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问道》于朝

17、琴剑西行

　　秋雨淅沥，洗刷着剑阁七十二峰的青石台阶。
　　楚湘站在藏经洞第三密室的青铜门前，指尖划过门上斑驳的剑痕。这扇门自剑阁创立之初便存在，历代只有掌门能进。门上七道凹槽排列如琴弦，中央莲台状的凹坑还残留着干涸的金色血迹。
　　"确定要现在开启？"莫离的青玉杖点在门缝处，银白眼瞳微微收缩，"西域魔宗的战书才到三日，七十二峰重建未毕......"
　　楚湘没有立即回答。怀中的楚玥正在把玩一枚天音灵石——那是柳心婵从天音谷幻境中带回的"地脉灵髓"，通体土黄，表面天然形成琴弦纹路。加上青铜灯中的"魂引灵光"、金莲洞找到的"净世莲种"，以及原本就有的"九幽琴心"，七种灵石已得其四。
　　"云清瑶等不起。"他轻触心口剑印，三柄剑灵在体内共鸣，"魔宗既然主动挑衅，正好一箭双雕。"
　　莫离不再劝阻，青玉杖在七个凹槽上依次轻点。每点一次，杖尖就亮起不同的音律符文。当第七个符文亮起时，青铜门轰然震动，积尘簌簌落下。
　　"需要天音谷主的血。"她退后一步，"最后一个机关只有柳家人能解。"
　　楚湘从怀中取出柳心婵留下的玉瓶。瓶中是混着金丝的精血，滴在中央莲台凹坑的刹那，整扇门亮起幽蓝光芒。七道凹槽如琴弦般震颤，奏出一段《九幽曲》的调子。
　　"铮——"
　　门开了。没有想象中的珍宝堆积，密室中央只悬浮着一盏青灯，与金莲洞那盏形制相同，只是灯焰呈诡异的绿色。灯下压着一卷竹简，封面上写着《天音剑典》三个古篆。
　　"这是......"楚湘刚迈入密室，青灯突然无风自动。绿焰暴涨，在空中勾勒出一幅地图——西域地形图上，五个红点格外刺目。
　　莫离倒吸一口凉气："七灵石的下落？！"
　　楚玥从楚湘怀里探出身子，小手抓向绿焰："那个阿姨说，第五颗在......哎呀！"
　　绿焰突然化作毒蛇，朝她手腕咬来！楚湘剑印瞬发，紫渊剑意斩断火蛇。碎裂的火星重新聚拢，组成一行悬空文字：
　　「七弦未齐，天机不可泄」
　　竹简自动展开，露出内页。上面记载的并非剑诀，而是一段惊世秘闻：
　　「西域魔宗初代宗主本为天音谷弃徒，盗走'焚心火精'叛逃。此火与九幽琴相克，需以'寒髓玉露'调和......」
　　文字到此戛然而止，后半截似乎被人故意撕去。楚湘翻到背面，发现几道凌厉的指痕——像是有人在极度痛苦中抓挠所致。
　　"焚心火精......"莫离若有所思，"莫非就是魔宗镇派之宝'赤练火'？"
　　楚湘点头。竹简旁还放着个玉盒，盒中整齐排列着四枚空白玉简。他取出一枚贴在额头，将西域地图烙印其中。
　　"准备飞舟，明日启程。"收起玉简，他最后看了眼那盏诡异青灯，"走之前，还有件事要确认。"
　　剑阁后山墓园新立了两座碑。
　　左边是凌霄子的衣冠冢，右侧葬着云清瑶的佩剑。楚湘单膝跪在双碑之间，三柱清香插在泥土里，青烟笔直上升，在雨幕中纹丝不动。
　　"你真的相信，"莫立站在伞下，青玉杖轻点墓碑，"云清瑶的魂魄还在青灯里？"
　　楚湘没有直接回答。他从怀中取出青铜灯，灯焰依旧纯净如银。雨中本该摇曳的火焰，此刻却奇异地稳定。
　　"她说过，青灯不灭，前缘未尽。"他轻抚灯身，"天音谷的'魂引术'能将残魂保存百年。"
　　楚玥蹲在旁边，小手在墓碑上画着莲花。金莲印记随着她的动作微微发亮："爹爹，云姨说西域很热，要带够水。"
　　莫离和楚湘同时转头："她又和你说话了？"
　　"嗯呐。"小姑娘点头，银白眼瞳清澈见底，"云姨还说，魔宗地底下关着好多哭喊的人......"
