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生欢喜》九世长安

7、第 7 章

　　回到市区后，唐睿本想直接回家，前方的大巴车却停了，周凌云走来她车窗边，说:“赏脸吃个饭呗。”
　　唐睿下意识地看一眼大巴车，说:“正愁晚饭没着落。”
　　“涮火锅怎么样？”他说。
　　“好。”唐睿没什么意见。
　　“跟我们一起坐大巴去吗？”
　　“好。”
　　唐睿叮嘱司机将车送回书吧后，跟周凌云一同上了大巴。
　　“坐这，全车最舒服的位置。”周凌云领着她来到左边的第三排位置，顺手把座位的文件袋拿上。
　　唐睿瞥一眼座位里面闭目塞听的人，说:“我去后面就好，不抢你的宝座。”
　　“睿姐，没事，学长跑来跑去的，从来都没在位置上安生坐过。”李娜笑着说。
　　“嗯呐，放着也是浪费。”陈霖附和道。
　　“师姐，你不要害羞，大胆放心地坐下，吴师兄旁边的位置只能给你，大家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
　　都是些陌生面孔，唐睿听着这样的流言蜚语，何况当事人还在旁边，多少有些难为情，可又不知如何解释清楚。她悄悄看一眼身旁依旧闭眼的人，庆幸他没有听见，不然又得和她撒气。
　　“别乱说，一群小兔崽子。”周凌云呵斥一句，便连推带拖将她安排坐下。
　　车已经发动，唐睿不好再走动，也感激他的解围，便对他笑，说:“谢谢。”
　　“和我还客气，大家都是熟人了。”周凌云报以一笑。
　　待他走后，唐睿也开始闭目养神，她随手去抓身下的安全带，费力拉过来。
　　“放手。”
　　唐睿一听声音，猛然睁开眼，便见她正以一种近乎锁喉的方式扯着吴文俊的安全带，吴文俊正歪头瞪着她，她吓得立马松了手。
　　“对不起，对不起，吵醒你了，我不是故意的。”唐睿压低声音说话，担心被车里的人听见。
　　他看了她一会，再次合上眼睛。
　　唐睿瞥见他被勒红的脖颈，多少有些内疚，便将放在车里的矿泉水拧开递上去，说:“要不喝点水？”
　　“不用。”他依旧闭着眼。
　　唐睿握着水瓶顿了顿，说:“哦。”
　　他却突然睁开眼睛抓住了她往回缩的手，唐睿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松开手将水拿过去仰头喝了几口，靠在椅背上，说:“安全带系好。”
　　“嗯。”唐睿深以为他这是原谅的表现，于是认认真真系上了安全带。
　　路程并不远，可就这半个小时唐睿却睡着了，并且极沉。
　　“唐睿……”
　　“睿姐……”
　　唐睿醒来时，眼前全是一张张大脸，她吓得醒了一大半，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到了。”周凌云说。
　　“吓坏我们了，以为你睡死过去了。”李娜拍拍胸脯说。
　　唐睿有些难为情，脸上隐隐有了红色。
　　“快下车，都饿坏了。”周凌云轻咳一下，领着他们下了车。
　　唐睿转而看向身旁事不关己的人，眼神无比怨怼。
　　“我叫了，你没醒。”他解开安全带，像是在等她让路。
　　唐睿没再看他，率先下了车。
　　“这里。”周凌云在餐桌上朝她挥手。
　　唐睿走过去，四方的餐桌，李娜和陈霖一边，周凌云和张文曜各坐一边，她便坐在了剩下的一边，随后而来的吴文俊则与周凌云坐在了一处。
　　待到锅里的油汤开始沸腾，唐睿便有些后悔选了这个方位——正对油烟的下封口。
　　“换下位置吧。”张文曜和她说。
　　唐睿当然不好意思让人替她受罪，说:“没事，你坐也一样。”
　　张文曜顿了顿，随即往一边挪了挪，让出了旁边的位置，笑道:“过来坐吗？”
　　“好。”唐睿便不再扭捏。
　　少了烟气后，唐睿方便了许多，便开始了进食战斗。
　　“还要吃什么？”下菜的推车就在张文曜的左侧。
　　“莲藕……”唐睿见他要放进清汤里，又说:“放红汤吧，有人不吃。”
　　“谁？”张文曜问。
　　唐睿下意识地瞥一眼对面的人，顿一顿才说:“我是说万一有人不吃。”
　　周凌云一拍桌子，指着吴文俊说，说:“还真有，喏，这个，你怎么知道？”
　　“瞎猜的。”唐睿说完便低头往嘴里塞食物。
