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锢》鹿场宵行

13、十三

　　温扬有些微醺的进了家门，习惯性的问道“我哥呢”
　　“大少爷和先生出去了，还没回来”佣人端上解酒的饮料
　　“不对啊，我刚刚看到荃叔了，我爸应该在家”温扬的脑子一下清醒了
　　“是，先生回来了，大少有些事还没回来”荃叔的声音在温扬身后响起
　　“我哥呢”温扬肃下了面孔
　　“那就不方便告诉您了”
　　在温扬还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荃叔出声打断了他
　　“二少爷这个样子怕是让先生看见了不太好，您说是吧”
　　“是”温扬深深地看了荃叔一眼
　　温扬把手里的杯子递给旁边的佣人“那我先上去了”

　　温扬进到温泠房间后也没有开灯，黑暗的房间让他许久的压抑有了出口
　　手指轻抚着床褥，手指的摆动像是在弹奏钢琴那般优雅
　　手指停下来后，温扬轻轻的坐在床边，像是怕惊扰了空气中的浮尘
　　拉上窗帘后房间黑暗到看不见边界，温扬的目光开始放肆起来，贪婪的打量着房间里的每一寸，呼吸也慢了下来，咀嚼品味着房间主人离开之前留下的味道
　　几个呼吸间房间里静谧的恐怖
　　只有墙上的钟表发出的细微转动的声音
　　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
　　本来轻放在床褥上的手不断收紧，柔软的丝绸痛苦的扭曲起来
　　但很快，温扬松开了手，唇边发出了类似叹息的笑声
　　目光彻底融进了黑暗里
　　动作看似轻松的拿出手机

　　手机屏幕的荧光照出他眼里像飓风来之前的沉默的疯狂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温扬好像听不懂电话那头机械女声的语言，只机械的一遍遍拨打温泠的手机

　　“哈哈哈哈哈哈，你还看过他写的小说，完全不是你的风格啊”杨偲眉肩上搭着温泠刚买的羊毛披肩，布料服帖的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形，两人坐在一个颇为美式的bar里
　　昏黄的灯光让酒液反射出迷醉的光芒，店里播放着沉缓的爵士乐
　　“我的风格是什么，每日财经？”温泠放松的靠在吧台边上，嘴边含着的笑没有降下去过
　　“你和女孩说话都这样吗，换了一幅嘴脸的样子”杨偲眉眯着眼，手指不停的戳着温泠的小臂
　　“当然不是，我说了，我爸让我这样的”温泠不以为意的歪了歪头
　　“那我真是太荣幸了”
　　“不客气”
　　两人说完后看着对方笑了起来，杨偲眉的脸都染上了红色
　　不知道喝了多少杯玛格丽特，温泠都感觉到了有些头晕了

　　“温泠，你可真是个有趣的人”温泠下了车后杨偲眉从窗户那探出头来喊道
　　温泠只是朝她笑笑，站定看车远去他才转身回家
　　晚风吹散了身上杨偲眉留在他衣服上的香水味，温泠闻了闻自己身上只残存些酒味，才放心的进家门
　　要是被温扬闻见了他身上有别的人的味道就不知道又会怎样生气了

　　“啪”开灯就看见温扬坐在他床上，如同一尊雕像
　　“怎么还不睡”温泠不知为什么自己有些心虚，像是在外偷吃后归家看见发妻的那般心虚
　　“等你啊”
　　温泠看见温扬起身向自己走来，这副样子和几个月前如出一辙，但这次让温泠更觉得有些惧怕

　　“那女人又是谁，嗯？”厚重的鼻音上扬充满了警告意味
　　这次温泠感觉温扬彻底失控了，自己的两个手腕被举过头顶死死的抓住，温扬与他的距离缩短到鼻尖相触，他能感觉到温扬的目光肆意在他唇上游走
　　“阿扬...”温泠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朋友拍了你俩在月宫的照片给我，还要狡辩吗”这次温扬做足了戏弄他的姿态，低头故意含住了温泠的耳朵
　　“你先放开我，放开我我和你说”温泠只觉得脊柱处传来绵延的酥麻感
　　“放？”温扬看着温泠的眼睛
　　下一刻温泠只觉得天旋地转，后背传来的柔软感告诉他自己被转移到了床上

　　“我放了你，你放过我吗？”暗哑的低吼是长久压抑下被迫冲开的小隘口
　　温泠听不懂温扬在说什么，只觉得身上一凉，地上传来纽扣落地的声音，温泠以为这次温扬也只是闹一闹但当两人唇齿相交时温泠才觉得事情不对
　　便挣扎了起来，越挣扎身上压着的人越是疯狂，很快温泠便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

　　“啪！”

　　温扬像是被打醒了，慢慢松开了对温泠的钳制
　　温泠只觉得刚刚打了温扬的那只手颤抖不已
　　他竟然打了温扬
　　“我是你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原来不止是手，温泠听见自己的声音也是颤抖的
　　温扬低着头什么也不说

　　两人一坐一站，沉默不已

　　“如果，你不是我哥呢”
　　半晌，温泠听见温扬沙哑的声音

　　“你在说什么屁话”温泠难得说了脏话
　　心头莫名的恐惧是什么，温泠说不清，他只觉得浑身都抖起来了还有一阵又一阵的心悸

　　温扬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擦了擦嘴角的血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温泠一人坐在床上，脑海里不断回荡着温扬刚刚说的话
　　“如果，你不是我哥呢”
　　不，怎么可能，自己就是他的哥哥，双生的哥哥
　　许久没听见的声音又开始作祟了

　　“醒醒”
　　“醒醒！”
　　“醒醒！！！”
　　一声比一声大，温泠只觉得头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