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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047 那怎么办 ...

  •   047 那怎么办
      一个犯罪的夜

      洁白的被子像窗外的雪一样柔软,小小的硬币和皱巴巴的纸钞堆在一起,在温暖的厚雪层中陷出一个小坑,叨叨数钱的声音,唉声叹声。南邶东洗完澡出来,便看见这幅场景——晁西裹着一身雪白的睡袍,领口大开,袖子撸到手肘上,白嫩光溜的小腿挂在床边,全神贯注地埋头数钱。

      “数数他们生崽了没?”南邶东拨拨自己刚吹好的头发,懒懒地躺下来,横在晁西的床尾,随手捏起一片硬币。

      “生崽也不是你的!”晁西火速拿出钱包把钱装回去,扑过去夺回南邶东手里那枚10美分硬币的架势,颇有几分葛朗台的味道。

      “钱不够用跟三儿先赊着,回头再让你安哥从公司的账上扣。”跟国内带着手机就能买遍一条街不同,这边结账还靠现金和刷卡,陈三儿一周给他们送一次钱,晁西按当天的汇率转到他账上,摆足了亲兄弟明算账的谱。

      是战火纷飞却马上要弹尽粮绝的处境,好在归国也已提上了日程,勉强再度几日,大不了找朋友先打点钱,看把这家伙的得意的,“有钱真是好了不起!”这话像是什么时候说过,晁西把脚踝从南邶东手里抽出来,掀起被子滚了进去,这床垫也不知材质,特别软,像煮得特别稠的粥,轻易陷进去,被紧紧包裹住。

      但暖气就不太行,晁西也不知自己是被梦吓醒,还是生生冻醒的,身上一摸一手的冷汗,翻来倒去再怎么也暖不过来。不知是几点,但隔壁床的南邶东还没睡,点一盏床头灯在翻他的观剧笔记,手里夹了一把红色水笔。

      晁西翻了一会,腾地掀被子坐起来,今天因为洗完澡后穿了睡袍,睡觉前脱了,也没再找衣服,此时浑身上下只有一条内裤。看得南邶东眉头直皱,再见他直接踢了拖鞋往厕所去,差点就张口骂人。

      马桶冲水山崩海啸一般,门一开,晁西又踢着拖鞋出来,屋里比刚才还冷一些,暖气彻底罢工。他脚下越走越快,却是往南邶东床上去,推开主人占山为王,温暖侵进冰凉的皮肤,他将脚架到南邶东的脚上,舒服得哼起来。

      单人床宽一米二,比晁西家的那张还窄一些,俩人身量高大,挤做一团。

      南邶东收起本子放到晁西那侧床头柜上,一个动作笼住了他半个身子,顺手关上灯,替他拾掇好被头,严丝合缝地裹住后背:“刚才梦到什么了?”

      外头大雪簌簌,月光映雪,似乎比方才的灯还亮。

      “没什么。”想起来觉得心头酸,晁西勾着脖子,半张脸埋进被子里,不肯说。

      “没什么能把你吓醒?”太近了,呼吸着彼此的呼吸。

      “我梦见卢舟和罗徵,”晁西想了想,梦的画面像擦去了一半的黑板,模糊难以辨认,“记不清了,反正你挺凶的。”

      南邶东发表评论:“怎么又突然想起这茬事来。”

      谁知道呢,也许是追得太真情实感又没追上,怨念太深,也许是白日里远远望见某人那个漂亮的前男友,今天看剧也不顺,晚上写笔记的时候一边查资料一边使劲回想台上的表演。结果一觉睡得噩梦连连,一会儿是卢舟质问他为什么没赶上彩排,一会儿连他的角色都让别人演了,再过一会儿被关进隔壁房间,从门缝里看到南邶东同一个洋人商量着要把他卖掉,他又生气又紧张,打开窗户往外一跳,冷风一吹,便醒了过来。

      “梦到你把我关到对面那间屋子,然后在门口跟个老外讨价还价,说要把我卖给他。”

      南邶东一下没忍住大笑起来,床板吱呀直响:“你听见我要把你卖几个钱?”

      晁西甩他白眼,手脚并用地推他,使劲扑腾:“你说要Thirty thousand dollars,你好去做Business,你个混蛋玩意!”

      南邶东笑得根本停不下来:“这可串戏了呀!”Thirty thousand dollars是昨儿晚上那部剧的台词。

      晁西龇牙咧嘴地凶他,底下还踢了他一脚,指头擦过小腿肉,没轻没重。

      南邶东凑过来,按住他脑袋,贴脸嗅他嘴里的味道,鼻梁骨碰着他的薄唇:“刚才在厕所抽烟了?”

      抽了,一根烟抽完差点没冻死,连第三条腿都冻硬了。

      有一些记忆在瞬间迎面扑来,水暖了起来,温厚掌心的触感,潮热上涌。晁西推开他,翻过身,像是要睡觉的样子。但床实在太小,南邶东一动就贴到他的后背,含糊不清地在他耳边说话,说被子不够盖,叫他过去把自己的那床拿过来,字与字都黏在了一起,缠绵悱恻。

      屋里太冷了,不想去,寒冷从床底下满出来,越来越冷,淹到床上,没过蹭着枕头的睫毛。但身后人靠近的那只耳朵是热的,被窝是热的,贴在一起的前胸后背是热的,热得几乎一动就会迸出火花。

      南邶东还穿着睡袍,里边没有打底,挤过来说被子不够。

      被子不够,多穿点衣服啊不会?

      晁西突然翻身过来,被子卷到俩人之间,他后背的热气一下子散得干净,像贴到铁板那么冷,但南邶东重又伸出手,拉上被角把他裹紧。

      晁西问:“你为什么咬我耳朵?”

      “我没有。”平常语气,南邶东矢口否认。

      潮热的回答顶到鼻尖,像夏日正午海滩的风,和无限好风光,晁西说:“我冻僵了。”

      南邶东不说话,他的手搭在晁西腰上,手腕转动,在被子里一晃一晃。

      稍久远一点的,青春期的男孩子凑作一堆看的东西,他看到过男生宿舍里的娱乐项目,动手动脚,互帮互助,热火朝天。

      热风吹过小河平静的水面,小船摇起了橹,荡漾,荡漾,那天发生的一切,刚才稍稍退去的记忆的潮水,再次汹涌而来,铺天盖地,不死不休。

      “我冻僵了。”晁西咽下一口口水,喉结在脖子中间滑了一下,牵扯到下巴的肌肉,微微颤动。

      “那怎么办?”唇贴到唇,好心相问。

      谁先动的嘴,谁先动的手,晁西有些心虚,他抓住南邶东的手腕,用力,松了力,磨牙。

      南邶东小心翼翼,避开晁西的小虎牙,睁大眼睛仔细打量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鼻翼的轻扇,眉毛的抖动,他小心判断,轻轻一笑,贴上前去,决定攻城掠地。

      年轻的躯体紧紧蜷起,他本在溪边饮水,却被风带到了半空,又被另一阵风按进了陷阱,风吹乱了他的衣服,有一柄刀夺空而出,抵在他的尾椎骨,妄图叫他屈服。

      “晁西怎么冻成这样了?”这声音破开魂魄,直达灵窍。

      天地烈火熊熊,炙烤无知无畏的人儿,喷发出最冰清玉洁的热情。

      一片寂林深处,炸出耳鼓听不见的惊雷,理智在逃亡的半途折返,在冒着热气的汗液中深深喘上一口气,动作因深陷泥潭而缓慢笨拙,黏糊糊地挠在手臂上,掌心的炙热那么坚决。

      森林之王叼住小狐狸的后颈。

  •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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