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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生病了不吃药? ...

  •   “赶紧劝劝老徐吧,明明发高烧晕进医院,但还是死活不肯吃药,真是急死个人了。”看到她进来,陈岩如蒙大赦,像是看到了救星,赶忙迎上去,向她说明情况。

      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坐到陈岩的椅子上,慢吞吞地道“徐宿风。既然你不愿意吃药,那就不吃了。”

      她怕他听不清,挪了挪凳子,离他更近些,祈求道“子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也特别讨厌药味和打针。下次生病,我可不可以不吃药不打针我们互不干涉,行吗?”

      下一秒,躺在病床上的徐宿风睁开眼睛,动了,就在她以为他要答应的时候,徐宿风伸手,动作迅速地把药片扔进自己嘴里,一口水都不喝,生生咽下两片糖衣都没有的苦药。

      陈岩瞠目结舌,震惊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徐宿风什么时候吃过药?他顶多病得重,挨不住,才来打点滴。至于感冒药,他劝,医生劝,都劝不动。怎么鹿录一句话,他就肯乖乖吃药了呢?陈岩震惊之余,有点想不通。

      感冒药片从嘴边送入胃中,开始发挥药效。

      徐宿风原本强撑着的身子渐渐松懈,最后被药劲带入睡梦中。

      他均匀的呼吸声不大不小,在静谧的夜里,正好落在两个人的耳膜上。她还愣在床边的椅子上,一动不动地看着病床上那个安静而俊美的睡颜,圆溜溜的眼睛里盛满了不敢置信。

      反应过来的陈岩斜睨着她,对于她今天的举动,他好像对她的智商有了新的认识。他怎么没想到劝徐宿风吃药,不能强劝,应该反着来呢?

      “反其道而行之,高手啊。”想到这儿,他不得不朝她竖起大拇指,用特地压低的声音,毫不吝啬地夸奖道。等他回过味,觉得这样的夸奖太容易让她飘飘然,改成鼓励而友好地拍了拍她的肩。

      没想到这一拍,惹得平常和兔子一样弱的她突然炸毛,气鼓鼓地控诉道:“我以为他会答应的,谁知道他居然这样耍赖,他不是从来不吃药的吗?他要是答应了,就没人逼着我吃药了。”

      从小到大,没人知道她不喜欢吃药打针,一生病就装没病,一开药就偷偷扔药。可是自从寄宿到徐阿姨家里,徐宿风他不但能看出她生病把她送去打针,而且还威逼利诱地要她吃药。

      小时候的她,很好奇徐宿风是怎么看出来的,直到发现他也不吃药的事情。她像抓住他的小辫子一样,打算大做文章,可哪里想到,就算是到了现在,她的阴谋也没能得逞。

      一通脾气发完,她像只泄气的皮球,除了愿望落空的心酸,她好像没有别的情绪再去怪罪徐宿风。

      看到她从发飙炸毛、气得不行变成独咽苦楚、沮丧失落的可怜样,陈岩笑得整张脸都憋红了,强忍笑意,他绷住脸,努力地让自己的嘴角不翘上天,状似好心地安慰道:“歪打正着嘛,你换个思路想,他这样做,既让他吃药,也让你吃药。不但促进他的病愈速度,而且还有利于你的身体健康。一举两得,妙啊!”

      她没说话,默默地给了他一个白眼,让他自行体会她的心理活动。

      夜深了,陈岩没把她从他的椅子上赶走,而是去睡了病房外边的躺椅,把看护病人的重任交给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上的人眼皮动了动,慢慢地他睁开眼。醒来之后,他抿着唇没说话,只是用一片清明的眼底,直直地望着头顶上的吊针瓶。

      她坐在旁边,其实早就发现他醒了,但就是奇怪他为什么单单盯着头顶的玻璃瓶,一句话也不说。

      她顺着他的视线,好奇地跟着抬起头,第一次用正眼看了看这个玻璃瓶。

      没什么不寻常的嘛,瓶子里装的是消炎药,标签上的字很大,她一眼就看清了这瓶药的成分。而且这瓶是今晚的第二瓶。瓶子里还有一半的液体,如果要换药,那还早着,所以他盯着那里干嘛?

      等等……第二瓶?那就是说他已经输进一瓶半的药,所以他不会是……想上厕所?

      想明白他的意图后,她向后拉开椅子,站起来对床上的他嘱咐道:“你先别动,我这就把陈岩叫进来。”

      他失笑,虚弱地回了句“好。”

      回来之后他没再躺在床上,而是用精瘦的手臂撑了撑,把身子支起来,倚在床头。

      虽然左手掌背上还贴着胶布,但丝毫没影响到他伸出右手手指,灵活地处理屏幕那端的事情。鹿录看得出来,他的状态比没吃药之前好多了。

      看到他神色清明了不少,她作乱的心思又活络起来,坏心眼地问:“徐宿风,你生病的事,徐阿姨她知道吗?”

      徐宿风是在单亲家庭里长大的,对于徐阿姨,他从来不会让她操心。而这个点,也成了她对付他的唯一砝码。

      长年累月的相处,让鹿录一说话,徐宿风就把背后的弯弯道道想明白了。

      他抬头,视线从屏幕移到她身上。
      她的那双眼睛也在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亮亮的,活像只来讨食的小鹿,乖巧的样子看不出任何的攻击倾向。她粉唇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却很能让他头痛。

      他难得地妥协道:“我希望她不知道,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能替我保密?”

      鹿录等的就是这句,她挺了挺脊背,让自己看起来坐得更直,然后清清嗓子,正儿八经地开口道“我想搬出去。”

      “为什么?”