　　“还要吃什么？”张文曜问。
　　唐睿摇摇头，说:“吃不下了，谢谢。”
　　“我开始看你一副要大战一场的样子，没想到是雷声大雨点小。”张文曜笑道。
　　唐睿拿起漏勺在锅里捞一圈，满满一勺添进张文曜碗里，说:“你雨大点啊。”
　　“好吃。”张文曜一边吃一边笑。
　　唐睿笑得不行，抬头便见吴文俊正盯着她看，她摸摸自己的嘴角，想问他看什么，他却收回目光与周凌云交谈起来。
　　“我刚好要去书吧看俪姐，待会一起走。”张文曜和她说。
　　“好啊，吃太多了，就当散步了。”唐睿摸了摸圆滚滚的腹部，决定吃下碗里最后一颗饺子。
　　“刚捞出来，烫……”张文曜话音未落。
　　唐睿已经烫的龇牙咧嘴，硬生生咽了下去。
　　“不会吐出来吗？”吴文俊手速极快，将桌上的冷冻酸梅汤倒她杯子里。
　　“我忘了……”唐睿拿起杯子便仰头喝净了。
　　“师兄，你不要对睿姐这么凶嘛。”李娜不平道。
　　“师兄平时挺温柔的，对人不这样，最近可能压力太大了。”陈霖说。
　　“他一直这么凶……”唐睿小声嘟嚷。
　　“什么？”张文曜问。
　　“没什么，我说太烫了。”唐睿庆幸没人听到她的无意识碎念。
　　“唐唐有情绪了，你去道个歉，哪有这么和女孩子说话的。”周凌云推一推吴文俊。
　　“没有没有，我没事……”唐睿拼命摇头。
　　吴文俊突然站起来，看她一眼后走出位置，说:“慢吃，我去车上等你们。”
　　“回来，你还有脾气了……”周凌云大声朝往外走的背影喊道。
　　吴文俊却头也不回推开大门走了。
　　“你别介，他就这脾气。”周凌云对她一笑。
　　唐睿摇摇头，说:“没事，他可能心情不好。”
　　“师兄明明在车上叫你醒来的时候还笑得挺开心的，突然就这样了。”李娜耷拉着脸说。
　　“他生我气呢，别理他，我们继续。”周凌云说着又开始下菜。
　　“最近项目多，师兄做实验挺累的，也没休息好。”张文曜说完又问她:“吃好了吗？”
　　唐睿点点头，说:“嗯。”
　　“学长，你们吃，我们先回去了。”张文曜对周凌云说。
　　周凌云一边放了筷子一边说:“得，一块走吧。”
　　大巴就停在火锅店左边的停车场，唐睿往那瞟了瞟，车里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他们辞别后便往另一头走了。
　　从书吧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
　　唐睿洗浴完后，坐在书桌将新拍的照片上传至笔记本，一张张翻看过去，她停下鼠标键。绿油油的草丛里，一只雪亮的白兔恰好定格在空中，绿绿的眼睛大而有神，唐睿几乎可以想象它纵身跳跃的样子。
　　应该是上次去山顶的时候拍的。
　　“忘了给他了……”唐睿一张张滑动过去，又自言自语道:“他的手一定被上帝吻过，就是嘴巴被上帝忘记了……”
　　唐睿将它压缩后发去了吴文俊的邮箱，便关上电脑睡了。
　　“唐睿，睡了吗？”张英乔在外面轻轻敲门。
　　唐睿拉回飘散的意识，揉了揉眼睛，走去开了门。
　　“吵醒你了吗？”张英乔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唐睿摇摇头，说:“没事，你知道我睡得晚，先进来吧。”
　　“你最近很忙吗？早出晚归，想碰上你都难。”张英乔走去她书桌前坐下。
　　唐睿则坐在了床边，说:“我也很久没看见你了。”
　　“我忙不是常态吗？”张英乔叹息一声。
　　唐睿笑一笑，说:“听说你们公司一期房卖得不错啊，这个月工资肯定数到手软。”
　　“今天发了，在银行卡放了两个小时又没了。”
　　唐睿多少了解她的家庭情况，只能暗自叹息，说:“你姐又去住院了？”
　　“嗯，我来就是想和你说，退房押金我可能要晚一个月给你，我挺不好意思的，你们不是快开学了，我也不知道你钱够不够用……”张英乔说。
　　“说什么呢，当初我来的时候你也没收我押金，还让你帮我垫钱，现在就别和我客气了，如果你急用的话，我可以先把……”唐睿打开桌上的钱包，翻出一张银行卡来。
　　“行了，这是你用来上学的，好好收着。”张英乔将她的钱包一把合上。
