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队的夏天》五月如歌

13、第十三章亲...吻？

　　因为害怕爸妈发现自己在画画，江言夏放假后一直借口去图书馆查资料，背着手绘板出门赶稿。这天傍晚，江言夏从图书馆回到家，依旧偷偷摸摸绕过客厅往房间走去，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种做贼心虚的日子不知道何时能够结束。
　　前脚刚从客厅经过，就听见母亲大人大喝一声：“江言夏，你给我过来！”
　　江言夏暗叫不好，每次母亲大人直呼自己全名的时候，就一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于是，她听话地走进了客厅。
　　沙发上，江妈妈和江爸爸正襟危坐着，脸上的表情十分不悦。江言夏不知所措地看了眼坐在小板凳上江言冬，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江言冬努了努嘴，示意江言夏看看茶几，然后转开眼，一副不忍再看的模样。
　　茶几上乱七八糟地散落着五颜六色的画稿，以及几个明显被暴力揉搓成的纸团。江言夏随手捡起一个纸团展开，然后陆续又展开了剩余的几个纸团，声音有些颤抖：“妈，你乱动我东西？”
　　“江言夏，你之前怎么答应我们的，你说你不会再画画了，你会好好读书，将来考个老师。”江妈妈站起身，指着茶几上的画纸，声音变得尖锐：“你看看，这些都是什么？”
　　“妈，我已经是大人了，你就不能尊重下我的爱好吗？我已经按照你们的安排读了中文系，你还要我怎样？我就是不喜欢当老师，我有我自己想做的工作。”中考后，她确实跟爸妈承诺过，要好好学习，不再画画。可是，她天生就喜欢漫画，有多少个夜晚，她躲在被窝里拿着手电筒偷偷画画，有多少个周末，她坐在漫画店的角落里描摹。如今，没有耽误学业的她在漫画上小有成就，却被父母认为不务正业。
　　“言夏，爸爸妈妈是为你好，女孩子就该有个稳定的工作，你现在不明白，将来是会后悔的。”江爸爸见女儿一脸委屈，有些心疼。
　　“我不会后悔我的选择，至少画画能让我快乐。”江言夏说着，将茶几上的画稿一股脑塞进了自己怀里，转身打算回房。
　　“它带给你的是灾难。”江妈妈眼眶瞬间泛红，她带着哭腔继续道：“要不是因为这该死的画画，七年前你就不会......”
　　“老婆.......”
　　“妈......”
　　江爸爸和江言冬同时大喝制止住江妈妈接下来的话。
　　因为大家都知道，“七年前”在这个家是被禁止的话题。
　　江言夏顿住了脚步，抱着画的手不禁攥起了拳头。
　　“老婆，好端端的提什么七年前，孩子还在这呢！”江爸爸扯了扯江妈妈的衣袖，小声嘀咕。
　　江妈妈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但话一说出口就再难收回来了：“总之，你不要再画画了，否则就别呆在这个家。”
　　江言夏本就很委屈，听到江妈妈这么说，倔脾气也跟着上来了，她把话往地上一扔，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家门。
　　才跑出一百多米，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直接将她摔了个四肢贴地。她忍着手掌和膝盖的疼痛爬了起来，摸了摸口袋，发现手机竟然没带。
　　也不管手心里冒出来的血痕，江言夏径直朝自己的秘密基地走去。
　　秘密基地是海边的沙滩，她很喜欢海，以前只要不开心，她就会一个人跑来海边坐着，让海风将她的烦恼吹到海的另一边。
　　江言夏抱膝坐在，也不知过了多久，海风的吹拂让她心里平静了不少，随之七年前不好的回忆便也像海浪一样席卷而来。她觉得有些烦躁，将脑袋埋进了臂弯里，努力迫使自己不要去想。
　　忽然，有人轻轻踢了踢她的鞋，江言夏没有抬头，她以为是江言冬来找她来了，从小到大，他们两个就没有什么秘密。
　　“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回家陪爸妈吧。”江言夏依旧低着头。
　　“是我。”
　　江言夏猛地抬头，却见顾景澄一双明亮的黑眸正看着她。
　　“你，你怎么来了？”她并不想顾景澄看到她伤心狼狈的样子，更何况刚才哭了那么久，眼睛肯定肿得像鱼泡，因此把头埋得更低了。
　　“你弟来排练室找我，说你离家出走了。”顾景澄蹲下身子，眼睛看着江言夏的后脑勺，“走吧，我送你回家。”
　　江言夏摇头：“我不想回家。”
　　江言夏深知母亲大人的脾气，这一会儿工夫，想必她老人家还没消气呢，自己还是不要再往枪口撞了。
　　“这么晚你一个人在这呆着不安全。”身边的人顿了几秒，才缓缓开口继续，“那去排练室呆一晚吧。”
　　江言夏愣了愣，在脑海里好好消化了一番他的话。
　　刚才他是说，去他的排练室睡一晚吗？就是两个人独处一晚？
　　咽了咽口水，感觉有什么在胸腔里噗通噗通地拼命跳着。
　　“我今晚要通宵写歌，房间给你睡。”顾景澄看出了她的想法，竟然解释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每次看到江言夏可怜兮兮的模样，就忍不住想要去关心。
　　江言夏考量了一番，觉得这个提议可以接受，于是点点头答应。
　　因为坐太久，起身时脚一软，幸亏顾景澄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但因为动作太大，手心的伤口被扯得发疼，江言夏忍不住“嘶”了一声。
　　“弄疼你了？”顾景澄松开手，皱着眉问。
　　江言夏摊开两只手掌：“刚才摔倒擦伤了。”

