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候》米凡凡

3、第2章

　　下了早朝后，永琪回到景阳宫。
　　景阳宫里冷冷清清的，宫女太监们忙忙碌碌地干着自己的活。若是往日，这个时候，小燕子一定老早就从房里迎出来，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了。
　　“唉……”永琪站在窗前，发出了长长的喟叹。
　　“永琪……”知画怀抱着绵亿，走进了永琪的书房。
　　“噢……”永琪勉强收拾自己的思绪，看向知画和绵亿，挤出了一个笑容：“你感染风寒还没有好，怎么不在床上休息？把绵亿交给奶娘就好了嘛……”
　　“我早就没事了～”知画笑着，拉着永琪到一旁坐好，试探地问了一句：“你在想姐姐吗？”
　　“没有……”永琪别过脸，面带不悦：“是她自己要走的，我没有逼她！更何况，是她无理取闹在先，你生病了，我关心两句有什么不对？就这样她就乱吃飞醋，大闹一顿愤然离去，这到底是我的不对还是她的不对？”
　　知画听见永琪语气中的不满，心里暗喜，而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假意替小燕子说话：“你也不能怪姐姐啊……就算姐姐有错，你也有啊～”
　　“我有错？”永琪可笑地看着知画：“我有什么错？我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是她无理取闹，是她完全没有容人之心！你不用替她说话了！”
　　知画非常满意这样的效果，坐在永琪身旁，只是微笑。
　　永琪心中烦闷地挥了挥手，起身走到窗前。窗沿上放着的鞭子吸引了他的目光，永琪不自禁地伸手拿起鞭子，轻抚着。恍然又想起曾经与小燕子在院子中比武的情景，唇边不由得浮上微笑。
　　“小燕子……一直都没有回来吗？”永琪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知画点了点头：“一直都没有回来。刚才……福二爷过来了一趟，你还没有回来，他见姐姐不在，就走了。”
　　“尔泰？”永琪眉头微微一蹙：“他来找小燕子吗？”
　　“应该是吧……”知画意味深长地看了永琪一眼，话里有话地回答着：“他只问我姐姐在不在这里。”
　　永琪听着，眉头越蹙越紧，一咬牙，飞快地转身往外走。
　　“永琪！”知画喊住了他：“你要去哪里？”
　　永琪的脚步停了停，迟疑了一阵，没有任何回答，飞快地跨出了书房的门。
　　“还是放不下她吗？”知画的脸色蓦然变得复杂起来，看向永琪背影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怨恨。
　　知画的话不断在永琪脑海中回响，轻微的妒意也在他心中逐渐漫延扩大。
　　“尔泰找小燕子干什么……”永琪带着这样的猜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几乎是一路小跑地往漱芳斋冲去。
　　当永琪气极败坏地冲进漱芳斋的时候，漱芳斋里早没有了尔泰和小燕子的踪影。明月、彩霞、小邓子和小卓子心里对永琪有着不满，也只是礼节性地行了行礼，就开始在一旁不断忙活着自己的事情，完全当永琪是透明的一般。
　　“小燕子呢？”永琪焦急地大喊，不断在每个房间进进出出，寻找小燕子的身影。
　　“回‘荣亲王’的话～”明月不冷不热地开口：“我们家‘格格’出去了～”
　　“出去了？”永琪一惊，心头忽然掠过不好的预感，什么都顾不得了，抓住明月追问：“她去哪里了？跟谁去的？”后面的一个问题尤其加重了语气。
　　“格格没说～”明月有心急一急永琪，漫不经心地回答着。
　　“跟谁去的？！”永琪更急，再次强调了一下第二个问题。
　　“……”明月一凛，迟疑着要不要说。
　　这样的一种沉默更让永琪受不了，永琪一急，“阿哥”的架子就出来了：“回话！”
　　“回荣亲王……”彩霞见势不对，赶紧解围：“格格是跟福二爷出去了……”
　　“……”永琪忽然松开了紧拽着明月的手，一瞬间竟有些无力。
　　明月和彩霞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去了多久了？”永琪静默一阵，忽然再问。
