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很自重[穿书]》阿雅小布丁呀

61、有恃无恐

　　洛清歌见此事必定瞒不过楚莫辞，遂深呼吸一口气，怯怯道：“君上，若我说，昨夜都是误会，君上肯信我吗？”
　　“哦？”楚莫辞好整以暇地吹了吹茶杯里轻轻浮动的茶叶尖：“那侍花仙使且讲讲，是怎么个误会法。”
　　“那你就是不肯信我了。”洛清歌自暴自弃地把脸上的面纱摘下来，卷了卷塞进了袖子。楚莫辞见到洛清歌的容貌，微微愣神。少女的眉眼生得并不美艳，却十分温柔，一双眼睛澄澈见底，似是能看穿所有人的心事。那双眼睛，似乎盛着快要溢出来的往事，叫他看得心头略堵。
　　这种感觉，又来了。
　　忘了什么，记不起来，却又忘不干净。
　　藕断丝连，像是用一把生锈的钝刀不停地划过快要长好的伤口，皮肉模糊。
　　楚莫辞连忙低下头，喝下一口茶，茶水升腾的雾气氤氲了他的双眼，才叫他有些看不清洛清歌。
　　良久，洛清歌见楚莫辞也不说话，只是低头喝茶，便实在沉不住气了。曾经的楚莫辞她无所畏惧，是因为那时的楚莫辞还处于战斗力薄弱期，她做梦也想不到，她竟然要面对战斗力爆表且对她毫无印象的终极版楚莫辞。
　　实在是，造孽啊。
　　洛清歌试探地问道：“君上可是还在等我的解释？”
　　“我心悦君上！”
　　“不用解释了。”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楚莫辞听到之后，略略地停顿了一下，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几年来，或许有人向他表达过爱慕之情，但碍于他的不近人情冷若冰霜，很多人便知难而退了，并无一人像是这般的不要命，敢三番两次地在他面前这样……
　　洛清歌傻在原地，她实在想不通，楚莫辞明明停顿了那么长时间，却为何不用自己解释了，而最重要的是，她为什么要那么嘴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现在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社会性死亡一下。
　　大抵是头一次接到这么直接的表白，楚莫辞实在不知道怎么收场，竟还略有一些手足无措。他沉思了片刻，道：“既然心悦于我，那……魔君殿刚好缺了个侍女。”
　　什么意思？洛清歌满脸黑人问号，魔君不是已经不近女色了吗？洛清歌已经做好被人叉出去的准备，但眼下这个事情的走向好像不太对？？？
　　“怕是……不妥吧。小仙并非魔界中人……恐怕怠慢君上。”洛清歌在心里深切地问候了楚莫辞：老娘肯来魔界追你已经很给你面子了，竟然还想叫我伺候你？
　　做梦！
　　“并且小仙每日侍花，并无太多时间侍奉君上，还请……”洛清歌还在找理由推脱。
　　“你不是心悦我吗？这些问题，你自己克服一下可以吧。”楚莫辞并不等她说完，便把茶杯放在桌上，摆出一副“你说完了就可以退下了”的表情。
　　实在是很欠揍，洛清歌这样想。
　　楚莫辞想的是，这毕竟是头一个勇敢地向自己表白的人，况且自己并不算多讨厌，不能无故拂了她面子，待她跟自己相处几日，知晓自己不好相与，便知难而退了。
　　洛清歌还想说什么，楚莫辞挥了挥手，屏风两侧便走出来几个侍卫，面无表情地将她叉出去了。
　　她猜对了结尾，却没猜对中间。
　　被丢在地上的洛清歌，颓废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灰溜溜地去了百花百草的饲养地。
　　暗夜月的后山，是灵气最为丰富之地，这里生长着成百上千的奇花异草，美得叫人目不暇接。
　　洛清歌连连赞叹，随即开始施法，为这些奇花异草驱驱虫浇浇水，这件事简单得很，叫洛清歌来实在屈才，若非魔界人体质特殊，倒也犯不着去仙界请人来。
　　洛清歌侍理完后，还顺手采了几朵好看的花，她住的那间院子实在空旷，她得回去施法也种上几朵。
　　回到屋里，太阳已经夕沉，洛清歌才发觉自己在后山待了这么久。好在仙界魔界都已辟谷，不吃饭也饿不着，但洛清歌有些嘴馋，便去后厨端了盘点心，看见灶台旁的胡萝卜，想起来自己屋里那个好吃懒做混吃等死无所作为的系统君，洛清歌认命地叹了口气，顺手捎带上了那根胡萝卜。
　　快到房门口时，洛清歌忽然想到，那兔子平时吃胡萝卜吃得咔嚓咔嚓，似乎是好吃的不得了的样子。管它好不好吃的，尝一口就知道了。
　　洛清歌刚咔嚓一口，一股又青又涩的味道便在她口腔弥漫开来。
　　“呕……”洛清歌刚想吐出来，便看见不远处有一个黑影向她走来，她喉咙一紧，生生把这口不知道什么味的胡萝卜咽了下去。
　　待到黑影走进了，洛清歌才看清楚。
