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之上[短篇合集一]》陈六夏

2、02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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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徐朗就是个别人家的孩子，长得好，聪明，钢琴弹得好。

　　但徐朗母亲因为生自己时难产死亡，所以父亲之后就没给过徐朗好脸色，连名字都只是徐父思考了两三秒就取好的。

　　二叔夫妻俩不能生，所以就把徐朗接到自己身边养着了。

　　在人前有多风光，人后徐朗就会更觉得荒凉。

　　徐朗一直觉得生活无趣极了，因为性格孤僻自己没有什么知心的朋友。二叔二婶前几年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所以对徐朗也越发不上心了。

　　在中考那年，徐朗迎来了自己人生第一个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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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知道闵琼这个名字时，是徐朗得知中考成绩的那一天。

　　中考女状元，比第二名的徐朗足足多了六分。

　　徐朗觉得有趣，一个女孩成绩这么好，会是什么模样呢？

　　可是没等进入一高一瞧究竟，徐朗便被父亲接到B市上学。徐父这么多年对徐朗放任不管早就惹怒了徐家老两口，他们之前也试着想接徐朗去B市。但是徐朗倔，徐父看不惯他，他也无所谓，不如在二叔家自在。

　　可是徐老太太身体出了毛病，她一直想着大孙子。徐朗没法，只好跟着徐父来到B市。

　　性情凉薄的徐朗在离开J市前的最后一刻竟然想的是，我竟然还不知道那个比我高了六分的小女孩长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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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见到闵琼是在B市一高，闵琼得到了物理竞赛的金奖，来到了B市参加颁奖典礼。

　　那段时间徐老太太一直在住院，徐朗无暇竞赛，所以缺席了那次物理竞赛。当作为志愿者看见颁奖台上的明艳少女，徐朗只觉得心颤了一下。

　　闵琼只需要这一次的竞赛成绩就可以获得Q大自主招生的资格，所以此时的她放松极了。

　　一向不爱笑的她笑得弯了眼，一颗小虎牙若隐若现。女孩明媚的笑容印在徐朗的心底，几天也没能消失。

　　徐朗得知了闵琼已经提前被Q大录取的消息时，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想和她考一个学校。

　　没过多久，他知道了闵琼恋爱分手的消息。得知男生劈腿其他女生的内情，徐朗气急，他一个没忍住给闵琼寄了个明信片，没有署名。

　　他就是想安慰闵琼一下，即使她可能不太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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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老太太的病越来越严重，几次都被下了病危通知。她是真的很喜欢徐朗，对这个孙子又是很愧疚。

　　又一次被抢救后，徐老太太拉着徐朗聊天：“小朗，奶奶知道你委屈。你爸啊，是太爱你妈妈了，自己钻了那么多年的牛角尖。你别记恨他，他一个人单着这么多年，也不容易。”

　　徐朗哽咽了一声，点了点头。

　　徐老太太拉着徐朗的手，笑着问：“我们家小朗想考哪家大学，奶奶给你攒了学费呢。”

　　徐朗默了几秒，回答道：“B大，我想当医生，我想给奶奶治病。”

　　徐老太太抹了把眼泪：“好小子，奶奶一把老骨头了，别想着奶奶了，你不是喜欢物理吗？去考你喜欢的。”

　　徐朗仔细想了想，自己对物理只是因为天生的得心应手罢了，自己到现在还真的找不出个喜欢的。

　　徐朗又想到了闵琼，那个自己只见了一面就忘不掉的女孩。

　　徐老太太又咳了几声，徐朗抿了抿嘴，郑重其事：“奶奶，我喜欢当医生。我要考B大的医学系，B大的医学系是全国专业第一，而且这样我也方便照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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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朗如愿考到了B大，奶奶的病情渐缓。徐朗一边读书，一边陪着奶奶，整天忙得昏天黑地。

　　后来他得知闵琼出了国，他朝着美国的方向看，仿佛那样就能看见女孩一样。

　　他有不少闵琼的照片，有的是J市一高的校报上的，还有一张是那次颁奖典礼徐朗拍的。

　　他觉得闵琼像是罂粟，会上瘾，而且这种瘾他心甘情愿地受着。

　　自己大概是个抖M。徐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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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意身体，不要熬夜。

　　徐朗发完邮件以后，便抬手准备关电脑。

　　—你到底是谁？

　　这次邮件那方秒回，连发了几条你到底是谁。

　　徐朗的手顿了一下，还是关了电脑没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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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朗参加工作的第三年，徐老太太去世了。他收拾好东西回了J市，他想见她。

　　她现在很厉害，很有名，也很高高在上。金融圈西施的名号打得很响，徐朗觉得烦躁，他好像没有一个可以见她的身份。

　　一个暗恋了她近十年的傻瓜？

　　徐朗承认，的确是。

　　无心插柳柳成荫，徐朗很快见到了闵琼。

　　他跳槽到了一家私人医院，只因为这家医院是闵琼投资的。

　　所以当在病房里看见面色苍白的闵琼时，徐朗差点没忍住想上前好好抱一抱她。

　　最终他还是忍住了，可是闵琼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他的厨艺很好，当时学也只是想以后能让她试一次自己的手艺。

