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有诗》竹清棠

3、第三章，朋友

　　冬日的夜晚无比寒冷，月亮孤单地挂在夜空，树上的叶子早已落得干净。寒风吹过，只余下枝条晃动时，划破空际的声音。
　　孤儿院内，一个男孩抱着双膝蹲在墙边。墙内是温暖的房间，江淮只有刺骨的寒风。小男孩只穿着单薄的衣衫，裸露在外的皮肤早已被冻得通红，手背上有些地方已经冻得发裂流血。小男孩喘着粗气，努力把自己缩得更小，一双眼不住地打架。
　　冷，好冷，真的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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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房间里的灯骤然被打开，强烈的灯光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顾明朝双手抱膝，蜷缩在沙发上，微微低垂着头，细碎的头发遮住了他面上的神情，让人看的不太真切。
　　顾清裳刚拍完戏，匆匆从剧组赶了回来，在外面看见家里并没有亮灯，以为她弟弟已经休息了，谁知道一回家居然见到他是这副模样。
　　顾清裳缓缓地走到沙发边，低头看着一直没有任何反应的顾明顾清裳朝。
　　“明朝……”低低地唤了一声。
　　顾明朝微微动了一下，之后就没了反应。顾清裳双手轻抚上了顾明朝的肩膀，“明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顾明朝抬起头，逆着光，看向顾清裳，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许久未开口，连嗓音都带了些沙哑和颤抖。
　　“姐，我是不是心理真的有些问题。”
　　顾清裳又一瞬的怔愣，轻轻叹了口气，蹲下身来，尽量与顾明朝平视，握住顾明朝略有些冰冷的手，声音是十分的温柔，“明朝不要在想了，一切都过去了，你现在有我有爸妈。”
　　顾明朝微一点头，双腿从沙发上放下来，作势要站起来，却发现腿麻了，根本使不上劲。
　　顾清裳站起来，脱下外衣并放在了沙发上，侧头与坐在沙发上的顾明朝对视一眼，从他眼中看到少有的不自然。顾清裳忽地笑了一下，弯弯的眉眼，在此刻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干净漂亮，给人感觉也特别的舒服。
　　“腿麻了？你在这里坐多久了？”
　　顾明朝低下头，看着地面，小声嘟囔了句。
　　“也没坐多久。”
　　顾清裳去了厨房，未过多久，手里拿着一杯热好的牛奶，从厨房走了出来，将牛奶放在茶几上。然后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腰背坐得笔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身体微微前倾。
　　“把牛奶喝了，然后就去睡觉吧，明天不是还需要上课嘛。”
　　顾明朝听话地将杯子里的牛奶喝了，然后向楼上走去，走到一半，向下看了一眼，他发现他的姐姐正在含笑地看着他。
　　顾明朝依稀记得那是他刚上小学的时候，每次到晚上9:00，他和姐姐都会被爸妈催着去睡觉，每每在他走到一半的时候向下看去，都会发现他的爸妈一直在看着他和姐姐，眼里有着那时他不懂的东西。现在他明白了，那是深深的爱意。如今在楼下看着他上楼的人变了，不变的是那双眼里依旧蕴含着的爱意。
　　次日清晨，细碎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钻进屋内，窗外的喜鹊叽叽喳喳地叫着，床上的人动了一下，坐起来。顾明朝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6:20了。他从床上下来，站在二楼的护栏旁向楼下客厅看去。顾清裳已经穿戴整齐，正准备上楼，似乎是要叫他起床。顾清裳抬头，刚好看见顾明朝穿着睡衣看着她。顾清裳见顾明朝已经起来了，就走回去，继续收拾东西，对他说：“今天有我的戏份，需要去剧组。早饭我已经准备好了，你记得吃。”
　　“哦，你今天还回来吗？”
　　“回来，刚好比你早，放学一个小时可以先把晚饭准备好。”
　　“那你路上小心。”
　　顾清裳收拾好东西，走到门口，转头看了一眼顾明朝，笑道：“好，知道啦。”
　　九点半，郭临谢准时踏入班级，却发现早已有人比他早到教室。抬头一看，着实吓了一跳。向后退了数步，直到撞到了人，他回头一看，见侯铭程正揉着头，一脸有气无处发的表情。
