼睫遮住了眼，声线低沉：“第一次见面，与他说第一句话的，是你。
　　“了解他甚多与我的，是你。
　　“细致妥善处理好一切的，是你。
　　“替我们出主意的，是你。
　　“隐瞒情感压抑自己的，是你。
　　“明明痛苦却一如既往对我好的，还是你。
　　“你会好多东西，你会察言观色，你懂得怎样使人温暖让人快乐……你看，念年，你是多么地好，为什么他要选择一无是处的我来伤害你？”
　　“选择就是选择了。我觉得，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你觉得……那你为什么别开头去不看我？！”凝曦腾地站起，一脸怒容，“你为什么要一直隐瞒你的不甘？我们是朋友啊，为什么你不肯告诉我？誓言……那个誓言……”
　　凝曦双手掩面颓然坐倒。我看着她，然后带着浅浅的笑意将她轻拥入怀。有泪再度滑落，我不留痕迹地拭去，声音温暖：“因为我觉得，我的选择也是正确的。”
　　选择的正确与否，其实没有定论。固然有所谓的“牺牲”，不过是心甘情愿罢了，谁能评断是非？于我而言，只要还能拥住你，不管以后如何，都将满足地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