　　所以那天他回家做了粥带到医院，他不敢说是自己做的，所以买了打包盒伪装成在店里买的。

　　当闵琼笑着说粥很好吃的时候，徐朗攥紧拳头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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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次告白完全是徐朗破釜沉舟的一次行为。

　　他知道只要自己告了白，那么两人的关系肯定会变质。要么成功抱得美人归要么关系决裂。鉴于徐朗对闵琼的了解，一定是第二种。

　　但是他忍不住了，以前他在B市时，他还能控制得住。可现在，他肖想了数十年的心上人就在不远处。

　　他便只能赌一把。

　　闵琼说出那句我不需要男人后就和助理出了门，她吩咐了秘书好好招待徐朗。

　　徐朗就看着饭菜慢慢变冷，他僵硬地收拾好饭菜，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

　　当晚，他喝了个烂醉。

　　他想，他以后再见闵琼一面是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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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见闵琼是真的，但是徐朗是真的不想在医院见到闵琼了。

　　他认为闵琼就是个冰冷的赚钱机器，对自己的身体极度不上心，连自己对菌类过敏都不知道。

　　他忍着怒气等闵琼醒来，可是当闵琼醒来用她那双含着水的桃花眼看着他的时候，徐朗心里的气莫名地全消了。

　　和小祖宗置气干嘛？自己学医是为的什么？不就是想好好保护自己爱的人？

　　想是这么想，可说出来的话也是不客气。小祖宗胃不好，不能喝酒，上次出院他就提醒过她的。

　　“今晚有没有喝酒？”他咬着牙问。

　　他想，如果闵琼喝了，就算会得罪小祖宗，他也要好好收拾她一顿。

　　“没有。”闵琼回答。

　　徐朗松了口气，看闵琼别着头一脸回避的样子，他气打不过一处来。

　　“头转过来。”

　　闵琼头转过来了，下一秒徐朗直接愣在了原地。

　　她吻了他。

　　徐朗眨了眨眼，有点没回过神。看见娇羞的闵琼，徐朗的狼性便显露了出来。

　　他低下头狠狠回吻了闵琼，听见闵琼低低喃喃的娇喘声，徐朗愈发收紧了抱住闵琼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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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琼慢慢把公司的权放给了高层和特助，她对和徐朗的这份感情十分看重。她过去太忙了，根本没有时间分给另一半。

　　所以当徐朗做完手术回到办公室，看见本应该在公司开会的女人倚坐在办公桌时，他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累出了幻觉。

　　“琼琼，你来了。”他几步走到闵琼面前，伸出手抱紧她。

　　不是做梦，不是幻觉。

　　徐朗满足地笑笑。

　　闵琼拍拍徐朗的背：“下午去看电影吗？”

　　徐朗问：“你公司不忙吗？”

　　闵琼用手摩挲着徐朗硬实的脊背，笑着说：“我放权了，虎了这么多年，我也该歇歇了。”

　　徐朗轻轻松开闵琼，惊喜道：“真的？”

　　闵琼点点头。

　　徐朗一把横抱起闵琼。

　　闵琼问：“你干嘛？”

　　徐朗睨她一眼：“你。”

　　下午闵琼软着腿和徐朗去看电影，看着餍足精神的男人，闵琼使坏地掐了一把徐朗的腰。

　　徐朗的弱点之一就是怕痒，他没忍住笑出了声。闵琼见了更是不听手，一直挠着徐朗的腰。

　　徐朗一把环住闵琼，在她耳边吹了口气：“这么有精神，我们再上楼来一次？”

　　“滚。”闵琼一把拍开徐朗的咸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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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年的初雪来的早，彼时是徐朗和闵琼在一起的第125天，也是徐朗认识闵琼的4745天。

　　这一天，他准备了求婚。

　　戒指是他和闵琼在一起没多久就买的，他本就认定了闵琼。在一起之后，他就一直为他们的将来打算。

　　婚房也早就买好了，办婚礼的酒店也预定好了，就连婚纱都找好设计师了。

　　在求婚的前一天晚上，他去了B市。这几年，他与徐父的关系渐缓。徐父在徐母的墓园旁买了房子，不肯和徐朗到J市去。

　　这次徐朗去B市，就是要告诉徐父徐母他要求婚了。

　　徐父默了默，起身回到房间拿了个红色的盒子出来。

　　“这是你母亲留下来的，她生前就说过要给未来儿媳妇。”

　　是一套翡翠首饰。

　　徐朗收下：“谢谢爸。”

　　他和徐父去徐母墓前说了会话就要走了。

　　徐父喊住他：“我和你一起去。”

　　徐朗回过头。

　　徐父看着妻子墓碑，眉眼温柔：“你这么大的事，我要去看着。小雅也一定也开心。”

　　徐朗低垂着眸子，点了点头。

　　*
　　在一众好友亲朋的起哄声中，闵琼答应了徐朗的求婚。

　　徐朗把闵琼拥在怀里，爱惜地在闵琼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琼琼。”

　　“我在。”

　　“我爱你。”

　　“我也是，我爱你。”

　　我爱你，一直。

　　我终于娶到了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