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遇梁缘》云端剪雨

8、真假大盗之守株待兔

　　自从玄月神教一战之后，梁灏天觉得平淡如水的日子实在是太过美妙了，为了不让父亲知道自己受伤的事，他再三叮嘱吉星要守口如瓶，并把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了绮陌妨。

　　可用金芸儿的话说，他这么做只是为了给自己寻欢作乐找一个借口罢了，经过了这一次，她虽然依旧是嘴不饶人，但心里还是慢慢地改变了对他的看法，换句话说，她已经把他当作是朋友了。

　　除了出门在外刚回来不久的梁老爷，还有一个人对这件事一无所知，那就是楼心月，梁灏天虽然天天儿地往她这儿跑，却始终没有对她提起过这一次的非凡经历，包括他右肩上的伤，他骗她说是遇上了劫匪，可她知道，那劫匪若能伤得了他，也必定是个一等一的高手了，既然他有意瞒她，她也就不再多问了，只是她查觉到他有一个非常奇怪的变化，受伤之后他再没有喝过她沏的普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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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冬后的夜，寒意凛冽，月黑风高。

　　昏暗的烛光下，一位妙龄女子正坐在窗前秀一方丝怕，十指灵巧万分，穿针引线之间已能依稀看出她绣的乃是一朵嫩黄的水仙花。

　　突然，一个黑影在窗外晃动了一下，使得窗棂随之移开了一条细缝，那女子还以为是有避寒的野猫什么经过，刚要起身关窗，却被破窗而入的黑衣人扑倒在地，一句“救命！”还未喊出口，就被来人一掌击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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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梁的你给我出来！”喊话的人是金芸儿，此时此刻正站在梁灏天的房门前，气势汹汹，像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吵什么吵！大清早的扰人惊梦，你到底是何居心！”梁灏天打着哈欠翻身下床，遇上了她就自认倒霉吧，现在他们都清楚了彼此的身份，往后的日子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门一开，他还来不及问，就被金芸儿用七寸短匕架住了脖子，“跟我走一趟！”

　　“喂，女侠，亏我也那什么你两次，你就用这种方式报答我呀！”梁灏天有点哭笑不得，这一幕要是被他爹看到，指不定会吓成什么样儿呢！

　　“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别再提你救过我的事！”显然金芸儿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右手微微加力那把短匕逼得更紧了。

　　“我可没提那四个字啊，是你自己说的哦。”

　　早料到她会找这个茬儿，梁灏天那是故意和她抬杠来着，好借此机会让自己清醒过来，若不是碰上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他永远都不会这么早起来。

　　“少费话！快走！”金芸儿言归正转，一个箭步闪到梁灏天身后，并用左手反拽住他的手臂，押着他朝前走。

　　“唉，有话好好说嘛，这样子挟持着我你以为你还能走得出梁府大门吗？”

　　他说得很平静，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样子，如果他真是那个人，以他的武功恐怕也不会这么容易束手就擒，看来还是先不要把事情闹大，等调查清楚再下结论，想到这里金芸儿收起了匕手，语气也比刚才有所缓和，“那你跟我回紫萸斋，我们当面对质！”

　　不多时，金芸儿已经带着梁灏天来到段香菱的香品铺。

　　所谓的当面对质就是由香菱再描术一遍近日发生在附近镇上的多名少女被杀一案。

　　受害者都是尚未出阁的女子，而且死前都曾被人□□，因此官府认为是采花大盗所为，但有百姓说亲眼见到过那个行凶的人，还听到他自称是侠盗流云飞星！

　　一时间，关于流云飞星其实是一名男子的传文遍布于大街小巷，就连身在应天府的香菱也得到了风声，便立刻将此事告诉了金芸儿，她们怀疑梁灏天是由金芸儿骂的一句“淫贼”开始的，尽管段香菱始终不太相信，可金芸儿却执意要叫他来问个明白。

　　听完了这些话，梁灏天又好气又好笑，亏她金芸儿练得一身好功夫，脑子却比猪还笨，很明显那是她的仇家在故意坏她的名声，她竟然连这一点都想不到，反而怀疑到他头上来，于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这种事你居然也敢怀疑是本少爷，告诉你，像本少爷这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倘的翩翩公子，不知有多少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愿意投怀送抱，哪里犯得着去当什么采花大盗！”

　　“可是……”金芸儿刚想解释，又被梁灏天顶了回去。

　　“可是什么？我与你无冤无仇干嘛要这么做？倒是那些你得罪过的冤家，说不定是哪一个化作厉鬼四处害人报复你呢！”

