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榕在此》鬼怪进门

4、抛弃战友的人也会抛弃妻子

　　海泉爸爸对着天边的晚霞长吁短叹，能看得出他对他的过去和海潮妈妈抱着万分的愧疚与思念，在他身后照顾他的海泉只好安慰他父亲道：“爸爸，没事的，爸爸也是逼不得已，您是个好人！”
　　听到儿子的安慰，父亲心里有些欣慰，回头摸摸儿子的头发，拍拍他的肩膀。
　　这样没过多久，有一天，来了几个身穿制服的人，肩膀上戴着五角星，在三层别墅里和海泉爸爸谈了好一通话，这几个人离开后，海泉妈妈就哭了起来。
　　这天下午，两兄弟站在院子里，弟弟海泉道：“大哥，爸爸纵使有错，但毕竟已年老，惩罚一个老人又有何用，何况他是你我的父亲？”
　　“他是你的父亲，不是我的父亲！”哥哥海潮盯着妹妹柳树道。
　　“你在说什么，大哥？”弟弟大惊失色，“外人的那些流言蜚语怎么可以相信？他们只是想让我们这个家庭破裂！”
　　“不是哦，我的傻弟弟，我去做了血液鉴定，证实了我不是爸爸的儿子。”
　　“啊？”海泉不敢相信，“你去做了血液鉴定？什么时候？”
　　“是上次父亲抽血的时候，我拜托护士给我了父亲血液的样本。”
　　“会不会弄错了？不会这样的！真的是这样吗？大哥要不要再去鉴定一次，我和大哥一块儿去。”海泉还是不肯相信。
　　海潮看了海泉一眼，走进屋内，不一会儿拿出一份报告来，递给海泉道：“看吧，爸爸是O型血，我妈妈之前的化验报告显示她也是O型血，而我却是B型血。这表示我根本不是爸爸的儿子哦！”
　　海泉接过报告，自言自语道：“天呢！”
　　海潮却相当淡定，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道：“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我还是你的大哥，如果你愿意的话！”
　　海泉愣了好大一会儿神，道：“大哥准备做什么？”
　　海潮坦然道：“我不会把父亲过去的事说出去，不过他近几年做的错事需要他承认，毕竟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这几年他和外公卖官卖地，犯的错实在不少啊！”
　　海泉冷静道：“大哥有证据吗？”
　　海潮道：“证据会有，只是不够充足，我那些朋友的家族，他们像吸血鬼一样，只要有血腥就会盯上的。”
　　“大哥有没有想过，这样一来，我们这个家就要完了！”
　　“那我妈妈呢？我妈妈她最后的心愿就是让抛弃她的爸爸身败名裂。她活得有多痛苦，最后的日子有多难熬！这些都怪你妈妈，你外公，还有那个你口中的爸爸！”海潮突然变得很激动，眼里全是红血丝。
　　“可是婶婶已经报复过爸爸了！你不是说你不是爸爸亲生的吗？”海泉看着他大哥，心里有点恐惧。
　　海潮突然露出一丝喜悦，笑道：“是，这是我妈妈做过最正确的事了。”
　　“大哥是谁的孩子？”良久，海泉反应过来问道。
　　“你猜？”海潮像在逗他弟弟，笑着进了屋子。
　　这一夜，这一家人谁也没有睡觉，海泉更是在院子里踱步到天亮。
　　第二天，海泉和他妈妈去祭拜了他的外公。回来后，母子两人坐在院子里喝茶。
　　海泉问：“妈，跟我讲讲你的前夫吧。”
　　海泉妈妈有点吃惊，问道：“我的孩子怎么问起这个？”
　　海泉道：“没事的，只是想多了解妈妈的人生。”
　　海泉妈妈端起茶杯道：“他是个很好的人，又英俊，又温柔，家世又好，跟你很像呢！”
　　母亲温柔的看着她的儿子，像是看着她的前夫一样。
　　“那样不是和妈妈很配吗？听说他父亲曾经对外公有恩呢。”
　　“是的，你外公就是靠着他父亲才成功加入现在的组织的。”海泉妈妈觉得这茶不合口味，拿开茶杯，命令佣人端一杯咖啡过来。
　　“那妈妈和他离婚的原因是？”
　　“他一直排斥政治婚姻，他在我之前就有喜欢的人了，是一个农村的女孩子，不过他家里不同意，我以为我嫁过去会改变他的心，可是没有，他还是对那个女孩子念念不忘，所以我们就离婚了。”海泉妈妈说起这事还是有点伤心。
　　“妈妈也受了很多委屈呢！”海泉握着他妈妈的手道。
　　“不委屈，有了你就什么也值得了！”母亲也握着儿子的手道。
　　“那妈妈觉得爸爸呢？妈妈喜欢爸爸吗？”
　　“你爸爸！”海泉妈妈松开儿子的手，喝了一口咖啡道：“你爸爸，你爸爸很像你的外公！他们只爱他们自己。”
　　“什么？原来妈妈是这样想爸爸的？妈妈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能抛弃战友的人，也会抛弃他的妻子。”