　　楚湘与莫离交换了个眼神。这已是楚玥第三次传达云清瑶的"话"了。起初他们以为是小孩子幻想，但前两次关于青灯和灵石的"预言"全都应验。
　　"看来这趟西域之行，"莫离收起油伞，任雨水打湿白发，"比想象的更有意思。"
　　雨突然停了。不是自然停止，而是所有雨滴在落到楚湘周身三尺时，自动蒸发成雾气。他胸前的剑印泛着微光，三剑灵力场已然能影响现实天象。
　　"回去吧。"楚湘抱起楚玥，"明日西行，恐怕没那么容易回来祭拜了。"
　　转身时，他没注意到青铜灯焰突然转向，对着云清瑶的墓碑微微颔首，仿佛某种无言的告别。
　　西域大漠的烈日能将人烤出油来。
　　楚湘站在飞舟甲板上，望着下方无边无际的金色沙海。离开剑阁已十日，按照地图所示，今日午时便能抵达魔宗总坛——赤焰城。
　　"爹爹，有东西跟着我们。"楚玥突然拽他袖子。小姑娘戴着特制的纱帽，金莲印记透过薄纱若隐若现。
　　楚湘剑印微亮，神识如涟漪般扩散。果然在飞舟后方云层里，捕捉到一丝异常波动——不是灵力，而是某种更原始的、接近地脉能量的脉动。
　　"沙虫？"莫离从舱内走出。她换了一身西域装束，白袍银纹，青玉杖上缠着防滑的纱带。
　　"更大。"楚湘示意操控飞舟的弟子降低高度，"像是......"
　　话音未落，下方沙丘突然炸开！漫天黄沙中，一条巨蟒般的怪物冲天而起。它通体赤红，没有眼睛，头部只有一张布满螺旋利齿的巨口。更诡异的是，怪物体表流淌着熔岩般的纹路，散发出的高温让空气都扭曲起来。
　　"地火蚺！"莫离青玉杖横挡，"魔宗看门兽，专食修士金丹！"
　　飞舟紧急拔升，仍被蚺尾扫中侧舷。木质护栏瞬间碳化，两名弟子躲闪不及，直接被高温气化！
　　楚湘左手抱住楚玥，右手虚按剑印。紫渊剑灵透体而出，化作百丈剑光斩向蚺首。不料剑气触及怪物皮肤的刹那，竟被那些熔岩纹路吸收殆尽！
　　"它能吞噬剑气！"莫离甩出三根银针，精准刺入蚺身七寸。针上附着的音波功暂时阻缓了怪物动作，"用天音剑灵！"
　　楚玥突然挣脱楚湘怀抱，小脚在船舷一蹬，竟直接跳向地火蚺！她在空中舒展身体，眉心金莲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强光。
　　"玥儿！"
　　楚湘大惊，斩魄剑灵全力催动。黑芒后发先至，在楚玥脚下形成剑路。小姑娘踏着剑光前行，每一步都点在蚺身熔岩纹路的间隙处，动作灵巧得不可思议。
　　当地火蚺意识到危险时，楚玥已经落在它头顶。小手按在粗糙的鳞片上，金莲光芒如流水般渗入。
　　"睡吧......"孩童稚嫩的声音响彻沙漠，"很疼对不对？我帮你......"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地火蚺狂暴的动作突然停滞，熔岩纹路逐渐暗淡。它仰天发出凄厉嘶吼，却不是攻击，而像某种痛苦的宣泄。最终，这头庞然大物缓缓沉入沙海，溅起的沙浪将飞舟推出数百丈远。
　　楚玥借力跃回甲板，小脸苍白如纸："它心里......有火在烧......"
