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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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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简，这次回来，就别走了。”
“好，我应你......解药......”
这是米禽牧北的要求，赵简冷眼看着面前这个喘丨息丨粗丨重的男人，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尚未搞清楚就已觉得有手掌在脖颈后方忽然用力，随即的，是赵简软弱无力得瘫软入怀。
米禽牧北沉吸气息，他已不知赵简的那双清澈的眼眸再看着自己片刻会发生什么事情，无法，只好出此下策。
米禽牧北从汤泉中站起，迎着冷风倒让自己清醒了几分，用衣物将同是湿漉漉的赵简包裹严实，便朝外唤道：“来人。”
“将军。”
米禽牧北将衣物中的瓷瓶朝那阿布都抛去，道：“把这瓶解药给七斋送去。”
“是。”
“等等——若是七斋问起，就说夫人刚刚沐过身子，已经睡下，不便亲自送药。”
那阿布都抬眼在已经不省人事的赵简身上一个逡巡，便已明了，随即低头道：“是，属下明白。”
那阿布都得了命令也是迅速，趁夜色一路疾驰到七斋之处。
听得外头的马儿一声嘶鸣，七斋之人警铃大作，看见来人乃是米禽牧北手下，顿时问道：“你来做什么？”
阿布都从袖间抛来瓷瓶，说道：“送解药。”
元仲辛一把接住，狐疑问道：“米禽牧北会有这么好心？”
“将军是没如此多的闲功夫，但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也会给。”
元仲辛狠翻白眼，“我又怎么知道这瓶解药是真是假？”
“放心，夫人用身子换来的代价，自然做不得假。”
衙内最先反应过来，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向元仲辛，只见元仲辛吼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夫人刚刚沐过身子和将军一同睡下了，不方便过来送解药，所以才命我前来。药既已送到，我就不做久留了。”
阿布都趁夜而去，七斋却霎时间冷到了极点。
薛映气道：“米禽牧北简直禽兽不如！竟然趁机威胁斋长欺负她！”
“赵姐姐竟然……要是王大哥醒来后知道了一定会懊悔一辈子的......”
七斋此时已是自乱阵脚，衙内慌忙按住元仲辛肩膀，“冷静啊你，没准只是米禽牧北的计谋故意激怒你呢。”
元仲辛攥拳的双手青筋暴起，这件事情不仅关乎尊严，还有赵简的清誉，还有……元伯鳍的曾经的生死债……“我去杀了他！”
话音落下元仲辛如同疯了般地跑出去，任是衙内拦也拦不住，便追着跑了出去。
将军府外，元仲辛一路气势汹汹而来，守门的小厮见此连忙入内向米禽牧北回禀道：“将军，元仲辛在外面喊骂不止，说是要见您。”
“比我想象中来得晚了些。”
米禽牧北勾唇轻笑，抬手将尚在昏睡的赵简被角掖了两下，便起身离了屋子，只是他不知的是，在房门关上的刹那赵简的双眼倏地睁了开来......
“赵简呢！”
自入西夏，此乃元仲辛与米禽牧北头一遭正面对视，仇人见面早已分外眼红，更何况前仇旧债今日堆在了一处，元仲辛更是双眼通红、眦目欲裂。
米禽牧北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朝着元仲辛竟是笑问：“娘子刚刚睡下，不知你找她有何要事？”
“谁是你娘子？！米禽牧北，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太卑鄙了吗？”
米禽牧北轻描淡写而道：“我不在乎。”
“我杀了你！”
纠缠对决只在一个瞬间，即便米禽将军府人多势众米禽牧北却下令没让任何人出手，而是与元仲辛独自对决，仿佛要凭武力一决高下。
此时将军府内的大小势力皆齐守门前，赵简趁其不备轻车熟路摸进米禽牧北的书房，没有点灯，只是趁着外头的夜色寻摸着书架上的东西。
对于米禽牧北的书房赵简早已再熟悉不过，她想找的是一封密信，一封有关当年那个大宋暗探的迷信......
如今是丁亥年，三年前是甲申年，庆历四年......柳婉烟柳氏家中灭门就在那一年......