　　“妈妈是说爸爸是故意抛弃大哥妈妈的吗？不是哦，是大哥妈妈先对不起爸爸的，爸爸是被迫的哦！妈妈既然这么认为，为什么还愿意嫁给爸爸，为什么现在还这么为爸爸担心？”
　　“因为你啊，我的乖宝贝，我不想你没有完整的家庭，你爸爸老了，可是你还年轻，他犯的错误会惩罚在你身上，你的大好前程就毁了！”
　　母子俩谈了一个下午。
　　第二天，一家四口聚在院子里。
　　父亲道：“海潮，挖出来吧，把那个铁盒子挖出来，让我身败名裂吧。”
　　这一天的天空是阴沉的，乌云翻滚，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铁盒被挖了出来，是一个生锈的有些坏掉的古董，这是海潮妈妈当初的陪嫁。
　　海潮妈妈是湖南人，据说，她当年的陪嫁是一小盒腊肉。
　　后来，腊肉吃光了，只剩下这个铁盒，海潮妈妈就把铁盒当做自己的嫁妆。
　　这个铁盒实在普通，上面甚至连花纹都没有，用手一掰，挂在上面的小锁便脱落了。
　　打开铁盒，是一沓信件。
　　全部是海泉爸爸从认识海潮妈妈开始给她画得画，其中一副画得，便是结婚没多久，海潮妈妈怀着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在外地旅游时靠着一棵柳树，笑得幸福平和的样子。
　　翻到最后，是一张全家福，画得歪歪扭扭，一对夫妻抱着一个婴儿，显然，这副画是海潮妈妈又有了海潮后自己画得。
　　海泉爸爸看到最后，忍不住痛哭起来。嘴里不停喊着：“我对不起她，她不识字，怎么会害到我！”
　　原来，海泉爸爸在对海泉的讲述中省去了很多恐怖的真相。
　　海泉爸爸在北上之后，就被那种官贵环绕，一举一动都至关重要的生活打动，于是，主动投靠了海泉外公。
　　而交出的投名状，便是海潮妈妈。
　　那个领带夹，是海泉外公的。海泉外公威胁海潮妈妈，只有和他有了关系，才能保住海泉爸爸的地位。
　　事后，海泉爸爸装作不知情，以出轨为理由，逼迫海潮妈妈离开。
　　只是没想到海潮妈妈威胁要把他的事说出去，才有了后来的关押和死亡。
　　“对不起海潮，我不是你的爸爸，你外公才是你的父亲。”
　　“你错了，爸爸，我是你的儿子，他才不是你的儿子。”海潮指着海泉道。
　　海泉和他父亲愣在原地。
　　“我妈妈从来没有背叛过你，那个领带夹是妈妈和外公打斗时掉落的，妈妈为了你的事业选择不告诉你这件事。妈妈根本没有精神病史，你害怕他说出你的过去，伪造了她的化验报告，所以连她的血型也是错的，她是AB型血，而不是O型血。而海泉，是阿姨和他前夫的儿子。”
　　暴雨如期而至。
　　海泉妈妈看着海潮道：“你真的很像你父亲。不错，海泉是我和我前夫的儿子，爸爸为了能保持和我前夫家的关系，授意我生下海泉的。”
　　这个下午过去没多久，就听到海泉爸爸自首的消息，很快，这座三层别墅和前面的两栋别墅被一群肩膀上戴着五角星的人贴上了封条。
　　最后的这天下午，海泉和海潮站在院子里。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弟弟！”海潮问。
　　“带妈妈出国。”
　　“哦，祝你顺利。”
　　海泉转向海潮：“大哥是怎么发现这一切的？”
　　“当你长久以来被别人看做是杂种的时候，你自然会变得敏感聪明，怎么样，弟弟，现在你真的感同身受了，你还会像以前那样高高在上吗？”
　　海泉点点头，道：“大哥，你说得对，但是，答应我，我们都不要变成各自父亲那样好吗？”
　　大哥点头：“一定。”
　　海泉离开了，一个工人上前，问陈海潮道：“少爷，这棵柳树怎么办？”
　　“砍掉！”
　　这是我和妹妹最后一次听到陈海潮的声音。
　　我醒来时，躺在一堆垃圾堆里，树根暴露在外，因为长久缺水，我已经在濒死的边缘。
　　我用力抬眼，身边妹妹不在。我隐约记起，在陈海潮残忍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妹妹愣神了。
　　但也许是那些工人不忍，没有直接砍掉我们，而是把我们分别挖出来，各自装上了卡车。
　　我向东，她向西，就这样分开了。
　　本以为在陈家找到了归宿，却不知看到的听到的如此不堪。
　　我躺在垃圾堆里，想着就这样死去也好。好过看自己和别人痛苦。
　　天亮了，一个老头和老婆经过这儿，老婆很惊讶：“这垃圾堆里的树长得真不错，拴狗合适。”命令老头道：“老头，把这树拉回去！”
　　老头一脸茫然，却不敢违抗老婆命令，连声道：“好！好！”
　　老头叫了村里的几个年轻人，把我拉到一个茅草屋前，又挖了坑，把我埋进去，浇了水。
　　从此，我算是在这个老头老婆家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