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涩》摇滚洗碗机

8、第 8 章

　　我的初中生活就这样徐徐地进行着，我和这位八卦又极具有探索精神的同桌相处得还算融洽。融洽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很好的倾听者，而我别的优点没有，只说倾听的话我还是做得到的。毕竟我是自小在刘畅身边长大的，经过了他日日夜夜的磨练，我的耐心早就被折腾得无比强大了。说起来，现在他和胡逸不在一个班了，他会不会有些不适应呢？就像当时的我想念许凝一样。命运总是阴差阳错，我和许凝越走越远，从不同班到不同校，到如今终于命运也对他们俩下手了，那么下一次的分离要有多远呢？我和胡逸也会有分开的一天吗？

　　每天的早读，是同桌身为娱乐记者的早间新闻时间。是我对于学校各大八卦的温故知新时间。

　　“今天三班的那个体委又给顾晓婧送早饭了！”又是顾晓婧，我翻了个白眼，难道全校只有她一个有八卦吗？但谁叫我是个合格的听众，我还是努力表现出好奇的样子问“今天送的啥？”

　　同桌对我这份求知的态度显然很满意，他砸吧嘴“还真被我看着了，是校门口西边的老刘灌汤包。”

　　“这你都能看到，什么眼神啊。”

　　“真的，我亲眼看到他进去买的！”同桌眼睛一瞪，把竖着的语文课本都啪地一声合到桌子上“你不会没吃过吧？就红牌子的那家。”

　　“吃过，吃过。”我赶忙点点头附和着。

　　“哎，”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嘿嘿地笑起来“你不觉得那个老板长得有点像咱老班吗？尤其是他一笑，那满脸褶子和他家包子似的，笑死我了。”

　　我回忆起那个老板的模样，还真有点像，毕竟我们给老班起的外号是刘菊花，人如其名，他一笑那笑容特灿烂，满脸褶子层层叠叠的故得此名：刘菊花。我也跟着同桌笑起来。

　　我们的笑声藏在一片有气无力的朗读声中，似乎隐藏得不太到位。本来嘛，我觉得早读认真读书背课文的就是少数，一大早这么困就应该趴着睡个回笼觉或者吃吃早餐补补营养。

　　忽然余光里我瞥见同桌脸色一变，有只手在轻轻拍着我的肩膀。我僵硬地转头，老班正一脸和煦地冲我微笑着，我在紧张之余感觉到他在努力压制的褶子。

　　“卢兆旭，你的观察能力不错嘛。”笑里藏刀就是说的老班。

　　同桌腾地一下站起来，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了。

　　“老师，我今天早上没带眼镜！眼镜落家里了！刚刚是我瞎说的！”

　　我在心里暗暗佩服：这张口就来我真是望尘莫及，打开学我就从没见他戴过眼镜，他前两天还给我吹自己裸眼5.2，就因为比我高了0.1得瑟了好久。

　　“那就更得表扬你了，不带眼镜都看得这么仔细。”老班笑眯眯地看看他又看看我，“老板是我哥，不像就怪了，是不是啊，于萝？”我赶紧站起来。

　　“那老师，去你哥家买包子提你名字打折吗？”同桌天真地问。

　　老班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和煦，他拍拍我的肩膀说“打，亲学生必须打。”

　　我瘦弱的肩膀为我那个天真的同桌承受了生命不能承受之痛。

　　后来同桌告诉我他去吃包子的时候还真提了老班的名字，结果老板真给他打折了。

　　“老班还挺说话算话，这可是咱们班格外的待遇！要不是我那天发现这个秘密，你们现在都不知道呢。”他得瑟起来看着格外欠揍和小时候的刘畅有的一拼。“我想好了以后早饭就认准他们家了！”

　　我偷偷了翻个白眼，不偏不倚对上了刘畅的目光。

　　想谁来谁，他正站在我班门口倚着门框朝里面瞧呢，见我看着他了，就冲我招了招手。

　　“不错嘛，和你同桌聊得挺嗨啊。”他晃荡着脑袋，欠嗖嗖的笑。

　　“有屁快放，我忙着呢。”我刚抬脚想要踹他，就被他一歪身子躲了过去，结果落到了他那双雪白雪白的球鞋上。

　　“我靠！驴蹄子啊上来就蹬！我的新鞋！”刘畅一下子就急了，边吼我边蹲下来用手指蹭我的那个黑脚印。“还好听老胡的没给你说，就你这脾气肯定坏事。”

　　“啊？什么事？”我抓住他的胳膊，忽然很想知道，预感告诉我是和顾晓婧有关。

　　刘畅不耐烦地抬头，看了我一眼刚想开口。“老胡，我靠，你哪去了，我来找你一趟还被于甜甜踹，真他妈倒霉！”

　　又叫我小名！给他说过无数次，在外面不要叫我小名，我不喜欢我这个小名，我怕别人觉得我和这个小名严重不符，甜甜，我可一点都不甜，我不是个甜甜的讨人喜欢的小姑娘。

　　我狠狠瞪刘畅一眼，他也恶狠狠地回瞪我。我转身，胡逸站在我的身后，还是那副冷漠的模样，什么时候他的表情能像刘畅这么丰富呢？我有时候这样想。

　　“有事？”胡逸在我这停留没超过两秒，就看向我身后的刘畅，我被他的目光落在那，有些尴尬。他们越过夹在中间的我，走到远处去探讨他们的秘密，又是我不能参与的秘密。我的思绪忽然回到小学，想起胡逸做赔本生意给我充的粉钻，我的□□宠物最后还是得病了，病得我都不想去我搭理它了。他那么精明的人却被我害得做傻事，想来他也觉得我很烦吧，我确实会坏事，我永远都不会像顾晓婧那样永远笑语嫣嫣，不会像她那样收到那盒出自他手的巧克力。

　　我还是很介意，说不清这份介意是源于什么，我只能把它归根于我对胡逸作为朋友的占有欲，我只能这么解释，这么告诉自己。

　　“报！你那个八班的朋友。”同桌兴奋地说。

　　“刘畅。”我头都没抬，随口应付着。

　　“对！就是他！他也喜欢顾晓婧！”

　　我不想再偷偷摸摸翻白眼了，“还能不能换个人了？”

　　“我说的是真的！他也送给她一盒巧克力！哎，他不是和咱班胡逸认识吗，我看着他俩关系还挺好的，怎么这么不够朋友，俩人这不得闹翻了啊。”

　　人人都喜欢她，多好，我的难过似乎并没有因为刘畅的加入而增多，是我麻木了吗？

　　“她天天收巧克力，吃巧克力都不怕掉牙吗？”我酸溜溜地说。

　　“可能美女不会掉牙吧。”他嘿嘿地笑着，鼻子头的小红痘痘看着油亮亮的。

　　是啊，美女不仅不会掉牙还不会长胖，她还能让天天冷着一张脸的人生出其他表情，能让满嘴跑火车永远在贫嘴的人羞涩地准备半天礼物，甚至可以让一对好兄弟为了她反目成仇闹得势不两立。

　　多么可恶的美女啊，害得人家兄弟反目。

　　可是为什么此刻的我对她的羡慕多过讨厌呢？

　　或许是因为当那张冷冰冰的脸有其他表情时，我的心跳竟会因此而漏掉几个节拍。只是那短暂的一瞬，就足够让我紧张好久。

　　即便他的表情不是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