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折花》颓丧青年没日常

89、彻查六扇门

　　众大臣是肃立在两旁，眼观鼻，鼻观心，这会的天色开始慢慢转亮，若是抬头便能看到在朝霞中云舒云卷的缭绕奇景。钟鼓司的乐师们严阵以待，远远见着明黄色的伞盖，便开始奏乐，示意圣驾即将驾临。

　　这下，就连一旁威武站立的御史和校尉们也低头垂眸，待圣上登上御座，钟鼓司的乐师才停止奏乐，将乐器收好起身，鞭声再次炸起，随之而来的就是鸿胪寺高声的唱班，宣朝臣觐见。

　　宁边安由北向东而上走入御道，行了一叩三拜的礼后，就听上头的王安先大声宣唱道，“圣上赐坐定邦侯。”忽视各方打量的视线，她面不改色地躬身谢恩，小黄门抬上来一把交椅，贴心地放上软垫，又悄悄离去。

　　她撩起袍子坐下，虽说是坐，不过略占了三分之一的位置。

　　之后便是最无聊的环节，简单接见过入京离京的大小官员后，便是边关的事务，却也没什么可说的，当初商议上供时，大庆也为这些西域国家留了几分薄面，保证了他们入冬有衣有食，不必再来扰民，故而也很快过去了。

　　接下来就是她最期待的环节，几不可查地偷偷抿起嘴角，转瞬即逝，直视着前方的玉砖，仿佛完事皆不放在心上。

　　要怪只能怪平南王把事情闹得那么大罢，毕竟原本的六扇门是没有上朝的资格的，自然也不会入监察御史的眼，如今一桩大案牵扯皇室还久久不能破获，难免让人质疑他的破案能力，更别提那金九龄名声外在，稍一打听就能知道他的荒唐事。

　　不被盯上就怪了。

　　“有事上奏，无事退朝——”王安一甩拂尘，大声唱道。

　　“咳。”几乎是他的话音方落，文官队列里，都察院的都御史就迫不及待地轻咳一声，其余准备发言的臣子都默默闭上了嘴，当今之下锦衣卫和都察院的官员无论大小都不能得罪，他们是最护短不过的，偏偏圣上也偏心这些直臣孤臣，心里再不愿意也只能避其锋芒。

　　都御史才不管他人怎么想，他见无人争抢，便从队列中走出，跪下一拜，垂首扬声道，“臣都察院左都御史，温子明有本启奏！”

　　“宣。”朱祁钧坐在上首淡淡道。

　　“题为恭报六扇门得行有亏，十一月初五，平南王府失窃明珠十八斛，窃贼刺伤总管后逃之夭夭，于各地犯下六十八起大小案件。王府初报六扇门，企用总捕金九龄追拿犯人，而臣听言，贼子久久未伏，那金总捕不光牵扯江湖数人，还无所起色，案情仍扑朔迷离，惹人心惶惶，此乃失职失德也。”

　　平南王眉心一跳，差点就失态了，他就说这几日怎么左眼皮总跳，原来在这里等他。

　　“且总捕金九龄素日生活娇奢，非锦衣不穿，非美食不啖，非美酒不饮此等行径，总捕年俸不过白银三十两，白身入公门，何以令其如此生活。臣请下查，六扇门失职失德之过，总捕金九龄德行是否有亏。”

　　“谨题请旨。”温子明俯首再拜后退回文班。

　　大殿一片寂静，众人屏息，这事被都御史拿出来这么一过明面，即便被参的不过是小小的六扇门，和里头的一个总捕头，也足以证明都察院的重视。可细细一想，平南王是皇亲，是圣上的叔父，家中私库被江湖人所窃，即便只是十八斛明珠也丢了皇家的颜面，更何况案子久久不破……

　　这已经变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愈发不美。

　　果不其然，圣上思索再三后，回道，“锦衣卫指挥使梁昀璋听令。”

　　“臣在！”

　　“传朕旨意，即日起彻查六扇门，凡有失职失德者抄末家产充公，轻者贬为白身，三代内不许入仕；重者入昭狱，审后按律处罚不定。”朱祁钧说这话的时候凉凉地扫过勋戚班和文武班，在平南王身上着重停了两秒，“望众卿家以此为鉴。”

　　平南王赶紧躬身听训，心下有些惶惶，正心虚着，就听上头的点了他的名，“平南王受委屈了，朕会让锦衣卫接手六扇门如今的案件，早日还王府一个公道。”

　　“臣——谢主隆恩！”他硬生生咽下一口血，锦衣卫一出手，那里还有他周旋的余地，这下所有的打算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要防着他们查出来什么要命的东西，大计未成，他一点也不敢赌。

　　面上装着感动的样子，垂眸时却露出了凶光，这金九龄留不得了。

　　殊不知这一切被坐着的宁边安尽收眼底。

　　她有时真看不懂她的皇表叔们，明知道锦衣卫耳通六路，眼观八方，还敢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还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瞒过了圣上的眼线，殊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在圣上的掌握中。

　　皇表兄自小聪慧，按而不动不过是为了从他们身上取乐子罢了，这么盲目地沾沾自喜，就连她偶尔看着都觉得于心不忍。

　　接近年关了，确实还是安分些好，她暗自想道。

　　至于六扇门，有锦衣卫出马，还怕侦不破么？

　　江湖人总以为大内高手和六扇门的金九龄就是皇家武力的巅峰了，却不知真正的巅峰才是不动如山地瞧着众生，不提君子六艺出彩的朱祁钧，那梁昀璋的功夫恐怕也不比西门吹雪差，但六扇门是江湖百姓唯一能接触的亲民之所，所以出了六扇门金九龄是天下第一名捕的流言。

　　锦衣卫不同六扇门计较，他们倒觉得这便是默认了，逢人便吹，助长歪风，现下自食恶果。

　　假银票案已经出了一个六扇门内贼了，要是这回的绣花大盗也是六扇门的人，那事情就有趣了。

　　处理完朝觐时被都察院和鸿胪寺抓到的御前失仪的官员后，今日的早朝到这里就结束了，宁边安一手遮着眉宇眯着眼睛抬头看天，这会日头已经高挂，天色大白，洁白如絮的云朵慵懒地自空中缓缓飘过，微风吹起各色朝服，引得官帽上的双翅颤动不已，恍若振翅欲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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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想完结了，但是没写完……啧，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