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生欢喜》九世长安

9、第 9 章

　　那天晚上，她完成实验后便去了校门口的理发店，已经将近十一点，店主正在扫地。
　　“你好，我要剪个短发。”唐睿对着中年微胖的店主说。
　　店主停下本在扫地的动作，手握扫把，打量她一轮后说：“随便坐，等我扫完。”
　　“好。”唐睿说着就近坐在了门边的椅子上。
　　她看着镜子里的人，突然有些陌生，也不知此刻的倔强从何而来。
　　大概十分钟后，店主肩上背了一整套理发工具站在她身后，说：“想好了吗？”
　　唐睿点点头，并不想说话。
　　“多短？”店主问。
　　“随便。”唐睿说。
　　店主一笑便牵动了脸上的褶子，倒有些像弥勒佛，他拿出剪刀，手起刀落，干净而利落，她的长发便掉了一地。
　　“小姑娘，失恋了？”店主问。
　　唐睿有些想笑，摇摇头不说话。
　　半个小时后，店主看着镜子里她笑，似乎在欣赏自己的佳作。
　　“可以的话，染个色会很好看。”他说。
　　“您随意。”

　　“手怎么了？”他看着她不断甩动的右手。
　　唐睿摇摇头，说:“可能是搬了课本。”
　　“手拿过来。”他一边说着一边在裤兜里掏出一张贴膏，然后一本正经地看着她。
　　“你怎么会有这个？”唐睿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还是把手递了过去。
　　他握着她的手臂，低头

　　唐国强几乎眼也不眨，走去给了唐天两巴掌，唐天毫无防备，跌倒撞上了餐桌的钝角。
　　唐睿难以置信，唐国强竟也对唐天如此，她不在家的日子，唐天到底是如何过来的？
　　她一直以为只有她的青春期在忐忑和酸涩中度过，而唐天一直得天独厚，才导致他如今恣意妄为，可现下一看，全是她的美好假想。
　　12岁那年，她被送回A市上学。每逢节假日，她必须寄住在一个表叔家。年幼的她时常被婶子安排照顾不足三岁的小侄子，小侄子被一家子惯坏了，哪里是她降服的来的。有次她去费力拖地上嚎啕大哭的小侄子，却被婶子误以为她在欺负自己的孩子，她也是这般被人推倒撞在了餐桌的一角，可她不敢喊疼，也不敢哭泣，只能悄悄躲回房间。
　　“爸，你非得让另一个也跟我一样不幸吗？”唐睿红着眼一字一句。
　　唐国强定是没有想过她会有此一举，盯了她一瞬才说:“我和你妈是亏待你们了？啊？供你们吃穿上学，起早贪黑，你们不感恩没关系，但没有资格责怪自己的父母。”
　　“姐，我没事。”唐天挡在她跟前，隔开了唐国强。
　　“养了你二十多年，你给我们做过几顿饭？你以为自己是千金小姐，被油锅烫几次就不进厨房了，这是你妈惯着你，以后你还能让哪个男人给你做饭吃，别做梦了。”
　　“不是二十年多，是十八年，我十分感谢你抚养我到成年，我以后会加倍还给你。还有，您真是想错了，没有千金小姐从小会过寄人篱下的生活。”
　　“不用还，这十多年我就当养了只狗，你以后也不用回这个家，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爸，你什么时候把我当成过你的女儿？这个家……我根本没想回来，提醒您一句，家暴入刑了。”
　　“老子现在就教训给你看，天王老子也管不到父亲打孩子。”
　　唐睿其实猜到了她会挨这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但却不疼，她笑一笑，转身回了房间。
　　唐天尾随她进了房间后，便拽着她一只手，她便只能一只手收拾行李，动作不快，但好在东西搬家的时候被扔的差不多了，一个行李箱便能装完。
　　“小天，如果你不想在家，姐姐养你。”唐睿努力对他笑。
　　“姐，我没事，你别和爸吵架了，我去上学，我再也不任性了，真的……”唐天更加用力拽住她的手。
　　唐睿摇摇头，说:“不是因为你，你好好学习，姐姐会去学校看你的。”
　　走的时候，她没有多少不舍，只是遗憾没能和沈秀见上一面。

　　或许，更多的是怒其不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