　　郭临谢见到侯铭程简直是像见到亲人一样，可能把他拉到一边，指着指教室里的人，问：“班长，这怎么回事？”
　　侯铭程向教室内看了一眼，正好瞧见张婧也看向了他，他习惯性的点头微笑，向对方示意，张婧沉着一张脸对侯铭程点了一下头。
　　侯铭程转头黑着一张脸看向郭临谢，“什，么，怎，么，回，事。”字字咬牙切齿。
　　“她，她，她怎么来我们班……”郭临谢说完这句话看见侯铭程脸色又黑了一个度，他非常自觉的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侯铭程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给郭临谢解释。
　　“月考，分班。”
　　“校领导这么尿性，怎么才想起来？早不分班晚不分班，这都半个月了。”
　　“前一任校长临退休前本想把一切都弄好的，谁知道他老人家突发心脏病，差点交代在职位上，新校长一上任就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分班儿的事就被耽误了，要不是我……”
　　侯铭程突然止住话语，看了一眼郭临谢。见他正把眼镜拿下来，用衣角擦着眼镜片，并没有注意到他一时不小心脱口而出的“我”字。
　　“要不是主任跟校长反应，估计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郭临谢终于擦好了眼镜，重新把眼睛架回的鼻梁，，回了一个“哦”字。
　　“对了，班长，你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侯铭程有些受不住他如此跳脱的思维，揉了揉眉心。
　　“事有点多，就住在学校了。”
　　学校给每位学生都安排了寝室，除了固定住寝的住宿生之外，其他外宿生想晚上留宿学校的话，只需要与管理寝室的老师说一声就行了。
　　侯铭程实在不想再跟郭临谢废话了，把他推进教室，自己则是调整好面部表情才踏入教室。
　　郭临谢胆战心惊地拉开了椅子，坐在张婧旁边，笑容甚是灿烂。
　　“同桌，早上好啊。”
　　张婧依旧沉着一张脸，默默做着数学题，理都不理郭临谢。
　　今天一上午一班的所有学生都感觉整个班级的气氛有点不太对，尤其是郭临谢那一座。
　　乔雨霏和苏初雪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我们的乔同学终于打开她的话匣子。
　　“哎，可憋死我了，今天是怎么回事，下课都没人说话。尤其是老谢一上午都没睡觉。”
　　“老谢的同桌感觉不太好相处啊。”
　　“看样子怪吓人的，难怪每逢理科课必睡的老谢，今天上午物理化学地的格外的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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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雨霏吃完饭，放下筷子，一脸正经地，问：“苏初雪同学，这周就是回家周了，请问你有什么打算？”
　　苏初雪咬着筷子，思考了一会儿，说：“回家、洗澡、洗衣服，这些是今天晚上要做的。周六去图书馆做作业，然后去书店买几本练习册，周日收拾东西，周一就上学了。”
　　“你这也太无聊了吧，不如我们先去图书馆，然后去书店，再去商场逛一逛，买点新衣服，女孩子要学会打扮自己。”
　　苏初雪用筷子戳着餐盘里的米饭，胡乱地点了点头。
　　“除了你，我还有别人吗？”
　　“抓几个苦力，班长一个，老谢一个。要不把明朝也叫上吧。”
　　苏初雪戳米饭的手顿了一下，就把筷子放下了。
　　“叫他做什么？”
　　“人家不是新到我们学校的吗，为了让人家更好的融入我们这个大家庭。初雪，你跟他是同桌，这件事就交给你啦。”
　　下午第一节课就是数学，郭临谢终于撑不住了。但只要他一犯困，就有一支笔戳他的腰，偏偏戳他的是个女生，打不得。
　　终于熬到了下课，张婧不知道去了哪里，郭临谢趴在桌子上哀嚎着。
　　“简直是惨无人道的折磨，还有没有天理啦？”
　　“我感觉这个张婧挺好的，第一次见你如此认真听数学课，应该好好感谢人家才是。”乔雨霏一下课就奔到了郭临谢这边，正好听到了他的哀嚎，忍不住嘲讽了一下。
　　郭临谢“腾”地一下子坐了起来，对着乔雨霏一脸愤然，“乔雨霏，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也听见一节英语课，我就不信你能稳坐泰山。”