　　莫离迅速为她把脉："是焚心火精！这蚺被人用邪法炼成了活体容器！"
　　楚湘抱起虚弱的女儿，神识扫过逐渐平静的沙面。在地火蚺沉没处，他感知到一丝熟悉的波动——与天音灵石同源，却充满暴戾气息的能量。
　　"第五颗灵石在它体内。"他眯起眼睛，"魔宗把焚心火精植入了地火蚺。"
　　飞舟降落在最近的绿洲。楚玥服下丹药后沉沉睡去，莫离在周围布下隔音结界。夜色中的大漠气温骤降，篝火旁的水囊表面甚至结起薄冰。
　　"计划要变。"楚湘用树枝在沙地上画着赤焰城布局，"既然焚心火精在地火蚺体内，我们没必要硬闯魔宗总坛。"
　　莫离摇头："没那么简单。地火蚺是群居生物，刚才那条只是幼体。"她指向西方，"赤焰城下有个巨型巢穴，里面至少有上百条成体蚺，而母蚺......"
　　"堪比化神期？"楚湘接话。
　　"更糟。"莫离的银白眼瞳映着火光，"据传母蚺已与赤练火融为一体，是半能量体存在。"
　　夜风卷着沙粒拍打在帐篷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楚湘凝视篝火，突然道："云清瑶还说了什么？"
　　"嗯？"
　　"玥儿转述的话。"他抬头，"除了'很热'和'地下的哭声'。"
　　莫离思索片刻："还说'琴在匣中泣'......当时以为是指九幽琴，但现在想来......"
　　两人同时瞪大眼睛："天音谷被盗的那把琴！"
　　竹简上的线索突然连贯起来——当年魔宗始祖盗走的不只是焚心火精，还有与之配套的一把灵琴！而能调和火精的"寒髓玉露"，很可能就在琴身之中！
　　"声东击西。"楚湘瞬间制定新方案，"我去引开地火蚺群，你潜入赤焰城找琴。"
　　"不行。"莫离断然否决，"魔宗现任宗主赤练仙子是元婴大圆满，我全盛时期都未必......"
　　帐篷突然被掀开。本该睡着的楚玥站在门口，银白发丝在月光下泛着冷辉。更惊人的是，她手中捧着的青铜灯正在剧烈燃烧，银白灯焰中隐约可见云清瑶的虚影！
　　"云姨说......"小女孩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明日午时，赤焰城有沙暴。"
　　莫离迅速取出星盘推演："不可能啊，天象显示接下来七日都是晴......"
　　"不是自然沙暴。"楚湘若有所思，"是地火蚺集体蜕皮！"
　　西域志异中有载，地火蚺每甲子一次的大蜕皮会引发沙暴。蜕皮期间它们极度脆弱，会全部躲回巢穴深处。而明日，正是上一个甲子周期的最后一天！
　　"天助我也。"莫离收起星盘，"但蜕皮期只有三个时辰，我们必须......"
　　"足够了。"楚湘轻抚青铜灯，"云清瑶在提醒我们时机。"
　　灯焰微微摇曳，像是在点头。楚玥突然身子一软，被楚湘及时接住。小姑娘沉沉睡去，眉心金莲黯淡了几分。
　　"这种传讯消耗的是玥儿的灵韵。"莫离检查后脸色凝重，"下次别再......"
