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百锦鲤》骋梦

6、第6章

　　左思右想，王可可还是准备跟于姐也通个消息之后，再最终决定选哪边，究竟是和于姐一起，还是就按照何莉珍的想法联盟。

　　可惜，于姐不知道什么缘故，突然请假了，根本联系不到人，只得先暂时搁置。

　　王可可本来准备再找朱小竹打听清楚陈致力的底细，好有个打算，可惜朱小竹最近也忙的要命，根本没工夫搭上线。

　　三天后，陈致力突然召开部内会议，通报了最新的会议纪要及人事部关于韦百孝会调来行政办的通知。他面有难色的告知大家，按照这两个文件，部内必须有一个人要调出去。为了以示公平，他决定采取公开投票的方式，如果部内有人获得半数，也就是两票或两票以上，他就会考虑让这个人转去其他部门。

　　当然，投票之前的场面话还是说的很好听，就是请大家综合考虑履职经历及自身性格与部内工作的融合程度，不要从私人恩怨出发之类的云云。还特别说明，也可以投给自己。

　　王可可看了何莉珍一眼，何莉珍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她明白这是上次午餐时约好的策略，真到万不得已时，她俩一起投于姐，保全自己。虽然不知道，陈致力那票会投给谁，但最起码于姐已经有了她们的两票，局面已经定了一半。

　　她有点难过，不由得看了于姐一脸，于姐一脸平静的表情，完全不知道未来的风暴已经向她袭来。王可可有点愧疚，虽然平时背地里总吐槽于姐，可是真的要说于姐有什么不好，她说不出来。可是，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投票很快开始，王可可定了定神，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在纸上写上了于姐的名字。

　　投票过程很快完成，由于人数少，陈致力决定现场开票，当场展示，过程清晰，以免再生波折。

　　结果几乎是毫无悬念的吧。

　　王可可有点难过，她仿佛看见了于姐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努力在内心组织着话语，想着待会如何安慰对方。

　　陈致力打开了第一张票，缓缓的把它展开，纸上清晰的写着三个字：

　　王可可。

　　王可可淡定一笑，心想八成是于姐或者陈致力投的。无所谓，顶多也就这一票吧。

　　陈致力又打开了第二张票，向大家展示着内容，

　　里面依然还是那个名字：

　　——王可可。

　　王可可有点慌了，她原本以为自己最多一票，却没想到于姐和陈致力都一致选择投给了她，这样一来岂不是和于姐打平了。怎么办，待会难道再投第二轮吗？

　　她胡思乱想着，那边陈致力已经展开了第三张票，她无意间抬眼望过去，居然还是那三个字：

　　“王可可”。

　　她蹭的站了起来，手微微的颤抖。

　　三个人都投了她，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于姐、陈致力、何莉珍都空前一致的投给了她。

　　这还意味着，她毫无悬念的得到了除自己以外的整个办公室人员的一致提名

　　——要从这里，被踢出去了。

　　王可可不明白，前两票她还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连原本和她结了盟的何莉珍也投给了她，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愤怒的望向何莉珍，何莉珍没有看她。

　　陈致力示意让王可可坐下，开票过程还没有结束。

　　王可可神情恍惚的坐下了，听着陈致力宣读最后一张投票上的名字，毫无悬念，是王可可投给于姐的那一张。

　　投票过程公示完毕，王可可以最高得票数——三票，排在了第一位。不对，是唯一一位出局者。

　　区区四个人的投票，除了自己没有投给自己，其他三个人都同时选择了她，她的人缘到底是有多差，多不得人心。

　　这一刻，王可可自己也想问自己。

　　但此刻她更想质问的是何莉珍，为何会突然变卦，背弃她而去。

　　陈致力遗憾的耸耸肩，对王可可说道：

　　“结果已经宣布了。相信你也看见了，这是大家公平投票的结果。可能对你有些突然，但我相信，大家这样投票，是看到了你的能力所在，更加适合去别的更重要的部门发光发热，而不是局限在我们这里。”

