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拾叁公子

12、案件告破？疑点却又重重

　　“嘶！”
　　白陆笙捂住已失去知觉的左臂，艰难像从千层碾压的磨坊吃力坐起。可还是刚醒，身体力量还未恢复，眼见又要倒了下去，幸好有双温暖的大手及时接住，又是小心翼翼的将她放至床头。
　　正当想谢意之时，那手的主人又是端来一碗闻着就很苦的药水，又是拿出一些蜜饯果子来放置一旁床前前，直道是喂于她喝她吃。
　　真心实意的好。
　　自有记忆开始，白陆笙便对这苦口的药便是千般万般的碰不得，不过幸好有蜜饯果子的香甜压住了涩涩苦味。
　　只瞧得她如嚼青草般皱眉喝下，又快速拿起床前如救命稻草的蜜饯果子，道：“嗯！这蜜饯果子甚是香甜，谢谢你了，吉祥！”
　　说着，便抬了起头，却也是惊如丘壑！
　　只因眼前之人，既不是那日常贫嘴的吉祥，也不是那待与家休养的郝明，竟是费洛！
　　正坐在床前看着自己，是那想利用他的身份查明郝明失去记忆的费洛。
　　而后她又细察四周，是自家院落设计，自家房间摆设。
　　突然一丝惊恐不明的想法直袭脑中乃至重击内心。
　　本就如霜月天的脸加上伤口的疼痛带来的惨白，此时更如12月冬寒丝丝冻人心弦，那无血色小巧的嘴唇微微轻颤，道：“你怎会在这儿？”
　　费洛接过碗，丰神俊逸的脸灿若清澈四月星河，那双笑意盈盈的梨涡浮现，道：“自是有人带我来的！你先休息，待会再细谈！”
　　说完便起了身，将碗又放置离床远些的木桌之上。
　　白陆笙立刻警觉，这忘忧铺并不是人人都可进入，若你不是那有缘之人，也不会找到此地，若是知晓却应是要来只会落得个不可善终诸如此类的下场。而如今费洛好好站起眼前，除非宅子主人认可或是他并非……是…人类？
　　而后，她又细瞧了几眼，并无其他异常之处，想来如此，白陆笙眉蹙便如天上悬河又长又宽，愁啊。
　　“为何神情如此？是那伤口又开始发作了？”费洛担心问道。
　　白陆笙无意摇头。
　　却不知为何场面突变尴尬起来，就连漂浮于空中的水汽也随着场面逐渐连接成露水落于地面。
　　可在场的两人却没有丝毫的活络，只是一人静静坐在床头思考，另一人坐在不远处的桌前看着一人思考沉静。
　　这时，房门咯吱清脆一声响来，打开一尺多宽的细缝，毛绒绒肥重可掬的吉祥，蹑手蹑脚踏步而来。
　　只是没想到，一抬头便是这么安静诡异的画面，心中暗道不好，恐有不利事情发生，还会溜之大吉为好。
　　可正当退回之时，远处传来比诈尸的洪水猛兽还要可怕千分的一声，猫毛根根分明直立。
　　“吉祥，过来！”
　　只然白陆笙果然没了好脸色，语气虽是无力，却是字字如冻尺三日的冰碴子，直面戳击吉祥的小心脏。
　　原本想趁机泼皮耍赖逃脱，此时看来是不可能了。
　　吉祥只好摆出强颜欢笑的猫样，还是端起那副傲视世间都是两脚兽的样子，有步没步上前走去。
　　又纵然一跃至桌之上，又找了一块舒适的地方，抖动了肥硕的身体，便与费洛成了邻座。
　　见吉祥只然走去桌面，而不是自己身边，白陆笙便已大意知晓，又随意将头靠在床头，侧头看着几米远的费洛，而后叹了口气来，无奈道：“罢了罢了，你能在此，想必已是知晓了我们身份，对吧？”
　　费洛随之一笑，一手立于桌面之上简单拖住微侧的脑，道：“嗯...算是！”
　　白陆笙一眉轻挑，语气上调，试探道：“哦，那你是不知？”
　　遂间，只瞧得黑色眼眸之下，是一潭不可见底无生气的死水，似乎能将任何经过的活物拉入沉底无可抵挡的沉重感。
　　费洛又为之一笑，回道：“若你想我知，我便是知，若是不想，便是不知！”
　　“此话何意？你到底是谁？”白陆笙又道。
　　费洛直道是便不做了声，只是闲散侧坐瞧得床头坐起的白陆笙而已。
　　看着一来一往打哑谜的两人，一旁莫敢做声的吉祥，更是有苦说不做出的黄连，做不得此时强出头枪把子，只得做了顺应安排的车前马驹了，悻悻哀叹天公无君子成人之美的气魄。
　　或许是伤痛带来卷卷困意，白陆笙也不理会这费洛为何会知晓自己的身份之事，只是打了几声哈欠，便想睡下。
　　可就在睡去之时，费洛却在此时开了口，“你的伤痕不似常见，并不是枪伤却留下类似烧伤灼痕，又似有铁链绳索之类的勒痕，且伤口向外翻卷带有一种从未见过的黑气窜动......”