　　唐睿噗嗤笑了，说:“大姐，你想多了，我是说可以先把住宿费给你。”
　　“知道了，心意我领了，好好上学去。”张英乔握握她的手。
　　“领什么啊，我的意思是我要把这一年的房租给你，学校的宿舍没比这便宜多少，而且是四人间，所以我决定不住宿舍啦。”唐睿转转眼睛，又说:“我用微信转你好了。”
　　“你不是因为我缺钱才这样说的吧。”张英乔明显忍着笑，很快便又说:“也就是我终于有长期的室友了？”
　　“可不是，好好珍惜我，明晚我要吃土豆牛肉。”唐睿立马抛出诉求。
　　张英乔笑着站起来比了个手势，说:“没问题。”
　　唐睿想起明晚有口福便美滋滋，睡意也全没了，便提议说:“乔乔，我们一起看电影吧。”
　　“哪里看？”张英乔问。
　　唐睿指指她的手提电脑，说:“最近我又发现了一部恐怖片。”
　　“我不要！”张英乔双手交叉叠在胸前。
　　唐睿还想洗脑，她却以飞速逃离了战场，说:“放过我……”
　　唐睿笑得不行，说:“下次哦。”
　　她这个看恐怖片的癖好，除了江欢似乎没有人愿意作陪。唐睿再次躺在床上，给江欢发了条信息:“欢哥，明天留出时间，妖精要召见你。”
　　“好。”
　　收到回复后，唐睿放下手机，又开始昏昏欲睡，今夜似乎特别容易困，可她又总觉得忘了什么事，最后也没想起来。

　　九月的A市，依旧炎热不减。
　　半个月前，唐睿便提前请辞了工作，在九月的第一天，她一连拿到了两份工资。
　　唐睿看着银行卡的数额，笑得不行，起码交了学杂费后，这两个月的生活费也有着落了。她心情不错，慢悠悠地吃了早餐便开始化妆，最后换了条白色的棉质长裙。
　　时间还早，研究生院报道的人很少，办手续也快，她便决定去实验室和导师报个到。
　　东大面积不小，路更是七绕八拐，曲径贯通。唐睿走了二十分钟后，开始觉得路标有些陌生，和她面试时走过的路不大一样。她苦恼不已，便随便抓了个校友，说:“你好，请问生命科技学校的研究生实验室怎么走？”
　　“不清楚，你知道是多少栋吗？”
　　“不知道。”
　　“你问问其他人吧。”
　　“谢谢。”
　　唐睿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校园里人并不多，她研究了一会路标，决定往图书馆方向去。
　　不多久，她眼前便出现了一栋飞鸟形状的庞大建筑，现代化的气息揉合着古典书香，倒是相得益彰。
　　“不愧是A市第一大图书馆，名不虚传。”唐睿当下便忘了迷路一事，徒步往里走去。
　　她在门口的电子通行器前站了一分钟，发现大家都有一张卡片，而她没有。就在她失望之际，里面出来了一个人，这令她简直感动涕零，以至于忘了他们似乎关系不那么好。
　　“你怎么在这？”他显然也看见了她。
　　“我来报道。”唐睿对他笑得无比亲切，唯恐他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对她视而不见。
　　“报道在研究生院。”他说。
　　唐睿点点头，带笑盯着他手里的卡片，说:“我办好了，你能带我进去看看吗？”
　　“我还有事，你拿着报道单去食堂办张一卡通就能进来了。”
　　唐睿心有不甘，便睁大眼睛看着他的卡片一动不动。
　　他由着她看了一分钟后，将手上的卡片递给她，说:“晚上必须还回来。”
　　唐睿立马夺了过去，见他要走，又想起什么跑去拽住了他后背的衣服，说:“不行，你要等我，我找不到我们院的实验室。”
　　“我们不在一栋楼。”他头也没回，继续往前走。
　　唐睿这下确定他知道她在哪一栋楼了，她左右犹豫，断定吴文俊不会等她，便决定与他一同前往实验室。
　　“我不进去了，你带我回实验室吧。”唐睿说完才发现有路过的学生用暧昧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你先放手。”他语气不太好。
　　唐睿想起他们在贴吧的绯闻，立马松了抓他衣服的手，脸瞬间成了猪肝色。
　　他回头看她一瞬，皱皱眉，说:“还不走？”
　　唐睿摇摇头，又低下头，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我不是故意的。”唐睿瞥见他不大高兴的模样，试图解释。
