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就喜欢你》何恬遇

3、第 3 章

　　“喂！到了！”向澜下车拍了拍车窗。
　　沈亦寒霍地睁开眼睛，一脸惊恐地看着窗外的向澜，迷迷糊糊得打开了车门，跟着她进了电梯。
　　向澜这个房子是上大学的时候家里人给买的，到现在也有十年了，房价也不知道翻了多少倍。
　　她从书房出来，丢过来一个盒子，“本想等你生日那天再给你，今天顺便带走吧。”
　　她盯着精致的包装，不确定得问：“我生日快到了？”
　　“我去！”向澜翻了翻白眼，“7月15，自己算。”
　　“还有二十几天……”就是那个讨厌的日子，那个被遗弃的日子！
　　“二十天很快的！十年不也一眨眼过去了？”向澜坐在她边上，捞起手机开始发短信。
　　沈亦寒认同地点了点头。
　　两人不再说话，也不觉得尴尬，向澜不知道在跟谁聊得起劲，沈亦寒感觉浑身无力，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向澜突然问：“对了，不是让你穿那件绿色的裙子吗？你怎么……”
　　她说着转头看向身侧的人，她正安详得睡着，恬静的脸庞上还挂着泪痕，睫毛根根俏丽，如画一般。
　　“这么多年，真是糟蹋了这张脸！”她无奈得叹了口气，“做人何苦这么死心眼？”
　　睡梦中的人似乎是听到了她的抱怨，眉头微微动了动，睁开了眼。
　　“你刚说什么？”她缓缓起身，揉了揉眼睛。
　　向澜瞪了她一眼，“说你在同事面前哭成那样，以后还怎么面对人家？”
　　沈亦寒扯了扯嘴角，才恍然想起顾晏清，懊悔得蹙紧了眉。
　　向澜随手将手机放到茶几上，沈亦寒撇了一眼，联系人是F开头的英文名，估计是顾总，顾晏清。
　　“哎，说真的，你刚有没有注意到他看你的眼神？炙热而又怜惜……”她说着一副犯花痴的样子，“我看你两的事有戏，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吗？”
　　沈亦寒抿着唇不回话，眼睛红红的样子像是又要哭了。
　　“行了行了！”向澜跳下沙发，“晚上想吃什么？”
　　“我想回家……”沈亦寒抬起脸，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向澜最受了的就是她这个模样，从大学到毕业，屡试不爽！
　　“好好……真是怕了你了！”向澜无奈得摇了摇头，走到门厅开始换鞋，“我送你回家。”
　　向澜说的这个“家”，是沈亦寒原来的房子，在公司附近的小公寓，和顾晏清结婚后一直空置着，除非有需要她才会过去一趟！
　　“我想一个人回去……向澜，谢谢你。”
　　向澜无奈得叹了口气，只好目送她离开，看着她纤弱的背影走出大楼，消失在她的视线，她才折回客厅……这丫的！礼物没带！
　　*
　　沈亦寒走出小区，整座城市一片蒙光，火红的夕阳千万尺，一阵清爽的晚风扑面而来，身体的每一根紧张的神经也渐渐舒缓开来。
　　一辆熟悉的黑色奥迪停在路边，男人斜靠在车上，夕阳斜斜，大片镀金的颜色洒在他身上，衬衫袖挽起露出有力的手臂双臂抱怀，嘴角叼着一支烟，微微睁眸，讳莫如深。
　　沈亦寒静静地看着他，很久，都找不到合适的说辞。
　　他掸了下烟，挑眉抬头不经意的一撇，似乎看到了她，这才认真地回过头来，将烟丢在地上用脚尖捻了两下，沈亦寒朝他走了过去，捡起烟头丢进一边的垃圾桶。
　　“吃饭了吗？”他帮她打开车门。
　　她摇了摇头，“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能找到这个地方，莫不是一路跟来的？
　　他不回应，绕过车头钻进了驾驶位，她垂着眼帘弯身进了车。
　　“想吃什么？”声音紧绷，沉哑，有几分冷意。
　　“回家吧。”她不敢看他，低着头给小玫发信息。
　　她几乎设想了所有他会问的问题，可直到车子停在楼下，他也没有问。只是阴沉着一张脸，目光矍铄得盯着前方的路。
　　她暗自松了口气，可又心虚得不敢跟他对视。
　　顾如初今天梳了公主辫在客厅玩积木，聚精会神地盯着榻榻米上的小城堡，听见门口有动静，开心地跳起来，小城堡瞬间倒塌，变成了一堆原材料。
　　顾晏清眉深目重得瞅了一眼，换了鞋子，进了卧室。
　　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两人各怀心事，但谁都不敢捅破，小玫为了躲避这种尴尬的气氛，一门心思得给如初喂饭，气氛更加诡异了。
　　顾晏清吃完饭带着小丫头出门去了，小玫端着碗筷钻进了厨房，沈亦寒悄悄得回了卧室。
