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火》ALVIN1

27、番外一——日记

　　春节又要到了，成宇按照黎懿宁的吩咐留守在家打扫房间，黎懿宁则开车去了超市买年夜饭需要的食材。依照他俩的习惯，今年还是在自己家里过年，初一到成宇家里拜访两位老人。
　　“那些边边角角，衣柜拉门都不要漏掉哈！”黎懿宁走之前这样说着，还向成宇要了一个吻。两人在玄关腻味了半天，黎懿宁才套上羽绒服开了门出去。
　　成宇决定先打扫比较干净的衣柜，反正拿帕子一擦就完事，结果在黎懿宁挂冬衣的柜子里摸出来十几个日记本，他没有这么讲究的习惯，有事没事备忘录走一个就算完事，所以这一摞本子只可能是黎懿宁的。
　　哪怕确认了恋爱关系很长一段时间，他也没有贸然打开黎懿宁的日记本，虽说他也很想知道这些占据了柜子小半个地方的日记本里都写了些什么。有的纸都因为发潮，纸边卷起来了，看样子是黎懿宁从小到大的生活记录都在里面了…
　　他是真的很想看，于是为了暗示黎懿宁，他拿纸箱把日记本放好，就放在茶几上，黎懿宁一进屋就能看见的地方，然后他开始打扫其他房间，等黎懿宁买菜回来。
　　黎懿宁拎着两大袋菜走进来，看到茶几上堆的日记本，他叫了两声，成宇从书房探了头出来，黎懿宁挥挥手示意没事，让他接着忙，然后又抱着那一箱日记本回了卧室，把它们放回以前的秘密角落。
　　黎懿宁有写日记的习惯，从被外婆接走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拒绝交流的，外婆担心他长期这样下去会受不了，于是给他买了一个印着卡通人物的小本子。甚至不是那种带了密码锁或者小扣的日记本，就是小男生会买来出风头做笔记用的小册子罢了。
　　放学回家把书包放好，就在自己的桌子上看到了这个本子，本子上印了一个超人。黎懿宁打开看了看，扉页上外婆写下了“有什么事就跟它说，它会好好保存你的秘密”这样的话。
　　从那以后，黎懿宁把日记本当做了一个小小的垃圾场，把过去这段时间心里的苦闷全部宣泄到上面，他很用力在写，有几页纸甚至因为被划破直接作废。
　　到初中的时候，他偶尔翻看自己写下的内容，发现那些事情太让他难受了，都是些不值得被他占用记忆空间的烦心事，他学着改变，日记本里发泄、自怨的言语少了，他开始记录每天遇见的好事情，有时是早餐外婆多给他卧了一个鸡蛋，有时是鸟屎擦肩而过，掉到地上…
　　等他喜欢上成宇以后，成宇就成了日记本里的主角，甚至可以说日记本变成了黎懿宁为成宇做的备忘录，要是成宇是什么名人，他去世后的取材都能靠着黎懿宁的笔记本。
　　他把知道的关于成宇的事情都记录上去，最开始成宇跟肖瓴的事情占了大半，这俩是初中同学，一路玩到大学，而且听说成宇貌似还喜欢他…到后来关系稍微亲密，日记本里的东西就露骨起来。
　　黎懿宁敢把日记本放在衣柜角落里，就是因为成宇平时没有做卫生的习惯，结果今天又让人给翻出来了，这两年用的日记本都堆在上面，也不知道成宇动没动过。
　　他越想越紧张，于是晚餐的时候他又旁敲侧击地提了一嘴，成宇表示没看过，并且很好奇他都记录了些什么。
　　“你想知道日记本里有什么？你自己写出来我们交换咯。”黎懿宁这样说着，并且无视掉成宇还想续碗的需求。

