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蛊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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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昀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梦见各种奇怪的画面在眼前交织着闪过，他觉得自己呼吸有点困难，好像掉入了很深的水底。耳边仿佛有人不断地在喊他的名字，很吵，他努力想睁开眼睛却好像不行，这时候他仿佛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穿着一身红衣的女人在向他招手，他眨了一下眼睛，那个女人瞬间出现在他面前，他怪叫一声，一下子睁开了双眼，却看到一张放大几倍黑乎乎长满毛的大圆脸。
这会他直接从沙发上滚到了地上。
“大哥你终于醒了！我都喊了你好几遍了，睡得跟个猪一样。你梦见了什么？把你一个鬼给吓的。”说话的正是刚刚把头伸在沈昀脸上的那只大肥猫。
沈昀汗颜，他还真是个胆小鬼，若是跟其他厉鬼正面刚起来，他肯定处于下风。
他起身一看天已经黑透了，看了时钟才十点多，他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一样，原来还不到三个小时。
厅堂前背着他站着一个人，不知何时肖亦已回来，却见他已将西装换下，又换成一身灰黑绣金色暗纹的长褂子，沈昀想，这人或许有民国风情节，视线往下见他腰间别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不知道里面都塞了什么东西。
“阿福，夜色已晚，你先过去兰堤准备一下，我们随后就到。”
“是，老大。”黑猫身形敏捷，几个窜跳就跃上了屋顶，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
肖亦转过身来，只见他神色严肃地望着沈昀道:“你，跟我一起。”
沈昀想，这就出发了？他跟随在他身后，心想这肖亦完全一改之前那副吊儿郎当模样，这让他微微有些诧异，这人性格还真是稀奇古怪。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一路无话，就在沈昀开口想问他这么步行下去得走到何时的时候，只见肖亦停在了街道拐角的一个大石雕前，石雕形似大猫卧坐于地，头上长着两个角，毛发极长，两只眼珠子圆而大，这时候肖亦从荷包里掏出一条薄如蝉翼的羽毛，在石雕的咯吱窝下一挠，这石雕瞬间仿佛活过来一般眼珠子向下转动，嘴巴开始向下拉伸扩大，足以容四五人通过。
肖亦道了谢，走进它的嘴巴里，石雕眼珠子盯着沈昀，沈昀有些害怕地低下头也赶紧走进去。
“这是哪里？我们走进了石雕的嘴巴？”沈昀觉得太神奇了。
“那是神兽梼杌，化作地下龙骨铁的入口，全城共有九个龙骨铁入口，分别由九只上古神兽镇守。”
“龙骨铁？”
肖亦解释道：“就是像人类的地铁一样，可以在开通的线路范围内带你去想去的地方。”
进了神兽的嘴巴，是通向地下的阶梯，下面不同于人类地铁的灯火通明，而是由一盏一盏发出暖黄色光芒的灯笼来提供照明。
沈昀看见里边有许多奇奇怪怪的鬼正在等车。
肖亦走到一个长满白胡须，头戴斗笠，身形圆胖，并且身上有不少白色长须浑身半透明的鬼怪前面，说道:“胡伯，要两张车票。”
胡伯慈祥满目道:“肖大人今天也要出差啊？”说着眼珠一转看到了肖亦身后的沈昀，露出些微诧异的神色。
“嗯，带小鬼出去办点事。”肖亦道。
沈昀忍不住想翻个白眼。
待两人走远，沈昀好奇道:“这老爷爷好像萝卜啊！”
“它就是成精的萝卜，对了，今晚的车票4个日六币，保管好票根到时可以报销。”
日六？冥币？这个肖亦记账倒是一点都不糊涂。