　　乔雨霏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她坐在张婧的座位上，没好气的说：“通知您老一件事，周六我和初雪要去逛街，需要苦力帮忙，老谢你人这么好，一定会答应的，对吧？”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没有，老谢周六图书馆见，要是敢迟到，你知道后果的，嘿嘿。”乔雨霏举起拳头，威胁道。
　　徐泽的下一节课是二班的，侯铭程把徐泽的书送去二班回来时正见乔雨霏从张婧的座位上站起来，一抬眼刚好与自己对视。侯铭程下意识转身出去，没走几步就被乔雨霏一把拉住。
　　“班长，你躲我什么？”
　　我怕你还不成吗？这句话侯铭程没敢说出口。乔雨霏倒也没在意他没回自己的话。
　　“班长，周六我和初雪想去图书馆，你来不？”
　　侯铭程思考好如何拒绝的，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行”。
　　眼看快要上课了，苏初雪一直磨磨蹭蹭，不知如何开口的时候，顾明朝先开了口，：“你有什么事吗？”
　　声音听起来甚是温柔，除却他面上一直冷冷的神情，一定会让人联想到嘴角含笑，风度翩翩的温润少年。
　　“那个…我和雨霏明天要去图书馆和书店，你来吗？还有班长和老谢。”
　　苏初雪怕他不同意，还加上了侯铭程和郭临谢。
　　顾明朝正准备下节课的书，就随口问了句：“只去图书馆和书店吗？”
　　“可能还会去商场。”
　　“几点？”
　　苏初雪本以为他会拒绝，却不曾想他同意了，顿时欢喜雀跃写在了脸上。
　　“那今天晚上微信联系吧。”
　　顾明朝转身从书包中翻出便签，在上面写了一串数字撕下来，放在苏初雪桌子上。
　　“这是我手机号也是微信，你到时候通知我就可以了。”
　　“好。”
　　由于是回家周，今天放学比以往早了许多。
　　“明朝，等一下。”
　　顾明朝停住脚步，转头看去，发现侯铭程抱着十来本儿练习册，快不向他走来。顾明朝返回走了两步，从侯铭程手里把练习册接了过来，“这些就是我的练习册。”
　　“恩，我去教务处取的。”
　　“那谢谢班长了。”
　　“我帮你放书包里吧。”
　　顾明朝觉得这么抱着着实有些碍事，便点了点头。
　　放好书后，顾明朝和侯铭程并肩走着。傍晚，金黄色的光笼罩在他们二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二人的气质并不相同，一个冷淡疏离，一个温润如玉，但却是同样的一表人才，同样的赏心悦目。
　　“明朝。”
　　“班长。”
　　二人同时开口，倒是让对方齐齐一愣。顾明朝低下头，边走边踢着脚边的一块小石头。侯铭程笑了一下。
　　“班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真的没事的，我本来就是一个挺奇怪的人，在以前的学校，没人愿意和我说话，更别提交朋友了。这里真的很好，大家都很照顾我，但我不太适应，所以可能让你误会了。”
　　侯铭程转头看向顾明朝，发现他正抬头望着天。顾明朝长得很白，睫毛很长，那双眸子更是黑的发亮。
　　“班长也很好，我也是真心想跟你交朋友，否则今天也不会和你说这些。只不过这是我第一次交朋友，可能有些地方做的不好。还望班长多多担待。”
　　顾明朝转头与侯铭程对视，侯铭程发现这时的顾明朝是笑着的，那笑容很好看，嘴角微弯，眉眼上挑，那双黑色的眸子里，顷刻间仿若有了星辰大海。
　　侯铭程笑了起来，声音宛若春风般温暖和煦。
　　“好，那以后请多多指教了。”
　　多年以后，当二人回想起那天时，顾明朝只记得那是他人生挚友。而侯铭程除了挚友之交也在想，当时顾明朝同自己说的那些话，到底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说出口。
　　顾明朝到家的时候，已经放学45分钟了，以往步行15分钟的路程，他多走了半个小时。
　　由于今天放学早，他并没有告诉姐姐。所以现在顾清裳应该不在家。
　　顾明朝蹲在玄关处换鞋，却发现多了两双鞋。一个强烈的想法在顾明朝心里呼之欲出，他飞快地换好鞋，奔到了客厅。
　　客厅之中，顾弘毅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顾明朝调整好情绪，走到沙发旁叫了声“爸”。顾弘毅放下报纸抬头看向顾明朝，点点头，笑道：“长高了不少，也瘦了。”
　　顾弘毅是当今很红的中年演员，角色大多为古代帝王。以至于即使是他穿着便服面露笑容，也能让人感觉到不怒而威的压迫感。可偏偏他对儿女很好。
　　“把书包放下吧，背着多沉啊。”
　　李清端着洗好的水果，从厨房里走出来，见顾明朝还背着书包，就随口说了句。经她这么一说顾明朝发现自己一直背着书包，他把书包放在一旁的沙发上，然后挨着顾弘毅坐下，李清则是坐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