　　一句话说得金芸儿顿时语塞，段香菱忙接过话茬，劝住两人，“好了好了，既然不是梁公子那就另有他人，而且这个人应该就像梁公子所说的是芸儿的仇家，为今之计，我们只有快点查出此人的身份将他缉拿归案，才能替那些姑娘们讨回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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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段香菱打探来的消息，那个采花大盗犯案是在临山的桑园镇。

　　镇上人家多以种桑养蚕为业，遇害的三名少女都在一家名为绡罗弄影的绣坊做女红学徒，绣坊管事绣娘苏莞怡是出了名的严厉，一把年纪了还依然是个老姑娘，她立下规矩，凡在绣坊学绣活儿的女子期满一年才能返家。

　　但自从来了采花大盗，各家父母都纷纷把女儿们接回家去，弄得昔日莺莺燕燕的绣坊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人去屋空。

　　梁灏天他们到那里的时候碰巧看到两名少女跪在坊门前，哭着求管事绣娘不要赶她们走。

　　俗话说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那苏莞怡果然是个凶婆娘，眼下她的绣坊都要关门大吉了，她还是牙尖嘴利，“还磨磨蹭蹭的干什么？想等死啊！叫你们走就快点走，那个什么流云飞星，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那两个少女却迟迟不肯起来，其中一个穿月白布衣的女子抹一把眼泪抽泣着说：“求您了，苏姨，让雪瑶留下吧，雪瑶会很小心的！您这样把雪瑶赶走了，雪瑶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原来这间绣坊除了是传授刺绣技艺的地方之外还收留那些流离失所的女孩儿，教她们手艺，然后常年为绣坊接绣活儿。

　　金芸儿见到这情形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看了梁灏天一眼，轻声道：“你不是鬼点子多吗？想个办法帮帮她们呀！”

　　梁灏天莞尔一笑，反问她：“这算不算是你在求我呀？”

　　金芸儿一听便来了气，但她为了帮那两个姑娘硬是挤出一张笑脸，“行，算我求你了，不过你可一定要帮她们！”

　　梁灏天就等她这句话，计策他早已暗熟于心，只见他轻扣两下门廊，待堂内三人都抬起头来才很有礼貌地上前向苏莞怡行礼，“这位姐姐，不知为何要将她们赶出绣坊？”

　　苏莞怡本来心情烦躁，但被人这么一叫仿佛有那么一丝欣喜，一张阴沉着的脸瞬间退去一层乌云，“公子是外乡来的吧，一定还不知道我们镇上最近发生的事。我这么做也是出于无奈啊，那个天煞的流云飞星已经在我这儿连害了三个姑娘了，我能不干紧让她们走吗？”

　　“这么说姐姐是为了她们着想咯，可如果你觉得把所有的姑娘都赶走就能避开那个采花大盗那就大错特错了。”

　　梁灏天每说一句都像是在卖关子，听得金芸儿有些不耐烦了，却偏偏勾起了苏莞怡的兴趣，“哦？公子此话怎讲？”

　　“很简单呀，姑娘们都走了不就只剩下姐姐一人了吗？难道姐姐不怕采花大盗把目标转向你吗？以姐姐的容貌怕是他求之不得的吧。”

　　语出，金芸儿和段香菱努力地忍住才没有笑出来，这个梁灏天一张蜜嘴，说得苏莞怡春心荡漾，完全落入了他的圈套，“那依公子之见又当如何？”

　　“这个嘛，实话告诉姐姐吧，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帮姐姐抓那个采花大盗的，如果姐姐肯配合我们，我们保证让姐姐和这两位姑娘毫发无伤，与此同时还能替死去的几位姐妹讨回公道。怎么样？姐姐同意与我们合作吗？”

　　此时此刻的苏莞怡已完全没了主意，除了一个劲地点头答应以外她再也找不出可以回绝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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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几个人的精心布局，他们决定让雪瑶姑娘做饵，引那个采花大盗现身。

　　入夜，雪瑶的房里亮起一盏烛火，她故意靠在窗边做绣活儿，边绣还边唱着小调，歌声酥软动听，撩人心弦，而金芸儿则藏身在房梁之上，静候采花大盗大驾光临。

　　就在两人等得昏昏欲睡之时，窗外忽然拂过一阵疾风，像是有人飞身而过，金芸儿速速打起精神。

　　待又一阵诡异的风刮来，一个黑影不偏不倚地站在了雪瑶跟前，吓的她失声大叫：“芸儿姐姐救我！”

　　这一叫让那黑衣人有了防备，他知道是中计了，忙跳出窗去仓皇而逃。

　　金芸儿哪里肯放过他，一个“飞鹰扑鼠”从梁上直冲下来，在窗口只是一蹬，又急急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