两人走到离车轨一米开外停了下来，肖亦在前，头也不回地道:“今天有些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从今天起你就是专门协助我打理公务的小鬼差，每个月俸禄是2000个日六币，包住不包吃，有事随传随到，无事可自由活动。当然这个工作会有很好的晋升机制，只要你工作一段时间后通过考核，不仅工资会提高，还会有丰厚的奖赏。晚一点我会去冥府帮你登记下相关事宜，通知一下他们。”
“他们是指？还有这事今天怎么不在契约里说明，公民有自主择业的权利。”沈昀觉得自己被坑了。
肖亦转过身来看着他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你一没钱二没地，难道你想当个孤魂野鬼在外乱荡吗？”
沈昀竟然无言以对，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就是让人觉得不爽，好像一点自主权都没有，沈昀想到阴险老板总是想以最少的报酬从员工身上榨取最大的利益。沈昀想给他个爆栗，看着他的后背朝他做了个鬼脸，暗骂自己真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怂包。
他在背后搞的动作都被肖亦瞧在眼底，肖亦自觉是个精明人，虽然有些本事，但混迹世间多年该有的毛病也有，比如坑蒙这个在他眼里涉世未深的小子。又想这小鬼还懂得为自己辩驳一下，虽然没什么用，但还不算太糟糕。
这时前方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巨响，两束强光像两个大车灯一样从黑暗的隧道里照射出来，将整个地下照的恍如白昼，不一会儿，一条灰蓝色的长龙以飞快的速度从地下黑暗隧道的拐弯处朝前奔来，又像急刹车一样瞬间停在他们面前，整个龙躯微微的透明，身体里洁白的龙骨若隐若现，两只巨大的龙眼珠子在眼眶里转来转去。
沈昀从来没见过这种场景，这种感觉又奇妙又震撼，他惊到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肖亦道:“龙来了，进去吧。”
这时只见它布满龙鳞的身体凭空拉开了好几个门，鬼怪们鱼贯而入，龙又将身上的所有门关闭，风驰电掣般朝前奔去。
“哇，速度太快了！”沈昀发出惊叹。他刚刚看到外边的墙上贴着龙骨铁的运营时间为凌晨23:00-4:00，便问肖亦:“这些龙除了工作时间都去哪了？”
“它们想去哪就去哪，只要能在工作时间按部就班就行。”
“这管理很人性化嘛！不过龙是难以驯服的神物，想要让它们心甘情愿地工作必定费了不少功夫吧。”
“全地下城共有十六条龙，归东西南北海四位龙王管理，龙也有自己的家族后代，被龙王驯化后管辖倒也没出过什么差错。”
从城南浮梦坐到城西兰堤有四个站的距离，不到十分钟就到达了地点。西南边大部分都是古城古建筑，他们下了龙骨铁，沈昀站在龙头的旁边跟它说了句:“多谢。”
龙眼朝侧边下方转动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又转动回去，龙瞬间飞驰着跑远了。
沈昀一看肖亦已经走远，连忙追了上去。
出了地下城，两人沿着河岸边急速走去，夜色越发地浓重，河面上风平浪静，黑乎乎的水底什么也看不见，好像潜藏着什么怪物要出来一样，让人心里隐隐的不安。
走了约十分钟，两人很快来到沈昀救人的地方。
这时黑猫从不远处的草丛里窜到他们身旁，“老大，都布置好了。”
肖亦点头，他微闭双眼，口中一张一合似乎在念什么咒语，不一会儿，河面上泛起了白烟，开始浮现一些模糊的画面，沈昀仔细一看，正是昨天他落水时的场景，肖亦仔细看着，发现就在沈昀救了两个孩子准备上岸的时候，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围绕在他的脚边，接着他就被拖到水底了，画面中在他挣扎的时候，旁边的水草出现一道绿色的光芒，那道光芒好像在沈昀身边徘徊了一下，然后钻进了他的身体。