　　竟然是楚莫辞？这么晚了，他来这里做什么？？？
　　还来不及腹议一下，楚莫辞便开口道，“没想到你喜欢吃这个……胡萝卜？”
　　楚莫辞的表情略有些一言难尽，洛清歌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这人是不是没见过什么世面？
　　不对，这不是重点，洛清歌连忙道：“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解释啊啊啊啊……”
　　楚莫辞揉了揉太阳穴，谢谢，有被聒噪到。
　　“闭嘴。”楚莫辞无奈道。
　　洛清歌赶紧闭上嘴，却又忽然开口问道：“请问君上这么晚来这里做什么？”
　　“没什么，”楚莫辞略有些不好意思，不知道是不是洛清歌的错觉，她竟然觉得楚莫辞的脸颊微微发红。
　　“我就是想问问，那个，侍花仙使叫什么名字？”
　　洛清歌腹议道，你跑这么大老远来，就是为了问这个？？？魔君果然不是一般的闲啊。这种咸鱼生活她也想拥有嘤嘤嘤。
　　自我介绍当然要郑重一点，洛清歌把点心和胡萝卜都放到一边，郑重地伸出手：“你好，我叫洛清歌。”
　　楚莫辞脑中闪过一句熟悉的话，脑海中，一向惯于以冷漠外壳示人的少年，和无论何时都端着一张笑脸的女孩，是谁？
　　洛清歌见楚莫辞没反应，才想到这里并无握手这个礼仪，况且她手上，似乎还沾着点心屑。见楚莫辞没有反应，洛清歌便讪讪地把手收了回去。
　　楚莫辞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洛清歌闷闷地站在原地，楚莫辞现在越来越莫名其妙了，她都有些捉摸不透。
　　可楚莫辞这样，都是拜她所赐啊，她有什么理由埋怨楚莫辞呢？
　　……
　　回屋之后，系统君正以一只兔子的形态，占着洛清歌的床睡的正香，开门声惊醒了它，它便爬起来，嘟囔道：“你还知道回来啊，我都快饿死了。”
　　“喏，”洛清歌把咬了一半的胡萝卜递过去。
　　“怎么还是咬过的？”兔子问道。
　　“我尝了尝，你爱吃不吃。”洛清歌垂头丧气地坐在床边。
　　“吃吃吃，”兔子蹦过来，咔嚓咔嚓地啃了起来，边吃边问：“你怎么了，楚莫辞今儿个又为难你了？”
　　洛清歌垂头丧气道：“他叫我去魔君殿做小侍女，而且，我刚才吃胡萝卜还叫他撞见了。”
　　兔子依旧咔嚓咔嚓：“胡萝卜怎么了，胡萝卜可好吃了。”
　　洛清歌瞬间炸毛：“这是重点吗？重点不应该是他叫我去当侍女吗？！”
　　“是是是，”兔子还在咔嚓咔嚓：“叫你去你就去呗，这样还能在他面前多刷刷好感度，多好的机会。”
　　“我害怕啊啊啊啊啊，”洛清歌崩溃地仰天长啸，“他现在真的太深浅莫测了，我感觉我实在不是他的对手。”
　　“躺了那么久，你怎么就变怂了呢？”兔子鄙视道：“拿出你当时一次次拒绝他推开他算计他的勇气来，冲吧歌歌子，我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你听没听过一首歌？”洛清歌仍旧颓废，“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他知道我喜欢他了！我的底牌已经露出来了！”洛清歌喝了口水，“而且，我当初是报了必死的决心，并不想跟他怎么样，所以我不害怕。”
　　“可是现在，我想活得长久一点，好陪着他啊。”
　　月光洒在窗沿上，一地的霜翻着微光，似乎是有那么一个夜晚，也曾有人带着她飞上屋顶，看了一夜月亮。
　　……
　　楚莫辞在今日洛清歌走了之后，便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直到夕阳西下，他才想起来，他并不知道那个小仙子叫什么名字。
　　要做自己的侍女，还是去问问吧。他自顾自地走出魔君殿，也不叫人跟着，便顺着那小仙子灵力的气味，自己走到了一个不知名的院子。
　　映入眼帘的，是那个小仙子使劲啃了一口胡萝卜，可是光线太暗，看不清她的表情。
　　洛清歌，是个好名字。楚莫辞垂眸思量，叫什么呢？叫全名？还是叫清歌？似乎都不妥，她那么小心翼翼地叫自己君上，那便叫她洛姑娘吧。
　　反正，她也不会在这里呆太久，等到众仙会结束，她便应当回去了。
　　似乎没有人会陪着他，仙泽山派的人虽是他同门，却只有凝夕常来看自己，大抵还是看在少时的情面。那天问宗的顾忘言，更是十分厌恶他。那些对他趋之若鹜的女子，也只不过是喜欢他的容貌或权势，只是在他面前站上一会儿，便自己吓破了胆子。
　　那洛清歌，倒像是开天辟地独一份，实在是让他摸不清头脑。
　　就好像，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