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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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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你怎么了?”
何珍珍烧得迷迷糊糊的,听到这个声音心里下意识紧了一下,她睁开沉重的眼皮,看见床边趴了个小孩。
“小山。”何珍珍额头滚烫滚烫的,脑袋也昏沉着,“帮娘倒盆水,再拿个帕子过来。”
这副身子发着高烧,要是再不处理,恐怕她也要步原主的后尘去了。
小山听话得很,从缸里舀了水,又抬着晃晃悠悠的一盆水放到床边的柜子上。
“娘,水来了。”
何珍珍把帕子浸湿,拧干了擦了下腋窝和颈子,又浸了水拧干,叠成四四方方的一块儿放在额头上,初春的水有些冷冷的,冰得她脑子都清醒了许多。
不过身体还是很沉重,她迷迷糊糊道:“小山,自己在家里玩,别跑出去了,娘生病了,要休息一会儿。”
小山乖巧地点头,拿了个板凳坐在床边自己玩儿。这几天娘老是抱着他哭,他懵懵懂懂地察觉到家里发生了大事,性子也沉静了许多。
何珍珍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她身上还带着大病过后的酸软之感,脑袋也有些晕。
屋子里黑黢黢的,勉强能看清柜子、床等物,小山坐在床边玩地上的泥巴,手上脏乎乎的。
她坐起来穿上鞋,小山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着她高兴地说:“娘,你醒了!”
何珍珍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原主留下来的孩子,上辈子她可是连男朋友都没有谈过一个,现在突然来了这么大一个孩子叫她妈,她实在是承受不起。只是她既然重生在了原主的身体里,便算是承了原主的情,这个孩子也不能不管。
何珍珍只能勉强扬起嘴角:“小山,你饿不饿?”
像是应景一般,两人的肚子都“咕咕”地叫了起来,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小山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捂住自己的小肚子。
“娘去做饭,小山来帮娘烧火吧。”何珍珍站起来道。从记忆里她知道这里做饭都是用灶头,烧菜她会,烧火她就不会了。
小山应了句“好”,牵着何珍珍的手。
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何珍珍终于把记忆里那个破旧的屋子和这三间房对上了。
这里是周朝,不是她记忆里所知的任何一个朝代。
原主是家中次女,从隔壁何村嫁来了赵家,嫁的是赵家二子赵满仓。成亲之后,只过了两个月,朝廷强制征兵,赵满仓夹在大哥和三弟中间,向来不受重视,赵家又拿不出钱、亦或是不想出钱,无论原主怎么反对,最后还是只能看着赵满仓背着包裹走了。
好在不久之后,原主就发现自己怀孕了,而去了军营的丈夫也寄回了军饷,虽然要分给公婆七分,剩下的也足够让原主欢喜了。
就这样,原主生下了小山,虽然丈夫六年间从没有回过家,但因为有他寄回来的军饷,原主的日子倒不怎么难过。
可两个月前,赵家没等到原本应该收到的军饷,反而等到了赵满仓的遗物,在几个月前同他国的一场大战中,他不幸牺牲了。
赵家人当然很伤心,只是伤心过后,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原主的三弟妹赵钱氏素来小性,以往有好处便事事捧着原主,现在原主没了男人,带着孩子在家里吃白饭,她自然就看不惯了,天天在赵家挑拨是非。原主也不是吃素的,常常就会和她吵起来,闹得大家都很不愉快。
吵了几次之后,原主的三弟赵满田就提出了分家。
当然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了把原主这一房分出去,毕竟他是原主婆婆最宠的小儿子,时常能从自家老娘手里抠出些吃的用的。他不想白养着原主和自己的侄子,便借着自己媳妇提了分家。
和六年前一样,原主的不愿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大嫂倒是帮她说了话,可最后原主还是和儿子一起被分了出来。好在在娘家和宗族的干预下,公婆分产还算公平,原主手里捏着这几年来存下的钱,日子也还有个盼头。
带着分到的东西,原主和儿子搬到了村东头这个旧屋子,虽然手里的钱花了大半,但起码有了个容身之所。
可日子若是一直这样也就罢了,前天,原主带着儿子去县城里办事,回到家就发现自己藏在家里的钱不见了!