　　说着，故意停顿了几秒，见床上之上侧背相对，随后又故作不经意姿态，继续说道：“在柯明哲发疯之时，你曾要我小心他的死亡之鞭以防灵识灰飞烟灭。可柯明哲当时招招凶狠直逼要害之处，况且他手中持有的武器，我想也不简单吧！”
　　只见那双深邃的眼眸，好似一辆呼啸而过的列车，打开鸣笛，呼呼啦啦闯进了一条包裹黑夜的很长很长隧道，充满着不可见底的运筹与深算，却又独独少了一味笃信。
　　而后又过了许会儿，周边除了风吹院落大槐树，便是空气凝固的呼吸声。
　　侧坐桌前的费洛无奈叹气道：“我明白了！”说着右手悻悻摸摸吉祥柔软的猫毛，继续道：“既然如此，我就只说你说个故事听！”
　　“...很久之前，天气晴好，明媚春足，只见一只通体黑色长有双瞳的小猫环于一位满身茶香以面具掩面的神秘女子肩头慵懒的打着哈欠，有意无意扒拉着女子时而飘过的碎发，而这名女子虽是拥有不凡的面貌，却愁容如落花流水，站于一颗梨树前，望着盛开的梨花，一看便是许久，任凭风吹雨打，她总是会携带小猫前来。”
　　“不久前，我见落地的梨花，拾起了些酿成了酒，味道还算清冽甘甜，今夜月亮甚圆，却只能一人畅饮，真是可惜。.”
　　“时而那女子悠扬清脆的短萧飘过这里，风起云淡，梨树毅然伴随着清扬萧声抖落阵阵梨花。箫声停，花至落！”.......
　　“时间日复日年复年，梨花散落来年又伊始，花开缘来花败缘尽！梨树日夜盼望女子前来的梨花树，也在花落尽之时结束它等待的生命.....”
　　“后来这棵梨树不知怎得，又能重见光日，直至如初见那时那般，又次见到这名女子和她怀中的小黑猫，只是再见之时虽服饰头饰有变，但同样的面容和神情依旧.....”
　　“就这样，直至死亡，重获新生，来来回回，去去往往，更替迭换，她陪了他几度春秋，他亦渡她几世轮回......”
　　听着这个故事，被强制摸头的吉祥，即不爽“劳资的猫毛迟早被你薅没了”的怒气，又带着狐疑看着费洛，一副全然什么鬼的样子。
　　费洛低头莞尔一笑，像极了清幽静宁的山谷一处鲜有人去开满山坡无名向阳的白色小花，清风序曲，微微玲动，别有一番雅致。
　　“如果说这是我频繁去往的一梦境呢？”
　　随着费洛语落，吉祥鲜有出现的金瞳逐渐占满原先绿幽的瞳仁，就像一只浑身火焰的大金乌从冰冷的无妄之海慢慢升起，直至滕旋翱翔于天空之上。
　　他站于费洛的眼前，仔细从上到下考量了数遍，而后转向看向不远处正背对侧躺沉睡的白陆笙，而后头也不回跳至已撑开窗的沿台，默默仰望上空，徒留一身漆黑的通亮的背影与人前。
　　床上一人背对沉睡，窗沿一猫背对沉思。
　　费洛一来一往回望好几许，或真是刚才所讲之事沉闷了些，正当再次开口讲点活跃之事，手机却响了。
　　是公孙博的电话。
　　“公孙？有什么事？”费洛立马接通电话，毫无任何情感说道。
　　“哟！听着语气，是打扰到你费大队长谈情说爱了吧！哈哈哈哈！”
　　电话里，传来公孙一阵嬉笑声，直教人浑身汗毛恶寒竖立不得。
　　“咳，公孙！”费洛立刻制止，严词道，可又小心快速扫过白陆笙，继续道：“说吧，出了什么情况！”
　　“诶！”公孙叹了口气，“看来费大队长真是个呆木头，只敢闷骚不敢明着骚啊！”
　　“公孙！！”费洛语气不由加重几分，但又怕吵醒白陆笙，只好压重声音，“少啰嗦，说正事！”
　　“好吧，真是没趣！”见调戏不成费洛只好作罢。
　　公孙无奈又道，“刚才我们在审讯室发现了一张图纸，上面画着一副图样，而且之前我不是在郝明的肚子有发现一些被腐蚀的纸沫，竟与这上面一模一样。”
　　“什么？真的是，那张图是谁留下的？”费洛快速转动大脑，抓住一切从脑中飘过的痕迹，“是柯明哲！”
　　“我想应该是吧！总之，我把那副画给传给你，一切等你回来再说！”说完，还不忘又调侃几句“好了，我该说的都说的，想继续三陪恋爱服务还是怎么处理就看你了，费大队长！哈哈哈…”
　　并赶在费洛发脾气前，将电话提前挂掉了。
　　费洛的脸一阵红一阵绿一阵紫，还不精彩！又不得不强压住怒火，略微颤抖的手指还会稳当敲开发送过来的图片，却不曾想这一开，却是丢了一魂的镇定，另番滋味于心头。
　　只见图画上有一条浑浊的河水，河岸一边上空正有一头长相恐怖长长獠牙的异兽，站于一悬崖高处，正眼神凶恶盯住下方。
　　而它所下之处是贫瘠曲折之地，有着来往的数人，正确定的说是有很多头长犄角的鬼差正在审讯那些“鬼人”。
　　另一边贫瘠匮乏土地上长得千奇百怪的灌木丛，不远处有一间小小屋子，小屋有间小窗，小窗里有一人，正持通明灯火低头奋进笔书。
　　并与空白处，留下了一段文字：
　　“生生死死，不过尔往矣，数载年华，不过尔云烟矣，问世间何以正，唯有作书录，镇恶之灵，惩恶之源，扬善之魂，持光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