　　他惘若未闻，不紧不慢地走着，唐睿便选择了闭嘴。
　　大概十多分钟后，唐睿见到了熟悉的那栋楼。
　　“谢谢。”唐睿努力对他笑一笑。
　　他瞥一眼她，抬脚走了。
　　唐睿见他走远了，便上了楼。
　　周教授见到她十分热情，询问一番情况后，便让一个白白净净带着眼镜的师兄领着她去食堂办卡。
　　从办公室出来，外面便是学习区，一眼望去大多是男生。他们路过时，坐着电脑桌前的人纷纷抬头看着她笑。
　　“师兄师姐们好，我是周老师的学生，唐睿。”唐睿虽然觉得他们的笑有些渗人，还是微笑着主动介绍自己。
　　“最美志愿者竟然是我们实验室的新生……”
　　“我们实验室总算有拿得出手的人了……”
　　唐睿的脸越来越热，站在那找不到合适的表情。
　　眼镜师兄笑一笑，说:“他们就是这样，别理他们。”
　　“师妹，这是你的位置，周老师前几天就让人打扫出来了，还配了新电脑。”一个师姐指指她旁边的位置说。
　　“谢谢师姐。”唐睿说。
　　“师妹，这是郑燃燃师姐，明天再带你认其他人，今天先去补卡。”眼镜师兄说着往外走。
　　“郑师姐再见。”唐睿不忘回头说。
　　出来后，唐睿才算深深吸了口气。
　　“师兄们爱开玩笑，尤其是对师妹，你知道实验室女生比较少，你不用太紧张。”眼镜师兄扶一扶厚框眼镜，带着亲切的笑
　　“嗯嗯，师兄，怎么称呼你呢？”唐睿问。
　　“赵焕，焕然一新的焕。”
　　“赵师兄，周教授还有其他学生吗？”唐睿随口问道。
　　“研三的师兄出去实习了，还有一个和我一级的师姐，但她去研究所了，不大回来。”赵焕说。
　　唐睿觉得他们门派未免过于稀薄，偏偏这一届她还是独苗。
　　“周教授这两年身体不好，本来说这届不打算带学生的，看来是真的很喜欢你。”赵焕说着对她笑。
　　唐睿又高兴又担忧，说:“周老师生病了吗？”
　　“嗯，做一行的在实验室待久了，脊椎都不好，年初才做了手术。”
　　“还好有师兄你们帮着分担。”
　　“恰恰相反，带我们，周老师更费心费力。”赵焕笑着摇头。
　　“那我得少让周老师操心。”唐睿这句话大多是告诫自己的，毕竟周教授是破例收了她，她更要努力才行。
　　赵焕摸摸下巴，像是在回忆什么，又说:“师妹，冒昧问一下，听说你入学成绩比第二名多了二十多分，以你的成绩为什么不选择中科院呢？”
　　唐睿自是有她的理由，可她并不认为可以随便对别人说，便说:“我看领域里教授简介的时候比较喜欢周老师就来了，没想太多。”
　　赵焕顿了顿便笑了，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理由，不过周老师对待科研是非常认真的，你要有吃苦耐劳的心理准备。”
　　“我会的，师兄。”
　　他们补了校园卡，在食堂一道吃了午饭后，赵焕便被叫去了实验室，唐睿便自行去了辅导员处领课本。唐睿抱着一沓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走走停停半小时后才回到了家。
　　傍晚，唐睿兴致勃勃地前往图书馆。
　　进去前，她得意地从口袋掏出校园卡，却一连带出了两张。
　　“完了……”唐睿看着校园卡上穿着白色衬衣的人，心下猛然一嗑噔，又步履匆匆地赶回实验大楼区。
　　唐睿站在大楼区的路标下，第二次拨通那个电话，通话记录里红着一串未接来电，她想起上次去山顶回来后他警示时的脸，忍不住瘪瘪嘴，自言自语道:“越来越喜怒无常。”
　　几乎同时，那边传来了声音，说:“学会打电话骂人了？”
　　“我打错了。”唐睿脱口而出后，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那边已经挂了。
　　唐睿拍拍自己的脸颊，再次拨过去，这次接通后便直奔主题，说:“我来还你的校园卡，现在在实验楼的路标下。”
　　那边静了片刻，唐睿听到了玻璃器皿相互碰撞的声音。
　　“你忙的话，我明天早上再给你。”唐睿猜他在做实验。
　　“稍等，大概十分钟。”他说。
　　“好。”
　　挂了电话后，唐睿站了会，便围着路标来回踱步。