　　“一个多时辰了……”彩霞小心翼翼地回答着。虽然心里对永琪有不满，可事实上，大家还是颇为尊重永琪的。
　　“行了……知道了……”永琪挥了挥手：“你们下去吧……”
　　而出了宫的小燕子浑然不知道宫里永琪正如自己所希望的那样，在漱芳斋里拼命寻找自己的踪影。好不容易出了宫，她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正兴致勃勃地拉着尔泰在街上到处乱逛。
　　“我在宫里憋了好久啦……都快闷死了……”出了宫后的小燕子，似乎重新充满了生机和活力，话也多得不得了：“一天到晚什么‘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我烦都快烦死了～一下子老佛爷赐宴，一下子皇阿玛赐宴，大宴小宴，还不能不去～天啊……”
　　尔泰看着叽叽喳喳的小燕子，宽心地一笑，终于又看到这个快乐的小燕子。
　　“尔泰你不知道啊～”小燕子抓住机会大吐苦水：“我真的是快要被闷到疯掉了……哎？冰糖葫芦？我要吃……”小燕子眼睛倒尖，一眼就瞥见了一旁卖冰糖葫芦的小贩，飞快地跑了过去，随手摘下一根，心满意足地舔着。
　　“你慢点吃～我又不跟你抢……”尔泰付完了钱，看着毫无吃相的小燕子，又忍不住一笑。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小燕子兴冲冲地问尔泰：“你有什么安排没有？”
　　“呃……这个……我想想哦……”尔泰仔细地想着，暗暗否决了一个又一个浮现在脑海里的地点。
　　“哎呀……你快说嘛……”小燕子按捺不住，急性子地催促：“随便去哪里都好……只要不让我回宫！”最后一句话是重点。
　　“不然……我们去‘看菩萨’好了……”小燕子催得急，尔泰随口胡诌了一个。
　　“看菩萨啊？”小燕子一愣，马上点头：“好啊好啊～我们去戒台寺好不好？我听说啊……那里的菩萨还满灵的耶……好不好？”
　　“呃……”尔泰完全没料到小燕子会答应去看菩萨，一时反应不过来，本能地反问了一句：“你真要跟我去‘看菩萨’啊？”
　　“去啊～”小燕子用力点了点头，伸手就拽尔泰。
　　“我怎么记得‘看菩萨’是说‘去福家’啊……”尔泰喃喃地念着，也不深究了，配合着小燕子的脚步，往戒台寺的方向走去。
　　心情大好的小燕子，却完全没有料到，宫里正有一场风暴等待着她。
　　永琪离开景阳宫后，知画一个人越想越不服气，便带着绵亿，跑到了慈宁宫。
　　太后对于知画和绵亿，自然是万分的欢迎。当她见到了知画一脸委屈的神情时，更是不住地东问西问：“知画啊，你看起来好像很难过？为什么啊？”
　　“回老佛爷的话……”知画毕恭毕敬地回答：“知画没有难过，只是有些伤感罢了。”
　　“伤感？”太后微微一怔，立刻追问：“为什么伤感？”
　　“回老佛爷，只是一时的有感而发……”知画微微一叹：“最近身子也不太好……总觉得……自己是个很多余的人……永琪和姐姐总是因为知画而吵架，知画心里很有罪恶感……前些天，姐姐因为知画而生永琪的气，至今还不肯回景阳宫，知画心里担心，难免有些感触……知画知错了……不该让老佛爷担心的……”知画说得动情，不忘拿帕子擦擦眼角。
　　太后听着，陷入了极大的不满与震怒之中：“还有这等事？！这个小燕子，也太不像话！动不动就闹出走！她现在在哪里？”
　　“回老佛爷……知画……不知……”知画嗫嚅着，低下了头。
　　太后见知画如此，全当是知画为了掩护小燕子，心中对知画的怜惜又多了几分。
　　“我想……姐姐很快就会回来的……”知画强装一副笑脸，柔声安抚太后的情绪：“永琪已经去找她了，我想……误会解释清楚之后，姐姐就会回来的……”
　　“不行！我见不得她这副样子！”太后气极，拍案而起：“我这就去漱芳斋看看！这个‘还珠格格’到底有什么天大的本领，能够让永琪如此低三下四！”
　　知画看着太后气极的模样，唇边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急忙伸手搀扶住太后，陪同着一同往漱芳斋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