　　李清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子，无论是长相还是谈吐，做事也很要强，所以相较于顾弘毅，李清无疑对子女要求高很多。
　　李清从果盘里拿了一块剥好的橙子递给了顾明朝，顾明朝接过，静静地吃着。此时的顾明朝卸下了所有的冷淡与疏离，现在在他身上有的只是乖巧，甚至还有些可爱。
　　“新学校怎么样，还适应吗？”
　　“还好同学挺照顾我的，对了，爸妈，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
　　“剧组提前杀青就赶了回来，这次大概能在家里待两个月。”
　　顾明朝点点头，看了一眼手表，快到时间了，顾清裳也快回来了。顾弘毅似乎是看出他的想法。
　　“你姐今天剧组有事晚些回来，我们已经告诉她，不用着急赶回来，我们先把饭做好，等你姐回来。”
　　“今天我和你爸买了好多东西，都是你和你姐喜欢的，而且你爸说啦，今天他下厨。上楼去把衣服换了，等你姐回来，我们就开饭。”
　　顾明朝“嗯”了一声，拿着书包上楼了。
　　顾明朝走进房间，打开灯，把书包放在床上，换了一身居家穿的衣服，忽然想起答应苏初雪的事。
　　顾明朝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了微信，看了一条好友申请的消息。
　　“‘阳春白雪’申请添加好友”备注是“我是苏初雪，头像是一个可爱的小雪人。”顾明朝点了同意，给对方发了“顾明朝”之后就把手机关掉随手放在了床头，然后转身把书包里的练习册拿了出来，随意地翻了翻，微微起身，从书桌上拿起笔写了几笔。
　　约莫半个小时敲门声响起，顾明朝放下手里的练习册，见过顾清裳站在门外，她似乎刚赶回来衣服还没来得及换。
　　“下来吃饭吧。”
　　顾明朝“嗯”了一声，跟在顾清裳身后。
　　晚餐很丰盛，色香味俱全。
　　顾弘毅除了拍戏，唯一的爱好就是下厨了，而且还非常有天赋，每样菜品几乎都是一次成功，他自己也时常说，等他以后不拍戏了就开个餐馆。
　　“最后一道菜，鲫鱼汤。”
　　顾弘毅端着大碗从厨房里走出来，放在桌子上。顾清裳和顾明朝一起坐在餐桌的右侧，顾弘毅和李清则是坐在了他们对面。
　　顾明朝盛了一碗鱼汤，鱼汤并没有鱼的腥味，有的只是鱼肉的鲜美。顾明朝喝完鱼汤，才开口道：“明天同学约我去图书馆。”
　　顾清裳放下筷子，有些惊奇，“明朝愿意跟同学出去了？看来跟新同学相处的很好。”
　　顾弘毅点点头，表示赞同，从衣服口袋里拿出几百块钱给了顾明朝并说：“看好什么自己就买，别心疼钱。”
　　顾明朝接过钱，点点头算是答应。
　　吃完饭，顾明朝帮忙收拾好碗筷就回房间了。
　　顾明朝把床上的练习册收拾好放在书桌上，从床头拿起它一直在响的手机，点开了显示99+的微信。
　　顾明朝的微信一直很安静，消息一般都来自腾讯新闻，今天突然99+，有点不适应。他微信里多了两个群，一个是班级群，点开，第一条消息便是乔雨霏发的“欢迎顾明朝同学加入我们的班级群。”下面是清一色的欢迎，之后就是各科课代表发的作业，最后一条是他的班主任发的“新来的同学将名片改成自己的名字。”
　　顾明朝改好名片后，点开的另一个叫“小团伙”的群聊，只有五个人。雨雪霏霏、阳春白雪、云程万里、谢庭兰玉、明朝有诗，依次是乔雨霏、苏初雪、侯铭程、郭临谢和顾明朝。这些都是徐泽给每个人起的，也算是一种情趣的。
　　顾明朝地微信名从徐泽给他起“明朝有诗”的那天起就改成了这个。头像换成了一张白色底图上用瘦金体写着的“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群似乎是新建的，聊天内容只有短短几条。
　　雨雪霏霏：明早七点，锦城图书馆见。
　　谢庭兰玉：没天理呀，好不容易到周末，为什么不能再我多睡一会，乔雨霏你丧心病狂。
　　雨雪霏霏：老谢你再说一句试试。
　　云程万里：好的明天见。
　　云程万里：老谢面对强权要学会屈服。
　　阳春白雪：雨霏，你别欺负老谢了。
　　顾明朝看完聊天内容，用手机地图找了找锦城图书馆的具体位置后，发了句“好的”就退出了微信，定了个闹钟，就开始做练习册，把之前没写的补齐。
　　期间李清给他送来一杯热牛奶。顾明朝把最后一本练习册写完时，刚好闹钟响了。顾明朝关了闹钟，看时间正好十点。顾明朝伸了个懒腰，看到书桌一旁还没喝的牛奶。顾明朝拿起牛奶喝了一口，虽然凉了些，但好在还是温的。
　　顾明朝喝完牛奶，洗好了杯子就上床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