　　王可可已经一句场面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呆呆的坐在那里，不停的在脑袋里反思。

　　到底是哪里，哪里出了问题。局面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控的，为什么今天的投票就好像一场戏，仿佛是专门做给她一人看的。她就像一只老鼠，钻进了事先被人设置好的圈套，再无回旋余地。

　　突然，她灵光一闪恍然大悟，莫非，这三人早就私下约定好了今天的一切，今天的整场不过是做戏，水到渠成的大结局，在更早更早的以前，这一切就已经悄然布局了，只待今日拉紧绳索，收尾。

　　这个发现令王可可全身都因紧张而颤栗起来，她突然发现自己是如此白痴，如此自作聪明，她还自诩自己是这个办公室最聪明的一个人，原来不过是痴人说梦，关键时刻不过是板上鱼肉，任人宰割。

　　她的问号太多，一桩桩一件件，有太多的问题想问。

　　可眼下，她只想撬开一个人的嘴，何莉珍。

　　下班的路上，王可可堵住了何莉珍。

　　她面色冷冷的看着对方，

　　“今天的事，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何莉珍满不在乎的轻挑眼眉，挑衅的望向她，

　　“我也没办法，于姐来求我了，说她离婚了，工作上的事儿再也禁不起任何折腾了，她就想保住眼前的位置，苦苦求我帮帮她。我也是没办法啊，就发了善心了。好人难做啊，你要真怪，就去怪于姐好了，别对我发火啊”。

　　王可可轻蔑的看着她，心想这个借口未免找的太烂了。

　　“你当我三岁小孩吗？如果真是这样，陈致力为什么也会写上我的名字？依他的立场，现任领导的身份，难道不是填弃权最保险吗？这样一来，谁都不得罪，也不开罪任何一个属下，才是最佳方案。除非……他事先知道谁铁定会被淘汰，所以才会填这个人的名字。”

　　何莉珍哈哈大笑起来，

　　“王可可啊，你是不是今天受的刺激太大了，脑子有点不清醒了，你还真以为自己是聪明透顶，什么都猜的中啊，搞得像我们所有人故意算计你似的。是，今天我没投于姐投了你，是我不仗义。可是你也不能因此把屎盆子全扣我脑袋上吧？我怎么知道你人缘差成这样，大家都投你呢。我本来想的是我和于姐投你，好歹也才两票。说不定有二轮，我再投于姐啊，这样你们两个我都可以不得罪了”。

　　王可可狠狠的望着她，吐出了一句话：

　　“不对，今天的事你早就计划好了，没有什么意外，一切不过是按部就班罢了”。

　　何莉珍铁下脸来，呵斥道：

　　“你说什么？你凭什么这么说？”

　　王可可一脸凝重的看着她，

　　“凭我对你和于姐的了解，凭我这五年来在这个办公室和你们朝夕相处的经验，今天就是你何莉珍设的局——于姐和陈致力都是被你拿来凑数的，不过是完成你计划的一部分”。

　　“你有什么证据？”

　　“没有证据，但你们两个的个性，我太熟悉了。如果真是像你所说的，于姐因为离婚的事儿求你，逻辑就不通。

　　“第一，于姐是怎么知道了你知道她离婚的事儿，你当初告诉我的时候，说的很神秘，并且说全公司没几个人知道，说明于姐把这事儿瞒的非常死。‘’

　　“第二，我们在西餐厅谈话那一次，你拉我结盟的原因中很重要的一条就是，你觉得于姐防着你，没告诉你离婚的事儿，你觉得她对你不够铁，那也就侧面证明她离婚的消息你的来源渠道是别处肯定不是她自己。”