　　"没有下次了。"楚湘将女儿裹进毛毯，"明日之后，我要让云清瑶亲口对我们说话。"
　　篝火渐熄，东方泛起鱼肚白。远处，赤焰城的轮廓已隐约可见，高耸的黑岩城墙如巨兽獠牙，刺破黎明天幕。
　　正午的赤焰城静得诡异。
　　本该熙熙攘攘的街道空无一人，所有门窗紧闭。偶尔有胆大的居民透过缝隙张望，又很快缩回头去——天际线上，一道接天连地的沙暴墙正缓缓推进。
　　楚湘站在城西角楼阴影里，黑袍与面纱完美融入当地装束。腰间玉简中记录着莫离昨夜潜入绘制的路线图：城主府地下有三条密道，最左侧那条直通地火蚺巢穴。
　　"开始了。"传音玉佩中传来莫离的声音。她伪装成商队医师，已混入内城。
　　仿佛印证她的话，整座城池突然震动！远处沙暴中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那是成千上万片蚺鳞在脱落。城墙防御大阵自动激活，半透明光罩上很快积了厚厚一层红沙。
　　楚湘趁机闪入巷道。按照计划，沙暴最猛烈时，莫离会在城主府制造混乱，而他直取巢穴核心。焚心火精与灵琴很可能都在母蚺栖息处。
　　穿过三道暗门后，空气变得灼热起来。石壁上渗出暗红色液体，触摸却不烫手——是地火蚺的褪皮黏液。楚湘心口剑印微亮，三剑灵力在经脉中流转，抵消着越来越强的火毒。
　　最后一道机关门前，他停下脚步。门缝里渗出诡异的红光，隐约还能听到某种韵律古怪的"歌声"——像是用琴弦摩擦金属发出的声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紫渊剑灵悄无声息地滑出门缝。透过剑灵视野，楚湘看到了密室全景：
　　足球场大小的天然洞窟中，盘踞着一条堪比山岳的巨型地火蚺。它正在痛苦地扭动，体表旧皮已经脱落大半，露出下面熔岩般的新鳞。更令人震惊的是，蚺首上方悬浮着一把赤红古琴，七根琴弦无风自动，发出刺耳噪音。每响一声，母蚺就抽搐一下，从口中吐出一团金色火焰。
　　"焚心火精......"楚湘瞳孔微缩。那些金焰落地后化作小型地火蚺，正是他们在沙漠遇到的品种！
　　突然，剑灵视野中闯入一个人影——赤袍女子站在高台上，手持骨杖指挥着数十名魔修。他们围着母蚺结阵，不断将某种黑色液体倒入蚺身裂缝中。
　　"赤练仙子！"莫离的传音突然插入，"她在用血祭加速母蚺蜕皮！那些黑液是......"
　　一声巨响打断传音。整个洞窟剧烈摇晃，碎石如雨落下。楚湘的剑灵视野瞬间模糊，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赤练仙子猛然转头，一双完全漆黑的眼眸直刺而来！
　　"被发现了！"楚湘瞬间收回剑灵，斩魄剑灵透体而出，一剑劈开机关门。
　　烟尘弥漫中，他与闻声赶来的魔修撞个正着。黑芒闪过，三名金丹魔修甚至没来得及惨叫，就被剑气绞成血雾。楚湘身形如电，直扑中央高台。
　　"剑阁掌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赤练仙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可惜晚了一步......"
　　洞窟顶部突然炸裂，无数蜕皮完成的地火蚺破顶而入！它们体型虽小，但数量惊人，眨眼间就封死了所有出路。更可怕的是，每条蚺身上的熔岩纹路都开始发光，整个空间温度飙升！
　　楚湘剑印全开，三色剑气纵横交错。每一剑都能斩杀数条地火蚺，但它们的尸体很快被同伴吞噬，新生的蚺怪更加强大。转眼间，他已被逼到角落。
　　"没用的。"赤练仙子现身于母蚺头顶，骨杖指向悬浮的古琴，"这把'赤练天音'能无限催生地火蚺，除非......"