　　也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什么，唐睿抬起头便见到了吴文俊，她将校园卡递过去，说:“不好意思，你吃晚饭了吧？”
　　他接过去，说:“走吧。”
　　“去哪？”
　　“你不知道大晚上穿着白色衣服在这里转圈很吓人吗？”
　　唐睿扫视四周一圈后，说:“也只能吓你。”
　　他看着她的眼睛黑而亮，眼角似乎带了弧度，说:“走吧，先带你出去。”
　　“我能认路了。”唐睿说完还添了一句:“我就是从图书馆过来的。”
　　“嗯，还没太蠢。”他点点头后自顾往前走。
　　唐睿觉得这并不算夸奖，又因着耽误了他的晚餐感到内疚，于是决定不与他计较。
　　前方的路灯渐渐亮堂，唐睿远远便见到了灯火通明的图书馆。
　　“我想去图书馆。”唐睿有些兴奋。
　　“走吧，我刚好要去借书。”
　　“你不吃晚餐了吗？”唐睿侧头看他。
　　“馆里有。”
　　进去后，唐睿才知道原来整个一楼全是餐饮区。
　　“我也饿了，哪家比较好吃？”唐睿想起自己好像也没吃晚餐，于是拿出新的校园卡，又说:“今天我请。”
　　吴文俊看看她手里的卡片，低头笑了笑，说:“都差不多，随便选。”
　　唐睿摇摇头，说:“那你得保证不挑。”
　　他看她一瞬，点头答应。
　　为了以防万一，唐睿最后选了家中规中矩的中餐厅，她随手点了三个绝对不会踩他雷点的菜，转而将菜单推给他，说:“有没有推荐？”
　　“这里的豆沙冰是特色。”他瞥一眼菜单，翻到第二页，又说:“红豆还是绿豆？”
　　“红豆。”唐睿见他在菜单上划下后又说:“你经常来吗？”
　　“来过几次。”
　　饭后，他们上了楼后，各自去了感兴趣的阅读区域。
　　唐睿在一排排书架前漫无目的地挑选，更多的是在感受被书本淹没的满足感。她逛了许久，只选了一本英国中世纪的文学小说，便往回去找吴文俊。唐睿跨过一个又一个区域，就在她以为他已经先行离开了的时候，她在最末端的生物专业区域找到了他。
　　这里不似文学区域般热闹，整个阅读区加上吴文俊也就三个人，他们一人独占一个长沙发，皆在低头翻阅。唐睿不好意思出声打扰，便悄悄坐在了属于吴文俊的沙发那一头，打开书开始看。
　　她偶尔抬头看一眼那头的人，眼睛有些疲累，于是合上书，看着越来越模糊的人影，自言自语道:“为什么每次和你在一起都特别容易困……”
　　周围一直十分安静，唐睿也睡得很安稳，直到朦胧中听到了说话声，唐睿勉强睁开了眼睛，却见到了赵焕和几个实验室的师兄在和吴文俊交谈。
　　唐睿觉得她此刻醒过来绝对不是好时机，单就那几个师兄便能将她看出几个窟窿来，她发了个冷颤，再次闭上眼睛装睡。
　　“可以啊，约会约到这里来了……”
　　“你就不能怜香惜玉一点，让人陪你在这睡觉……”
　　唐睿光是听着这些戏言，耳朵便发烫。
　　“别开这种玩笑，我们是大学校友，没有其他关系。”他的语气淡而有力。
　　他明明压低了声音，可唐睿一字一句听得再分明不过，本来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在听到他的话后却渐渐平缓了下来。
　　“那贴吧上的事怎么解释？”
　　唐睿睁开眼睛，笑道:“师兄，那都是贴吧的人拿我们支教的照片胡乱编排的，这误会大了。”
　　她说话的时候，吴文俊的视线全程没有离开过她，待她说完，吴文俊便收了书往书架那边去了。
　　她和师兄们辞别后，便坐在沙发等着。
　　见他回来，唐睿笑一笑，说:“不好意思，老让你被误会。”
　　“没事，该回去了。”他说着走去自助借还书机前，将选的书一一放进去扫描。
　　唐睿便等在他身后。
　　“你的书不借吗？”他回头看一眼她。
　　唐睿低头一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摇头说:“嗯，不好看。”
　　出了图书馆，唐睿先一步与他错开方向，指着通往三号校门的方向，说:“不用送，这边出去就是我家了。”
　　他抬眼看着她，说:“嗯，注意安全。”
　　“拜拜。”唐睿挥挥手，转身走了。
　　这次，她没有回头去看他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