　　过完年，黎懿宁洗着澡算着账，因为发红包损失了不少。黎懿宁洗完澡，唉声叹气地从外面走进来，“年终奖都发红包给别人发完了。”
　　又看见成宇往枕头底下藏着什么。
　　“你藏什么呢？”黎懿宁问，踹掉拖鞋，把毛巾往椅子上一搭就往成宇怀里拱。
　　“什么都没有啊。”成宇说着，张开手抱住黎懿宁。
　　…
　　高潮结束，成宇俯下身跟他亲吻，黎懿宁一手揽住他的脖子，一手仍死死地抓着枕头的一角。
　　手指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还挺厚实。又拿大拇指摸了摸，好像是日记本。
　　事后他哄着成宇先去洗澡，从枕头底下把那个日记本拿出来，是一个全新的本子，只写了几页东西。他听着浴室的动静，把本子打开了。
　　“我真的不爱写日记这玩意，黎一宁说如果不交换，我也别想看到他的日记本。老天爷，他怎么有那么多废话，十几本，我写一辈子都写不到那么多，难道我以后要抽签看日记吗？—2.2”
　　因为嫌“懿”笔画太多，成宇私底下写的时候都把这个字替换成了“一”，并且因为这样提高了签字的速度，他还建议黎懿宁一起写“一”。
　　“好吧，我坚持第二天了。黎一宁今天没有做鸡蛋面，明明打扫卫生的时候说好了！虽说我晚上闹太狠，但小黎难道不该反省一下自己的问题吗？—2.3”
　　“第三天成功打卡！今天除夕，不知道黎一宁要做什么，今天小黎又是辛苦且忙碌的一天。—2.4”
　　“黎一宁蒸鱼的时候被烫到了，这个傻瓜，让他戴手套戴手套，他不听，大冬天的在冷水下面冲几分钟手都冻木掉了，锅铲都握不住，气死我了。黎一宁还想用那些小情侣的方法，把手放我脖子取暖，我不肯他还真的不动了，这个傻瓜，哪个人跟自己男朋友说要做什么还要打报告的。本来谈恋爱就可以随意对我提要求啊，他究竟是哪里没有调整过来。—2.4”
　　除夕那天的日记写了两篇，黎懿宁清楚地记得，在自己说想把手放过去取暖的时候，成宇是非常严肃的拒绝了，虽说可能成宇本来就长了一张严肃的脸，但是最后成宇也把他的手揣兜里捂着了。
　　“今天好冷，黎一宁一大早就起来打扮，居然还化妆，说什么没休息好不化妆看起来精神不好特别显老，走的时候不知道他从那里抱出来那么多东西，按摩的吃的喝的，好几箱，差点都带不下去。回家了才知道我妈关节痛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黎一宁又找了认识的老中医开了几副药，还帮我妈按摩。难怪我妈走的时候让我好好对小宁，我怎么不知道这人还能叫小宁，我让我妈少跟黎一宁聊天，我妈让我快点走。—2.5”
　　“黎一宁太好笑了，晚上从舅妈家里出来，他都被灌懵了，我背着他回家，他在我背上一直唱‘北风那个吹’，唱到别人家的啥有花戴还委屈上了，还拔我头发。我回家就给他系根红头绳，敢扯我就吼他。—2.6”
　　黎懿宁摸摸鼻子，难怪那天睡醒了脑袋上吊了一根红色的线呢，那也不是头绳啊，明明就是棉线，打了死结吊脑袋上，还不让取，还好那天没有亲戚要走…
　　他把日记本塞回去，从柜子里把那一堆日记本抱出来，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你看吧。”黎懿宁对刚走进来的成宇说，起身翻捡睡衣。
　　“为什么突然给我看啊，不是说…你偷看我日记了？？你怎么知道我写日记了？”
　　黎懿宁一个白眼，“你要塞枕头下面也塞进去一点好吗。”
　　成宇一路追到卫生间，等里面传来水声他才走开。
　　黎懿宁又洗一次澡，全身软得不像话，慢悠悠地晃回卧室，看着成宇坐在床边，手里捏着他的日记本，他眯着眼睛一看，应该是自己的暗恋小册子。
　　他有些害臊，走过去。
　　成宇却先抬起头，“来，抱。”
　　黎懿宁彻底酥掉了，快步走过去窝进成宇怀里。
　　成宇一双手在他脑袋上按着，“我真的，我那会不知道，我真的不喜欢肖瓴。我就是感情系统没加载完，就知道我是gay以后，我只是因为跟他一样的性向所以更亲近他，可能以前把这种感情误会过，他都笑了我这么多年了，你不会不知道哦。”
　　黎懿宁偷偷笑。
　　“你怎么会喜欢我五年？我不是毕业了去你们公司你才认识的吗？你怎么不早点…”
　　“早点干嘛？把车停男生宿舍楼下，车顶放瓶矿泉水你就来？还是我直接冲上来，你跟我老师举报我性骚扰？”黎懿宁说着说着也笑了，“五年嘛，你看我比你大几岁。先早喜欢你五年，这样你以后才不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