　　"除非琴毁。"楚湘突然笑了，"多谢提醒。"
　　他心念一动，远在城外飞舟上的楚玥突然惊醒！小姑娘眉心金莲大放光明，怀中青铜灯剧烈震颤。云清瑶的虚影完全显形，竟暂时接管了楚玥的身体！
　　"就是现在！"孩童口中发出成年女子的声音。
　　楚湘从怀中取出地脉灵髓，狠狠捏碎！灵石粉末化作黄光渗入脚下岩层。整个洞窟突然剧烈震动，无数岩刺破土而出，精准刺穿每一条地火蚺的七寸。
　　赤练仙子大惊失色："你怎知地火蚺的命门？！"
　　"不是我知道。"楚湘纵身跃向母蚺，"是云清瑶——"
　　他的声音被爆炸淹没。母蚺因剧痛疯狂扭动，赤练天音琴弦根根崩断！最后一根弦断裂的刹那，琴腹中射出一道蓝光——正是第六颗灵石"寒髓玉露"！
　　楚湘凌空接住灵石，却被母蚺的垂死反击扫中后背。护体剑气破碎，他喷出一口鲜血，重重撞在岩壁上。赤练仙子趁机催动骨杖，一道血光直取他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洞窟顶部再次炸裂。莫离脚踏青玉杖俯冲而下，手中银针如雨洒落。针阵暂时阻住血光，她一把拽起楚湘："走！母蚺要自爆了！"
　　整个洞窟开始融化，岩石变成赤红岩浆。赤练仙子狂笑着站在母蚺头顶，任由双腿被高温碳化："一起死吧！焚心火精爆发，千里荒漠将成炼狱！"
　　楚湘看向手中寒髓玉露，又看看悬浮的赤练天音残骸。云清瑶的声音在他脑海响起：
　　"琴剑合鸣......"
　　刹那间，他明白了最后一步。紫渊、斩魄、天音三剑灵同时离体，与寒髓玉露融合成一把冰蓝长剑。楚湘全力掷出长剑，剑锋贯穿母蚺头颅，深深刺入其心脏部位的焚心火精！
　　极寒与极热相撞，没有预想中的爆炸，而是诡异的寂静。母蚺凝固成赤红雕像，岩浆停止流动，连飞舞的尘埃都定格在空中。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快吸收火精！"莫离推了他一把，"只有三息时间！"
　　楚湘飞身跃上母蚺头颅，双手插入其天灵盖。焚心火精顺着手臂涌入，与体内的寒髓玉露激烈交锋。他全身血管暴起，皮肤忽红忽蓝，痛苦得几乎跪倒。
　　就在即将撑不住的刹那，心口剑印突然旋转起来。三剑灵力与两股相克能量形成微妙平衡，最终在丹田处凝结成一枚七弦琴形状的金丹！
　　"七弦金丹......"莫离目瞪口呆，"古籍记载中的天音圣体？！"
　　楚湘没有时间解释。他抬手虚抓，赤练天音残骸飞入掌心。琴腹中空，内壁刻着一行小字：
　　「第七灵石在昆仑绝顶，守门人处」
　　赤焰城方向的震动惊醒了昏迷的赤练仙子。她看到楚湘手中的琴骸，突然发出凄厉尖叫："不！那是魔宗至宝！"
　　叫声打破了静止力场。母蚺雕像开始崩塌，整个洞窟即将坍塌。楚湘抓起莫离，三剑灵力裹挟两人冲天而起。身后，赤练仙子的诅咒声渐渐被轰鸣淹没：
　　"魔祖不会放过你们！昆仑守门人会撕碎......"
　　碎石彻底掩埋了通道。当两人破开地面冲出时，整座赤焰城已经塌陷大半。幸存魔修四散奔逃，无人敢阻拦这对煞星。
　　飞舟上，楚玥已经恢复意识，正抱着青铜灯焦急等待。看到楚湘浑身是血地归来，小姑娘"哇"地哭出声："爹爹坏！说好不受伤的！"
　　"没事了。"楚湘轻抚女儿发丝，将寒髓玉露按在青铜灯上。灯焰暴涨，云清瑶的虚影比以往清晰数倍，甚至能看出她欣慰的微笑。
　　莫离清点着收获：焚心火精、寒髓玉露、赤练天音残骸，还有最重要的昆仑线索。她看向西方天际，那里隐约可见连绵雪峰的轮廓。
　　"下一站，昆仑。"
　　楚湘却摇头："先回剑阁。七弦已得其六，足够尝试唤醒云清瑶了。"他望向怀中时哭时笑的楚玥，"而且玥儿需要休养。"
　　飞舟升空，夕阳将三人影子拉得很长。青铜灯焰微微摇曳，映照着楚湘坚毅的侧脸。西方，昆仑山脉在暮色中若隐若现，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
　　灯焰中，云清瑶的虚影转向昆仑方向，嘴唇轻启，无声地说了四个字："小心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