这可是他们娘俩活下去的钱啊!
原主两个月内经历了丧夫、分家,又一个人带着孩子,本就心力交瘁,这一下受了这么大的刺激,直接就晕过去了,醒来之后又接着发起了高烧,好不凄惨。
因为身体不舒服,再加上身边也没个照顾的人,看着面前这破破烂烂的房子,原主终于崩溃了,想法也钻进了牛角尖,很快就病死了,便宜了何珍珍这个出车祸死亡的现代人。
何珍珍叹了口气,即是为原主,也是为了自己。那钱一定是要找回来的,只是办法还需要好好想想。
走进灶房,角落里放着一些粮食,有从赵家分到的,大多是红薯,也有原主搬来后去镇上买的,那个偷钱的小偷倒是没偷这些东西。
小山帮着烧火,何珍珍估摸着煮了一锅大米粥,又做了盘野菜炒鸡蛋,切了一小碟腌的泡萝卜,原主的手艺还行,泡的萝卜清脆爽口、酸辣开胃,用来下饭最适合不过了。
把菜端到堂屋的饭桌上,何珍珍让小山洗了手,又给他盛了粥、夹了块鸡蛋,笨拙地关心道:“小山,多吃点菜。”
好在小山并没有发现不对,还非常捧场地道:“娘,你做的菜真好吃!比以前还好吃!”
那是当然了,原主做菜可不像她这样大手大脚。想是这么想,好话还是很动听的,何珍珍摸了摸便宜儿子的脑袋,笑了笑:“那就多吃点。”
吃完饭,何珍珍把锅里温着的水舀到木盆里,剩下的水则是用来洗碗的,这时候还没有洗洁精什么的,人们洗衣服洗碗用的都是“灰水”,即草木灰浸泡的溶液。
手脚麻利地把碗洗了,她又去给小山洗澡。
小山已经把自己的衣服脱了坐在木盆里,许是察觉到何珍珍的心情变好了,他也变得活泼了些,坐在木盆里玩着水。
何珍珍想起自己小时候老妈给自己搓澡时自己嗷嗷叫的场面,便也上了手给小山洗澡,结果无语地发现他身上那叫一个脏,随便搓搓手上就都是黑泥。
不会自己身上也那么脏吧!
何珍珍回想了一下,冬天的时候赵家人是很少洗澡的,因为烧水废柴,挑水费力,不止赵家,整个村子都是这样。而从赵家搬出来以后,因为客观条件的限制,原主和小山都是几天才洗一次澡,加上原主生病的时间,他们两个人可不是一星期都没洗澡了!
天啊!一想到自己一个星期都没有洗澡,何珍珍简直要抓狂了!
她索性使了全力,三下五除二把小山给打理了个干净,让他先去睡了,又去把锅里的水满上,想烧锅热水给自己洗个澡。
然后何珍珍悲催地发现:她没有地方洗澡!
这里的屋子里没有下水道,没有排水口,因为刚搬出来,甚至连个大的用来洗澡的木桶也没有!
她总不能在外面露天洗澡吧!
何珍珍按着额头,喃喃道:“这样可不行。”
虽然是穿越到了古代,可凭着后世的记忆,她怎么也不能让自己活得这么悲催。
最后何珍珍还是在灶房里勉强擦了一下身体,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躺到床上。
小山已经在旁边睡着了,像一只小肥猪一样睡得香香的。他才五岁,以往都是和原主一起睡的,何珍珍暂时不打算改变这个习惯,而是等到他七岁的时候再让他睡另外一个房间。
不过不得不说,有这么一个小火炉睡在身边,这个初春的夜晚仿佛也没有那么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