　　“综上所述，那么，只可能是一点，就是你自己说漏嘴告诉了她，试问于姐这样一个好面子的人，在知道最不想人知道的事儿居然被你不知用什么手段打听到了，她只会觉得难受，屈辱，如坐针毡，她生怕你哪天不留神给抖了出去，她甚至不好意思面对你，恨不能天天上班躲着你。从心理因素来说，她来求我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毕竟我们两个，我跟她没仇没怨，你跟她已经有了芥蒂，她也不必告诉我离婚这件大事儿就可以有理由说服的动我联手，毕竟以于姐和你的工作能力，我选于姐才对今后韦百孝来了之后的局面更有利。有这样的大好机会名正言顺把你踢走，也可以替她舒舒心中这口恶气。这才符合好面子且睚眦必报的于姐的心理。”

　　何莉珍微笑的望着她，点头道：

　　“很好，继续说下去。”

　　“可是，于姐居然从头到尾都没有来找过我结盟。正常的情况应该是你和于姐分别来拉拢我，我二选一。但于姐没来找我，太不合理了。理由只有一个，她已经和你结盟了。

　　“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笼络住了于姐，但是自从你提前打听到了韦百孝要来我们部门以及新的部门规定之后，你就打定主意要撵走我了。于姐和陈致力都被你不知用什么手段拉拢过了，可能就是在我外出培训的那一个礼拜，当时其实就已经定的七七八八了。所以，我回来之后，陈致力那天下午就已经试探性的向我传达了这个意思，可惜我自己蠢，居然还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那时候还以为只是他为了让我们听话故意使的激将手段，我还跟他演戏来着，现在想想可真蠢，他明明已经告诉我了。”

　　何莉珍笑了笑，

　　“还有别的高见吗？”

　　王可可咬了咬嘴唇，

　　“更蠢的就是，我听了他的话，还想不明白这一层。后面跟你西餐厅见面那次，居然还全部告诉了你。你当时多聪明，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事给兜圆了。不但卖了韦百孝的消息博取了我的信任，还故意和我结盟，让我必须投于姐，我一点都没有怀疑，完完全全按照你的计划在走，放松警惕，跟你老老实实一条心。当然，你这招还有个好处，我既然和你结盟了，这段时间内心必然有愧，就会不自然的和于姐保持距离。不会察觉到这一切的异常。还顺带防止了我和于姐走的过近，意外有变，两人联手，打破你原本的计划，共同反你。”

　　“你挺聪明的。”

　　“不过有一点我想不通，我不知道你哪来的情报网这么厉害，我侧面打听过，公司里根本没有一个人知道于姐离婚的事儿，就连朱小竹那种耳听六路的人精都完全不知道。这事要不根本就是假的，是你编了当幌子蒙我的，要不然就是你拿来威胁于姐帮你的手段。”

　　何莉珍高傲的望着她,啧啧说道：

　　“我没这么卑鄙。犯不上为这事儿威胁谁。老实告诉你吧，于姐离婚的消息，还是她自己心甘情愿告诉我的。”

　　“怎么可能？”

　　王可可大吃一惊。

　　何莉珍饶有兴趣的望着她，

　　“怎么？没想到吧。哈哈哈哈，老实告诉你，你没想到的事儿可多着呢……”

　　王可可突然觉得眼前的何莉珍如此陌生，这真的是朝夕相处那个傻兮兮被她瞧不上眼的小丫头吗？她忍不住问道：

　　“我跟你有什么过节？我承认，你刚入职时小整了你几次，但也不至于恨我到这种地步吧？”

　　何莉珍突然收敛笑意，恶狠狠的看向她：

　　“不至于恨你到这种地步？

　　“何止！我每天都恨不得你马上在我眼前消失，我看着你就觉得全世界的糟心事儿都赶到我这儿来了。我巴不得你……马上去死！！！”

　　王可可第一次看见何莉珍如此愤怒的模样。

　　她迷惑，不解，一片茫然，甚至不知这滔天的恨意究竟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