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考拉2号

3、成了对家助理

　　紧接着，他的声音平缓又清晰，像学校广播喇叭里的处分通报，变得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喝酒、酒后跑到鹿叔叔病房。”

　　“说起来也是我的错。”他没有直接怪鹿录，而是反思起自身“没有合理安排你的时间，导致你的生活太过舒坦无聊。”

　　“我会给你安排份工作吧，从事什么职业，你自己选，我不干涉。”他引着她下楼，来到放满早餐的餐桌上“但工作强度不能再像你平时一样摸鱼度日。”

　　他看似给了她选择，实际上只是让她在规定范围里行事。在他面前，她好像从来没有拒绝的权利。最可怕的是，她还犯而不校？

　　呃，如果不考虑现实的话，她被他牵着下楼，规规矩矩坐下，大着胆子试探道“艺人？”

　　“为什么？”他问道。

　　“因为我想要当最闪耀的存在。”一说出来，她也觉得自己想法不切实际，干脆换个思路道“如果不行，那就追逐闪耀。当不成艺人，做艺人助理怎么样？”

　　“艺人助理？”他低眉垂下眼帘，用精密如计算机的脑子，把这个职业的利弊得失都权衡一遍，迅速得出答案“可以试试，我帮你联系相熟的艺人。”

　　“那可以联系白洺吗？”

　　“白洺是谁？”

　　“我男神啊。”她手托着下巴，向往道“要是给他当助理，我不要工资都可以。”

　　“和他共事，的确能让你工作的热情高涨，但是如果他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到时候你还会这么积极吗？”无情地戳破她的粉红泡泡，他的直白背后，是微不可查的嫉妒。

　　“好吧。”虽然有些小失落，但听完她觉得徐宿风的话很有道理。而且经他这么一说，她的出发点也回落现实生活。她收回缠绵悱恻的心心形琦念，打探道“那你会安排我去当谁的助理？”

　　“郁尔望。”他一向动作迅速，执行力强。边操作着手机屏幕，边分神回答她。

　　“ 郁尔望？”她摇摇头，连忙拒绝“还是算了吧，听说他毒舌又花心，一点都不平易近人。”

　　“你很了解他？”徐宿风还在盯着手机屏幕，随口问她道。

　　“当然了。”她带着自豪的神色，侃侃而谈起来“他可是白洺的对家，我不单要了解自家男神，更要清楚男神的对手。他不就是凭着一点点实力和爆棚的运气，得了个含金量很高的奖吗？但在接人待物方面，完全比不上我男神。”

　　“那我给你上第一课，”他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和煦的眉眼，让他看起来就像个气质温和、知无不答的老师。

　　“有时候，所见所闻不一定真实。”

　　不真实？哪里不真实？铁板钉钉了好吗？鹿录骤然瞪大眼睛，很不理解他的这番话。

　　郁尔望这个人脾气古怪，又自恋，甚至还有小道消息称他花心纵欲，换女伴就像换衣服，从来没有重复过。可就算这样，各种资源还是不长眼地扎堆往他那儿递。

　　连一向见多识广的吃瓜群众，都不得不承认他是老天爷喂饭吃。但现在看来，能认识徐宿风，说明他也大有来头。他一路顺畅的星途，说不定都是资本铺就。至于实力和运气，很有可能是半点都没有。

　　这么想，她感觉豁然开朗，以前没想通的事，一下子就茅塞顿开。按现在的眼光看，以前的自己还是太幼稚，得多向老狐狸请教才行。

　　没再纠结郁尔望的这个话题，她问“那怎么样才能分辨真实和虚假？”

　　徐宿风没想到鹿录会问这个，他思忖道“这个很难说吧。总之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任何事，要主动思考背后的逻辑。”

　　她洗耳恭听后还是似懂非懂，迷迷糊糊中点了点头。

　　“这段时间你好好睡觉吃饭，工作和在家不一样。要是实在坚持不下去就和我说，我再帮你换份轻松点的工作。”他温柔而欣慰地摸她的头，又忍不住捏捏她的脸。

　　“安排好之后，我会让人通知你。公司有事，我得去盯着。”徐宿风交待完之后收回手，步履匆匆地上班去了。

　　走了几步，他又回头嘱咐道“记得吃早餐。”

　　在她面前，他永远是张弛有度、进退得宜的徐宿风。一回到公司，他又变回下属眼里正经严苛的徐总。

　　他完全可以保护好她。可她的人生路还很长，他不可能时刻在她身旁。

　　与其把她的人生路铺畅，不如让她长出翅膀、学会翱翔。

　　几天之后，有人打来电话，对方是郁尔望的经纪人，很有礼貌。他姓陈，自称受徐总之托，来和她讲明助理工作的内容。

　　“丑话讲在前头。徐总的意思是让你来好好锻炼。所以鹿助理你没有偷懒的空间。你确定你能接受这份工作吗？”他开门见山道。

　　“尽力而为吧。”虽然郁尔望的真实性格可能和□□有些出入。但一想到，他是自己老板，得听他的话，他要是傻人，跟在他身后的自己就得负责收拾。她就有点不情愿的防备。

　　尽管她也心里清楚，这就是一份工作，没必要抵触，想要避免祸事麻烦，事先规束自己的工作内容就好了。

　　她补充道“能提前了解工作内容吗？如果有违法乱纪的事，我有权利撂挑子。”

