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什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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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空冥自己也幻想过，死后被埋葬在这样的地方。
摇曳的烛火竭力照亮着幽暗的地下空间，开凿出的通道两壁画着祈死者安息的图案，尽头的棺材被黑暗淹没，是烛火不敢轻易扰乱的死寂。而在这沉暗的空间之上，银金交织裹绕，遍地无花无草，只有苍天巨木。似乎随时都在流逝着的繁华和永存的黑暗对比，向着生命与死亡，不禁令人慨叹屏息。
一个灵魂在这里沉睡，仿佛成为繁华与黑暗环绕与流动的那个“中心”。
而现在那个“中心”被不明之人生生刨了去，是两个对立极端的运转失去了心脏。
白空冥轻轻拍了拍棺材，不知是黑暗使空间变得狭隘还是空间本身的狭隘，空气流通不太好，令神感到有些闷得压抑。
“确定是玄界？”恒非走近他身边，指尖燃着火光。这里施了咒阵，所有法力都会遭到大幅削弱，因此这火光较为微弱，只能照亮他俩的脸。
“嗯。”白空冥应道，“与我从前去玄界看到的标识一模一样。”
“做盗尸这种事，怎会如此轻易落下把柄？怕是故意留下伪证，嫁祸给玄界的。”恒非疑道。
千百年来，玄界都无心过问六界之事，自居清高，与世无争，怎看也不可能来盗尸。
“不清楚。总之这是现在我们唯一的线索，了解真相之前不能妄下结论。”
“只能先去玄界看看了。”
黑云铺天，滚滚涌来；雷声沉闷，时而尖锐；闪电顷刻破云，转瞬即逝，仍瞬间打得地面惨白透亮。然神们都没注意到一个异象：闪电现出时，似被什么力量拖拽了一下，像有生命一般伸出了个爪子，却没能抓稳那股力量，又硬生生被拖回黑云之中了。如此反复几次，那股力量也该枯竭了，但它的主人似乎还不死心，仍在不懈努力。真·令人唏嘘。
阮咏手握成拳，青筋暴起，喘着气，瞪着眼，取代沉稳表情的是怒不可遏，给人的感觉就是他快气得肺都炸了。
然而若再加上他脸颊不可忽视的绯红，这一切的意味就霎时全都变了。
他咬牙切齿：“你有本事把‘威慑’关了！我们痛快打一场！！”
那邪神却欠揍地笑答：“我还是想跟你这样意义上的打·架......”
说罢，察觉到阮咏的拳头已蓄势待发随时打爆他项上神头，轻笑一声，将其禁锢在阮咏头顶。
“谁让我执意把《威慑》修到了顶峰呢......？”
“现在想来还真不亏。”
“无耻，无耻！”阮咏自打遇上这邪神，当真是把他积累了几百年的骂辞（并不多）给用光了。能想到的都骂了，奈何这厮脸皮厚比山川，还是个修《威慑》者，令他施展不出任何法术，只能语言攻击。
突然那邪神触及某处，激得他皱紧眉，半眯起眼，羞耻之声冲到嘴边硬生生咽下，差点没刹住。此也引起了更为激烈的喘息，这下他的脸从绯红变成了爆炸红，直接红到耳根。
“迟早......呃嗯......迟早杀了你！”恶狠狠但几乎毫·无威胁性的一句话，中途还被呻吟打断一次，但阮咏仍执意说完。而后咬紧下唇想以手掩面，无奈手被按在头顶，于是只得羞愤地闭上了眼。
“啊,,,,,,可以的哦，杀了我这种事。”邪神竟有些开心地许可了，青丝中流苏拂过他胸膛，亦变得俏皮。抚他脸颊，眸底笑意要盛不住。
“一日后，玄界癫峰。”
“......什么意思？”阮咏被这突如其来的地名搞得满头雾水。这邪神从未告知过他行踪，向来都是主动出现偷偷找上门弄他个措手不及，导致他现在无论身在何处都是一身戒备，随时准备一个暴扣或电得这厮内焦外嫩。
因此他才被上头安排去除去这作恶的邪神。
“就是这个意思。带几个高手来，我随时恭迎你的到来......”
“......骗子。”阮咏艰难从齿间挤出二字，眸中暗洋泛滥涟漪。薄薄一层水雾浮在其上，使眸光变得朦胧，在烛光下变得迷惑。
邪神无奈轻摇头，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道：
“来了，就知道了。”
四百多年过去，玄界仍是当年世外桃源般的盛景。如绸缎般丝滑的青山仿佛在流动，而静悄悄的绿水，似乎被几乎静止的时光冻结。诗不及此画亦不胜之，风声都裹挟着一种画面感，森林间斑驳浮光有生命般，跃动着，游走着，与叶交谈，与风共舞。雨后树皮绿得几乎要渗出水来，映出一窜而过的生灵的残影。神界特有的黑白双生墨燕也在这里生长，只是数量稀少，因此被人们尊为宝物，玄界也多了个别称——“神庇佑的地方”。
神界乃六界之首，若能得到神的庇佑，此地想必也是极为圣洁的。
然景未变，人却与从前大相径庭。
自悟玄之人愈来愈少，再加上老一代玄学者去世，玄界几乎要就此覆灭。因此才不得已开放了规定，允许玄学者们自行延续后代。这条规定的出台同时也伴随着好几条限制，为防止心思不正者做出背德之事。
然而即便如此，又因玄师内部争夺大玄师之位的影响，玄界终开始乱了，规定变得仅仅是规定，而不是行为上的约束。
大玄师在竭力想解决办法，大部分时候却也是无可奈何。对玄界如今这样的发展，谁都无可奈何。仿佛随着时代变迁，玄学没落无法避免。
池恒非和白空冥到达玄界入口，远处清州上空的浅蓝波纹泛动着，似已察觉他们的到来。
“你认为该如何调查？”池恒非转头问白空冥。
“最好是在不惊动大多数人的前提下。毕竟在这六界，消息传得太快了。”白空冥答，“我的身份也最好不暴露，老一代玄学者大多都认识我。”
“好。”恒非点头，继而转向前方，闭眼开启神识，不再去看白空冥那张带着诡笑面具的脸。
神识视界中，清州上空的浅蓝波纹明显泛动更甚。
顷刻，他补充道：
“但有神似乎已经知晓，我们的到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什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