      听到这话,她刚刚攒的气势,一下子弱下去了。她弱弱地解释道:“因为我一直在受徐阿姨和你的照顾,每天舒服自在,活得像个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所以,我想试着独立。”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鹿录头垂得有点低,虽然面上看不到表情,但语气里的不好意思已经满得快溢出来。

      其实,她也讲不清自己为什么不好意思,是惭愧自己在家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很少能参与家务?还是羞耻于自己已经被宠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懒虫?

      没有立即反对,徐宿风像是不相信她会有这个觉悟,又像是困惑她为什么会有这种匪夷所思的想法,他往她脸上巡了巡,平静如水的长眸中难得地泛起一圈涟漪。

      他迟疑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很不放心地道:“你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吗?”

      “能。”鹿录了解他,一听他这样问,就知道这件事有很大概率会成,她赶忙一口保证。

      鹿录还没高兴太久,听到他切了手机屏幕说道“那好,等我报备鹿叔叔。”

      没有反对,她妥协似地转过身,满不在乎地道“你报备吧。”

      “别这样抗拒鹿叔叔,他没你想象得那么差劲。”这句话听起来像批评,可如果鹿录能转身回头,就会一眼瞥见他黑眸中流露出的担忧与心疼。

      可她没有,半躺在床上的徐宿风看着她的背影逐渐远去。

      背过身的鹿录,脑子里想的是徐宿风和她注定在这个问题上没法沟通。因为在徐宿风心里,好父亲的标准很低。

      其实仔细想想,也不怪他,如果她也有这么一个抛妻弃子,出轨小三的爸爸,那她对于把因为新老婆不喜欢女儿,迫于无奈,出寄养费,把女儿托付给信得过的家庭寄养,整日挂着笑脸的老实和蔼叔叔,也会觉得这位叔叔没这么差劲。

      “你去和他说吧,我出去透透气。”鹿录不想再说什么,她站起来,轻轻地拉上门,往病房外去了。

      病房外有大片空地,皎洁的月光均匀地铺在地上,这里既偏僻又安静,没有其他的病人家属会来,所以对于鹿录来说,还真是个清净的好地方。她一个人坐在空地的凳子上,两条腿随意地摇来摇去,百无聊赖地数着天上的星星。

      突然她肩膀被人轻轻一拍,回头一看,徐宿风正单手拿着手机,他的手指很修长,以至于一只手也能把手机握得稳稳当当。她不明所以地看了看手机,然后又看了看徐宿风。

      对上她困惑的表情,徐宿风示意她接过手机,然后道:“鹿叔叔同意了,但他想和你说几句话。”

      她不情愿地把手机贴到耳部,对着电话那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漠,道 :“你想和我说什么?”

      那头的人并没有因为她的冷漠而怎么样,反而主动笑呵呵地开口道:“鹿录,你虽然搬出去了,但在外面遇到困难,记得第一时间找小徐和徐阿姨,他们靠得住,人也很热心肠。”

      “哦,我可以挂了吗?”耐心听完,她的内心毫无触动。

      “挂吧挂吧,爸爸是偷偷接电话的,不能打太长时间,否则让你李阿姨发现,又该闹起来了。”

      挂了电话,她把手机还给徐宿风。

      她打电话的时候,徐宿风站在一边,不远也不近的距离给她留足了私人空间。

      他抬头望着天,欣长的脖子和下巴连成道完美的弧线,插兜而立的身形,从后面看去,就像棵坚韧不拔的竹子,单薄却又显得有力。

      她看了一会儿,发现了不对劲,疑惑道“你不是生病打针吗?怎么跑出来了?”

      “鹿叔叔要和你通话,我怕你跑远找不到你,所以就让护士拔针了。”他用没扎针的右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

      “所以……你待会儿还得再打针。”理解过来后,她愣了愣,然后下意识地看向他的手。虽然衣服袖子已经把他的手遮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但一想到他还得再往手上扎针,她就忽然觉得自己有罪。

      鹿录语气里的自责,他听出来了,明明生病受苦的是他,但他面对鹿录内疚的样子,却毫无办法。只好俯身,用和这月色一般温柔的语气,安慰她:“别担心,我打的是滞留针,一会儿还可以再接上去。”

      听完他的话,她好多了,但看他孤身一人跑出来,她又想起了什么,兴师问罪道“陈岩呢?他不是照顾你的吗?”

      徐宿风还保持着俯身的姿势,柔和的月光洒在他脸上,让俊逸的眉眼平添了几分清冷。可就算这样,他讲出来的话却很有温暖的味道。“他睡着了。我没叫醒他,我们这段时间一直在加班,他也挺累的。让他好好休息吧。”

      好吧,她不再怪徐宿风一个人跑出来了,而是觉得,为什么他这么可怜?想上厕所不好意思说,现在还要亲自跑腿送手机。

      想到这儿,话不自觉地溜到嘴边,她鬼使神差地把电话的那个人说的话又重复地一遍,:“徐宿风,虽然我搬出去了,但是你遇到困难,记得找我,我是不会告诉徐阿姨的。”

      徐宿风听完笑了,浓烈的笑意褪去仅剩无几的怏怏病色,他的眼角眉梢全是盎然的生机。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答应道:“好,鹿录的话我记住了,言出必践,有困难我一定找你帮忙。但鹿录,最后一句话,你可别忘了兑现。”

      鹿录本来听得挺开心的,到了后边,她才突然反应过来。

      糟!自己都向徐宿风答应什么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生病了不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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