　　但后来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第一天工作就被打脸。

　　“不会的。助理的工作内容很简单。”经纪人语气轻松。“你只需要撑伞、递水、订餐、开车、扛包、跑腿、订机票、挡狗仔、带外套……”

　　为了提前准备，不至于手忙脚乱。鹿录边听边写，把这些都记到纸上。她写得整整齐齐，从首行到行，还用笔给这些项目排序。

　　但越听，她越觉得自己像个熊猫幼崽保育员。照顾的是没有自理能力、只有皮相可卖的吉祥物。

　　“请问，有什么事我不需要做？”她合上笔盖，清点之后问道。

　　“这个……似乎没有。”经纪人听到她这么问，脑袋宕机两三秒，支吾道。

　　“咳咳，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他转移话题道。

　　“有，郁尔望私底下是什么样？好相处吗？”这个问题，她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桀骜不驯、毒舌、花心，你想问的是这些传闻的真实性吧？”经纪人用了然的口气见怪不怪地问道。

　　“对，他私底下真的是这样吗？”鹿录有点担心。

　　“现在的媒体为了流量什么都写得出来？”电话那头的经纪人纳闷又烦恼，他澄清道“实际上他哪有这么魔鬼，不就是自恋一点嘛。”

　　噗，本来还有顾虑的她，忍不住笑了。

　　因为她觉得陈经纪很有搞笑的天赋，做经纪人有点屈才了。但凡他考虑出道，不论相声还是脱口秀，必定场场爆满，热度直逼郁尔望。

　　打完电话后的第二天，她上岗。

　　她把车缓缓停在机场出口附近，因为作为助理，必要的时候她也兼职司机。好在今天陈经纪没安排粉丝接机，不然她就要跨过人山人海，护着郁尔望上车。

　　没等多久，车窗被敲响，她降下车窗，郁尔望平时在电视上那张帅气的脸，近距离地出现在她眼前。

　　“新助理？”郁尔望好奇地打量着她。

　　“郁哥你叫我鹿助理就好。”她转过头自然地和他打招呼，心里却有些不适应平面图变成动态真人。她动作隐蔽地把车窗升上来一点点。

　　打完招呼，郁尔望没有麻烦她，自己搬行李上车，坐在副驾驶。

　　奇怪，真奇怪。徐宿风的妹妹居然来做助理？还是做他的助理？

　　难道……？

　　郁尔望手扣在膝盖上，脑中闪过许多大胆却合理的猜测，但最后，他选择最愿意相信的那个可能。

　　“来做我的助理？”郁尔望掏出随身携带的笔，了然地点点头，“是我的粉丝吧？虽然我不希望助理公私不分，但满足一下粉丝的愿望我还是可以办到的。说吧，签名？还是合照？”

　　……郁尔望果然有点自恋，亲眼见证传闻的她并不想笑，反而心平气和地想要和他解释清楚。

　　“给你做助理，是徐宿风的意思。”她不着急启动车子，假装注意前方路况，没有看他，道“还有我是白旻的粉丝，请你自重。”

　　一个路人对自己视若无睹，他可以理解。但一个近距离接触自己之后，仍不爬墙的忠实粉丝，他倒是有点好奇，好奇她粉的是谁，他光明正大、不带丝毫不好意思地问出口“白旻？是谁？”

　　他到底是狂妄自大，不把任何人放眼里？还是没心没肺，连竞争对手都不重视？

　　不管是哪种情况，她都觉得很有必要给他科普一下。

　　“白旻和你演过同一个角色的不同版本，你们出演的角色有重合，商务资源、广告代言也有些冲突。角色、代言、咖位、时尚资源，媒体经常拿你们来比较。”讲到最后，她干脆怀疑起他来，问道“你这个都不清楚？不太可能吧。”

　　“清楚这些的，只有你们粉丝和媒体吧。”他听完，兴趣缺缺地靠在车座头枕，闭上眼地否认道。

　　话题结束，鹿录踩下油门开车，郁尔望调好座椅角度安静休息。车辆平稳地驶离机场，车上的两人陷入各司其职的沉默。

　　为了省时，她一直开得很快。但无论她超了多少辆车，前面的车子变化了多少颜色、车牌，后面都跟着同一辆车子，就像他们的车屁股有磁铁，后车的车头受到磁性的影响，非得粘上来不可。

　　跟得这么紧，是狗仔吗？可郁尔望刚下飞机、从机场出来，然后从机场回家，这都是些很日常的活动，有什么好拍的？

　　虽然这样想着，但她还是想甩开他们，毕竟被人紧紧跟着，既不舒服、更不安全。她慢慢降速，换车道。

　　猛地一个拐弯，她加速甩开身后的车子。

　　但居然没甩开，后面的车子跟了上来。郁尔望虽然没有被拐弯动作甩离座位，但他睁开眼，明显被弄醒了。

　　“郁哥，后面有车一直在跟着我们。”鹿录示意他看后视镜，不太确定道“好像是狗仔？”

　　郁尔望见惯大场面，被狗仔追这点小事完全不足以放在他心上。他懒懒抬眸，不紧不慢地问鹿录道“你车技怎么样？”

　　“一般般，就是你看到的这样。”鹿录不敢夸口，毕竟追着他们不放的人，是职业狗仔，而他们的车技，她刚刚领教过。

　　“你的车技，我看到了。挺稳的。”他没有被弄醒的不爽，客观地下结论。

　　“继续甩开他们吧。”他朝着后视镜，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大早上这么尽职尽责地上班。要是我们一直乖乖地让他们跟着，不就是给他们消极怠工的条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