　　回到排练室，顾景澄直接走进客厅，从柜子里拿出药箱，把碘伏、棉签、纱布一一摆放在茶几上，然后对还站在沙发边上的江言夏招手：“过来，涂药。”
　　江言夏听话地坐下来，拿起碘伏准备自己上药。顾景澄拿过碘伏：“我来吧。”
　　在明亮的灯光下，江言夏才看清自己的两只手掌心都被蹭破了一大块皮，暗红的血迹黏在上面，有些浮肿。顾景澄也看到了她的伤口，不禁又皱起了眉头，他将碘酒倒到棉球上，轻轻地擦拭着伤口的周围，然后又扯出纱布将两只手包扎起来。
　　“可以了。”顾景澄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说：“今晚不要碰水了，等明天伤口干燥了，再拆了。”
　　江言夏举起被包裹起来的双手晃了晃，笑起来：“谢谢，你看像不像我妈前阵子包的粽子。”
　　顾景澄瞥了一眼旁边一脸笑容的人，忽觉她现在的样子有些可爱，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第一次见到顾景澄咧嘴而笑，江言夏看得有些傻眼。原来他笑起来这么好看，该怎么形容呢，就像夜空里的繁星，像夏夜里的萤火虫，像冬日里的阳光，总之让人移不开眼。
　　“你又盯着我干嘛？”见眼前的人又呆呆地看着自己，顾景澄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你笑起来真好看。”一不留神竟然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江言夏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只好快速转移话题，“我，我今晚睡哪？”
　　“跟我来。”
　　顾景澄将江言夏带到自己的房间：“今晚你就睡这吧。”
　　江言夏指了指整洁宽大的床：“那，那你呢？”
　　“我今晚去书房写歌。你安心睡吧，有事叫我，就在隔壁。”说完，顾景澄朝书房走去。
　　一个小时过去了，躺在床上的江言夏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她有个习惯，就是夏天必须每晚洗头才能睡着，因为今晚情况特殊，此时的她头发很痒，想抓却被纱布束缚着，只能在床上扭啊扭。
　　房门被轻轻打开，顾景澄斜靠在门框边问：“你怎么还不睡？”
　　江言夏一股脑坐了起来，很无奈地回答：“我头发很痒，睡不着。”
　　门口站着的男人道：“忍忍。明早起来洗。”然后门被无情地关上。
　　好吧，忍忍吧，快点睡。江言夏不断催眠自己。
　　然而十分钟后，江言夏满脸忍无可忍不想再忍的模样站在了书房门口：“顾景澄，我受不了了，要不你帮我把纱布拆了吧，我要去洗头。”
　　顾景澄放下手中的笔，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跟我来。”
　　浴室里，顾景澄搬了张凳子放在浴池旁，示意江言夏坐下。
　　江言夏不明所以地坐了下来，看着顾景澄忙着调水温、拿毛巾。看这架势，莫非他要帮自己洗头？
　　“低头。”顾景澄吩咐。
　　江言夏显然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乖乖地照做了。
　　“水温可以吗？”头顶传来那人温柔的声音。
　　“可，可以。”
　　顾景澄的手指轻柔地按摩着她的头发，碰触、摩擦，这一过程让她犹如做梦般，非常不真实，却打心底地涌出一股道不明的愉悦。
　　头洗好后，江言夏才彻底清醒过来，看到被包围在热气里的顾景澄时，她的脸“唰”地红了起来。
　　转身便想逃出浴室，却被人拉住了后衣领：“去哪？”
　　“去睡，睡觉啊。”难不成还要洗个澡不成，江言夏腹诽。
　　顾景澄把干毛巾往江言夏头上一盖，无奈地说：“头发还在滴水，擦干了再睡。”
　　可是，江言夏看着缠着纱布的双手，这样怎么擦？
　　没等她想好，头便被人用毛巾包住，一股恰到好处的力度在她头发上揉搓着。
　　江言夏不敢抬头，顾景澄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两人的距离近得只要她一抬头就能碰到他的下巴。面前的男人，穿着低领的睡衣，身体稍稍倾斜着，露出好看的锁骨，再往下，似乎还能隐约看见前胸和腹肌。
　　这，简直是限制级的画面啊！
　　砰砰砰......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脸越来越滚烫，就差喷鼻血了。
　　江言夏吓得闭紧眼睛，往后退了一大步。
　　可下一秒，却被一股力量扯向前。
　　“别往后退！还擦不擦头发？”顾景澄双手拉着毛巾的两端，将江言夏连头带身体拉向自己。
　　有轻盈的呼吸洒在睫毛上，男士沐浴液的香味环绕在鼻尖，江言夏缓缓睁开眼睛，顾景澄放大的脸颊定格在自己的面前。
　　他们现在的距离，只要有谁稍稍移动一厘米，两人的鼻尖就可以碰在一起了。
　　而顾景澄的眼里全是女孩长而微卷的睫毛，红扑扑的脸蛋，沾着水珠的鼻尖，以及淡粉色的嘴唇。
　　周围空气里萦绕着残留的热气，浴池里有水滴滴答滴答的声响，暧昧的氛围让顾景澄忍不住靠近她。
　　江言夏看着眼前缓缓欺近的气息，身体僵得动弹不得，只剩胸腔里的心脏急剧跳动着，血液呼啸着奔向大脑，告诉自己——
　　顾景澄要亲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