　　她躺在床上，脑子里就像放电影似的，那张脸眉目如画，一如从前！这是他消失两年后第一次现身，怎么忽然就不见了？她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进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
　　隐隐约约听到门口有动静，她想撑开眼皮去看，却抵不住困意，沉睡了过去。
　　*
　　清晨，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泛起的一丝丝亮光，跳出了山峰，光线射穿薄雾，笼罩在大地上，唤醒沉睡的万物。
　　沈亦寒眯着眼睛看向窗外的方向，怔了一下。
　　身侧的男人侧身躺着，呼吸声沉稳，正在熟睡。
　　他的眉毛很浓重，短发凌乱，修长的手臂轻轻搭在她的腰间，阳光透过窗帘洒在他的身上，刚毅的轮廓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
　　这人怎么会在她的卧室？
　　难得他今天不用外出，沈亦寒轻轻地下了床，小心翼翼得带上了门。
　　可能是睹人思物，她突然想回孤儿院一趟，顺便看望一下老院长。
　　这几年国家和社会各界人士对孤儿院很关照，这里早已不是二十年前的归叶孤儿院了，镂空的黑色金属大门取代了蓝色的铁皮门，宿舍楼、餐厅、教学楼拔地而起，哪里还有“残破”的影子，现在它换了名字，叫“社会儿童福利院”。
　　她将东西分散给孩子们，去了老院长的屋子。刚叫了一声院长，老人家一脸慈祥地笑着摇头，“不再是院长啦……”
　　“怎么？您要离开了吗？”她把东西放在她桌上，搀着院长坐下。
　　“老了，没用了，赶紧退下来，得让年轻人接手才行啊！”
　　院长的一句话，惹得她鼻子发酸，“那您以后打算怎么办？”
　　“一只脚埋进土的人了，有什么好打算的。”院长依旧笑得和蔼可亲。
　　她小的时候院长端丽冠绝、风采卓绝，却为了这里的孤儿一生未嫁，如今她满头白发、步履蹒跚，孤孤单单得连个伴都没有，让她如何不心疼？
　　“要不，您去我那套小公寓住吧，房子空着也是空着！隔壁也住着一个老奶奶，你们两人还能互相照应一下！”
　　“那你住哪儿啊？”院长扶了扶老花镜认真地问。
　　她颔首道，有些不好意思得说：“我结婚了……住他那边。”
　　“他……”院长指的是那个人。
　　她摇了摇头，院长叹了口气，“二十多年啊……可惜喽！”
　　“如果他过得好，就没什么可惜的！”她抬头勉强得笑了笑，紧忙将钥匙卸下来塞给老院长，“那您定好了搬迁时间记得告诉我一声！”
　　老院长推辞道：“你那里我不能去！”
　　沈亦寒拧着眉不解得问：“为什么？”
　　“你这才刚结婚，万一我老死在你的房子里，多晦气！”老院长一脸肃穆，坐在床尾不再看她。
　　忽然间就湿了眼睛，她憋着嘴，忍着眼泪，不敢想象这一天。
　　“院长！我从小是您带大的！您就像是我的母亲一样，就算真有那么一天，由我来送你，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她说罢，一滴泪砸到了地上。
　　“你这孩子！”老院长又气又好笑得拽了点纸塞给她，“我去不就行了么，你哭什么哭？”
　　沈亦寒擦着眼泪破涕为笑。
　　从院长屋子出来后被孩子们拉去做游戏，玩得太兴奋了竟忘了午饭的事，走到小区门口才想起给小玫打电话，小玫委屈得说：“先生说不要给你做了，我以为你中午不回来吃饭……”
　　“算了，我在外面随便吃点什么吧。”
　　“好吧，沈姐……那个……”小玫支支吾吾半天，“没什么，那我先去忙了。”
　　沈亦寒纳闷得挂了电话，又看了看通话记录，没有未接来电呀……这男人怎么学会谎报军情了？她耸了耸肩，看来只好填饱肚子再回家了。
　　饭菜刚上桌，外面似乎下起了雨，店里瞬间拥满了人，有躲雨的，也有来用餐的。一个斯斯文文的男人走了过来，穿着考究的白色衬衫，坐到了她对面。
　　他点了一碗面，吃得极快，饭后两人一道出了门，走到屋檐下。
　　男人撑开一把大黑伞说：“一起走吧……”
　　他的声音有些温暖，沈亦寒抬头来，对上一双清澈的眼睛。
　　他笑了笑说：“你女儿倒不像你，自来熟得很。”
　　沈亦寒皱了皱眉，满脸疑问，什么情况？
　　“还是以前好，走街串巷大家都很熟，现在房门面对面，邻居不相识。”
　　小区户型是一梯两户，听他这话里的意思是，他住他门对面？
　　“不好意思……”她尴尬得扶额，“早出晚归，确实没有留意。”
　　“那我们现在可以一起走了吗？”
　　“哦……好，谢谢！”话音落地，两人并肩踏入雨花迸溅的天地中。
　　两人沉默着走进大堂，沈亦寒按下了电梯，他收了伞。
　　“你好，荆力行！”他伸出手来正式得介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