赵简一眼便看中了那“甲申”二字，想也不想得便出屋从后门而逃，丝毫没顾及门前纠缠。
快马加鞭便一路赶至七斋。
“赵姐姐！……”
“斋长！......”
赵简累得气喘吁吁，问道：“王宽怎么样了？”
“大夫来给王大哥看过，说王大哥已经脱离险情了，再歇息一日就会醒来了。”小景看向赵简，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赵姐姐，元大哥去找米禽牧北了，说是要给你报仇......”
赵简神情淡定，只是从怀中掏了一封信出来交予小景道：“小景，这是给王宽的信，你记着，待王宽醒来就把这封信交给他，然后即刻离开此处躲起来，千万不要让人抓到你们。”
小景一听也是慌了，忙问：“赵姐姐，发生了什么事？……”
赵简一把抱住了面前这个软软糯糯的姑娘，“小景，无论发生什么事，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赵姐姐，王大哥的命是你救的，我当然是最相信你的那一个。”
“好，记着你今天说过的话。”
赵简松开小景，说道：“薛映跟我走，小景留下来照顾王宽。”
“斋长，出了什么事？”
“别问了，跟我走。”
夜色之中两匹骏马一前一后疾驰而奔，薛映紧随赵简其后问道：“斋长，我们去哪儿？”
“戒坛寺。”
李谅祚于三月初五诞下，三日之后孩童洗三，这一日众人皆去宴饮，没藏氏诞下一子定然得意，若想除掉这个孩子这一天最为松懈，米禽牧北也只有这一天、这一次的机会......
暗夜之中婴孩的啼哭划破了天际，屋顶上的女子迎风而立，怀中的婴儿哭泣不止，看见赵简策马而来，不免惊问道：“赵简！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违抗大宋的旨意！”
赵简下马抬头而望，笑道：“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你怎么知道我违抗旨意？我得到的消息是‘按兵不动’，但也没说我不能插手别的事情。再者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赵简，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从踏入西夏的那一天开始闲事我已经管定了。”
赵简向前迈了一步，那柳氏抬手将怀中婴孩抬起，呵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掐死这个孩子！”
脚步生生顿住，赵简往后退了一步，继而问道：“米禽牧北利用你的家中仇怨来杀李谅祚，而你则借机置王宽于死地，王宽这样警觉的人都着了你的道，你可真是好手段。”
“王宽......”柳氏不禁喃喃而道，她永远都忘不了王宽的父亲唤做王曾，“父债子偿不应该么？”
薛映一时看得明白，也是问道：“上一辈的恩恩怨怨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话你如何不和我死去的家人去说？我还记得我的父亲曾百般叮嘱我忠……可是他们呢？他们全都死了......”
赵简立在下风只闻女子的声音随风飘去，越来越小，最后已是听不清在说什么，“你的谋逆罪证据确凿，他们不也是秉公处理！”
“我从来没有！我对大宋向来都是忠心耿耿！”柳氏一声嘶吼，一句话就红了眼睛，“秘阁成立之前我们这群人无组织也无纪律，全靠一腔热血只身闯入西夏。即便那个时候所有的计划漏洞百出，我的同伴也依然无怨无悔地献身牺牲，这里面也包括我！但是他们呢？我和他们相约于二月初八送去情报，可是那封密信不过才晚了三天，他们就以谋逆罪斩了我的全家……只晚了三天啊……信已经在路上，只要再等三天我全家十三条人命也不会在一夜死绝！”
“信息情报，向来都是要迅速准确，半日的时间也耽搁不得，否则所有的计划都可能要有所变动。”赵简开口而道，又从怀中拿出一封笺来朝向那柳氏说道：“而且你不是说当年你送去的情报晚了三日吗？那你可知为什么么？”
柳氏微微侧身，皱眉而看。
“这是我从米禽牧北书房里搜出的密信，时间是甲申年二月初八，而信上的内容是告诉当时的探子将送去大宋的情报扣下三日，随即再送出。”
一时之间皆无话语，薛映也看清了此间缘由，一桩命案，十三条性命，皆做冤屈。
赵简眸间含泪，又补充而道：“你被米禽牧北利用了。”
“......那又如何？已经来不及了......”