肖亦若有所思，这时听到沈昀大叫一声，只见他的脚腕上出现了一只枯瘦干瘪的小手，那小手正将他的魂魄往水里拉，肖亦条件反射就去扯沈昀，没想到拉了个空，几乎就是同时他反应极快地伸手从荷包里摸出一张符贴在了沈昀的后背上，那符能让鬼魂暂时实物化。他抓住了沈昀的一条手臂，瞬间感到一股巨大的拉力将他俩往水底下拖，“扑通”一声，两人双双掉入水里。
肖亦有阴瞳，下了水他终于看清了那怪物的样子，那怪物顶着一个巨大的脑袋，头上有一个个的疙瘩，身体短小浑圆，四肢像树枝一般细长。沈昀惊恐之下四肢乱扑，他没想到自己做鬼也这么衰，他耳边传来肖亦的声音，他说:“别乱动。”
沈昀来不及疑惑为什么水底下也能听到声音，就感到自己的肩膀一阵剧痛，原来那怪物张大自己的嘴正一口咬在了他的肩上。肖亦见它一口尖锐的獠牙，嘴巴里面还有一个婴儿的脸，就在怪物又张开嘴准备攻击时，肖亦摸出一根黑色的管状物扔进了它的嘴巴里。
一声闷响，怪物的头连接身体的部位被炸得裂开了一半，四周顿时流出了绿色恶臭稠状物，同时婴儿的啼哭声悲戚响起，让人听了头皮发麻。尽管如此，那怪物的手仍死死地捉着沈昀不放，肖亦一刀将那细手砍断，那怪物发出一声啼哭，想往水底逃。这时肖亦腰间的荷包居然甩出了一根红色的细绳，那细绳捆住了怪物，将它用力往岸上甩去。
肖亦一边拉着沈昀往岸上游去，这时他看到一道绿色的光从沈昀的身体里窜出来，像是试图逃走，肖亦一把捏住，将它装进自己的荷包里。
两人上了岸，那怪物躺在一边一动不动，身体不断往外冒出绿水。
就在众人以为怪物已经死掉时，却见它身形敏捷地从地上一跃而起，一颗脑袋摇摇欲坠挂在一侧向他们冲过来。肖亦拎着沈昀站在原地岿然不动。
“卧槽，战斗力真强，这样子还不死。”黑猫身形一闪，嘭的一声变成了一只大虎。
“老虎不发威，还真当我是病猫。”通体雪白的伏虎张开大口三两下就将怪物撕咬成几块，碎块零落地散开在地，这下是真的死了。
伏虎又变回了大黑，他道:“可惜这东西太恶心，不然就拿来当夜宵了，不过我还从来没见过这玩意儿。”
肖亦道:“这东西凶狠且报复性极强，民间有传说被丢弃到河里的婴儿会被一种叫蛊童的东西吃掉，它利用婴儿的啼哭声蛊惑人将人引过来，然后吃掉人的肉身和魂魄，我想沈昀的肉身应该是被他吃了，至于他的魂魄为什么没事，可能有其他原因。”
沈昀的魂魄比之前更淡了一些，并且肩膀处还少了一块。
他转头对着肖亦声音软绵绵地说道:“沈大人，多谢。刚刚幸好有你，不然恐怕我现在连魂魄也没了。”
肖亦面色略有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见他身子一软晕倒不省人事。
“这小昀有点弱啊，不过老大你这样真的好吗，万一被他知道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黑猫甩着尾巴道。
“我也是为了除掉那怪物。”肖亦语气平静，毫无波澜。
“所以老大你让我在四周布了招邪的符箓，又故意让沈昀靠近河提，就是为了引它出来。”
肖亦沉默不语地看着他，意思是示意他看破不说破。
黑猫浑身毛发一怂，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老大，又忍不住问道:“老大我还有一事不明，为什么你偏偏选中了他？”
肖亦神色略复杂地看了沈昀一眼:“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阴煞人，生辰八字太硬，身上煞气极重，这种人很容易招邪，所以他克死了父母年纪轻轻就送了命，但是一般的鬼也怕他，只要……”肖亦顿了顿，没再往下说，他将沈昀改拎为杠，直接杠到了肩上。暂物符的功效还没消失，所以他现在还能触碰到沈昀。
两人一猫打道回了府。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3章蛊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