柳氏的声音微乎其微，再抬眼时已显杀意，扬手已运足气力正欲那怀中婴孩劈下，赵简一声大呵：“薛映救孩子！”
薛映想也不想便只身而上，没有疑问没有犹豫，而今夜找薛映来，是因为他足够强，强到令人发指，对付一个柳氏绝对绰绰有余。
不过十个招数而搏，那柳氏便已败下阵来。
薛映抱着那小奶娃娃被赵简支去了屋中保护没藏氏，独剩那柳氏被薛映强行拍出一口鲜血，“……我失败了......你今日所做，米禽牧北知晓吗？”
赵简一声冷笑，“我虽不知米禽牧北的最终目的，可是凭我对他的了解，拦住他一定是对的。”
柳氏抬眼冰冷，已无温热，“赵简，你真的以为你来日归宋便可立下赫赫功劳吗？让我告诉你，你错了，暗探的下场都是悲惨的。身为暗探，管你是王孙贵胄还是平民子弟，在政场上，只有被舍和弃两个结局。”
赵简扬唇而笑，“刚才和你打斗的那个男子是军户出身，以命相搏，不过是知道在大宋还有年迈的爹娘在等着他回去。还有我，我爹爹到现在为止都还在米禽牧北手上，我不知道我还能再见他几次。还有王宽，险些被你害死的王宽，即便他的父亲心狠手毒，可是王宽善良正直，从不曾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从来没想过以后......”
或许这一次，真的没有以后了。
......
“将军！不好了！”
来人急匆匆赶至米禽牧北处，神色慌乱几乎连滚带爬在米禽牧北耳边而语。
米禽牧北听闻眉头一蹙，再看元仲辛已是明了，“是赵简让你来的？”
“他看出来了他！”
元仲辛嫌衙内话多抬手给了他一巴掌，衙内原地转起圈圈，“怎么那么多星星……”
元仲辛收了刚刚不要命的气势，脑海中尽是回想那日夜晚赵简曾眼看着自己说道：“我要你，单独去见米禽牧北。”
“米禽牧北，赵简不过和你是逢场作戏，你别忘了，她喜欢的是我。”
在米禽牧北听来元仲辛的话竟是这般刺耳戳心，仿佛站在面前的是个胜利者一般。
杀了他吧，或许杀了他便可以泄愤，可是赵简会知道，会睁着那双仇恨的眼睛永远看着自己。
米禽牧北就这样看着元仲辛，丝丝沉气，终是挥手道：“抓起来。”
元仲辛与衙内不做挣扎，一群人涌上来也没什么可挣的，而是心甘情愿被一众人带走默不作声。
气氛霎时间冷到极点，这件事情任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米禽牧北被骗了，骗他的不是旁的，而是娶回来的那位夫人和她的情郎。
阿布都此时一个上前连忙而询，“敢问将军接下来如何做？依着夫人的性子估摸着会救柳氏，可柳氏知道我们太多的事情，绝不能让她活着回大宋。这些年来我们与大宋内部官员联络全靠柳氏一人在递信，若是柳氏回去后乱说，供出那些人，万一那些大宋官员反咬我们一口，对我们百害而无一利。”
米禽牧北微有垂眸，因怒意而攥紧的双拳紧了又紧、松了又松，最终清醒道：“这件事情交由你去办。”
“是。”
那阿布都仍不肯离去，抬眼看了看米禽牧北，继而又垂下，“将军，属下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想说什么？”
阿布都抱拳一揖，紧了紧喉头，带着几丝颤音试探性说道：“将军，夫人……已经成气候了，不能再留了......”
米禽牧北紧眉而瞪，心中一凛，“......我看你是糊涂了，她是夫人，是主子。”
阿布都许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慌忙跪地禀道：“是！”
这件事情赵简一个人并不能成事，除了七斋，算来时刻估计着没藏讹庞也应是带人到了，索性也不过是个襁褓里的孩子罢了，米禽牧北此刻想要见的只有赵简。
“把她给我平安带回来。”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