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风小餮

4、第一次逃命

　　四个孩子走在前往古堡的路上，各怀心事。
　　还是小凯先打破了寂静：“虽然决定了去古堡，但是，我还是觉得这样很不妥……不是我胆子小，只是我真的觉得，这里很奇怪。”
　　“嗯。”少女应了声，“这里根本就荒无人烟，所以让人非常不舒服。”
　　少年本来打算戴上耳机，听到这话动作缓了一些，下意识的问，“什么？”
　　“你看路边的地。本来应该是农田，但里面全都是野草和野花。”少女好听的声音绷得紧紧地，小心翼翼的泄漏着她的情绪。
　　少年无言的扫过路边看似茂盛的田地，突然觉得那些鲜艳的野花颜色很阴森，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用耳机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在强金属乐到包围下略感安全的少年又四下打量了起来。他们四人走了不到200米，路两侧的田地已经渐渐变成了山壁，向前望去，以路为基准，山壁竟然有越来越高的趋势……？
　　J市是个三面环山的小盆地，道路两旁有山壁，这很正常。只是山间的路就这么平直，不随山的起伏发生任何变化，还真是与众不同，比较少见。活像——没有封顶的山间隧道？
　　“奇怪的路——但愿别发生滑坡泥石流啊什么的才好……”少年小声嘟囔着。可偏偏这时。脚下的土地开始抖动起来，一种巨响压过耳机里歌手的嘶吼直插大脑，少年惊恐的瞪大眼——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乌鸦嘴！！
　　5、12大地震后，全国各中小学都切实落实了安全教育，力求将未来的生命损失降到最低，有效的保证学生的安全。而此时的事实告诉我们，安全教育是有效的，且在非常时期起到关键作用的。四个孩子几乎同时扔了手里的行李、拔足狂奔！
　　少年被迎面而来的雨水砸花了眼，只是笔直的朝前方冲去。他不知道自己拉住了谁的手，又或者被谁抓住了，总之，他死死拽着两只手的主人，也是两只手的主人死死拽着，朝远处的黑色建筑物扑去。
　　身后泥土崩塌下滑的声音太大，以至于少女连自己喘息的声音都听不见。肺快要炸了，她却顾不得去感觉，只是拼命大眼看着眼前的路。她完全是被人拖着冲刺，拼尽全力的运动着自己的双腿，疯狂的冲向已经看清样子的黑色大门，然后——进去了！
　　仿佛是理智一下子归位了一样，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甩开了拉她的人，吼叫起来：“关门！关门！”然后翻身扑向左边那山不知什么材料的，厚重的黑色大门。少女整个身子顶在门上，使它一点一点向中间移去。
　　雨幕太厚太重，少女闭着眼，咬紧牙关克制住自己在越来越近的自然怒吼中颤抖的腿，挤动着开了一人多宽的门。“关上关上关上啊啊啊啊！”少女在心里歇斯底里的喊着——已经有令人窒息的泥土味扑面而来了！——门被轰然关上！
　　少女一个中心不稳跌坐在地上，她下意识回头看——什么也没有。没等她看清楚，胳膊又被人抓住，有人拉着她跌跌撞撞的继续朝前跑去。身后是恐怖的撞击声，但那声音并没有演变成进一步逼近的翻滚咆哮，这多少令人感到欣慰，而同时，四个人急促的呼吸声正在耳边逐渐清晰起来。
　　少年跑到大宅门口时，彻底的脱力了。他松开拉着少女的手，一头栽倒在门廊的地面上，仰面朝上大口喘气，听着接二连三的倒地声，忍不住很想笑（……）。累死了。以前暑假集训的时候都没有那么累过。少年闭上眼睛，调整着彻底紊乱的呼吸节奏。腿和脚在抽筋，胸口一阵阵往上犯恶心，刚才奔跑的时候没有感觉到的胳膊划伤此时也疼起来。不训练就是不行，不到1000米就跑成这样。
　　这时，他听到身边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抬头，看到位于蜡烛上方的一张明明暗暗不定变化的脸。他和那张脸无声的对视，刚被自然母亲恐吓过的神经麻木得感觉不到一丝恐惧，他甚至认出了这张脸，七个打伞女生中的一个，可不等他友善的打招呼，那个女生已经闭上眼把蜡烛砸了过来——可惜闭眼前没瞄准所以直接砸近了雨里——并且放声尖叫起来：“嗷啊啊啊啊啊啊啊……！”
　　叫声惊天地泣鬼神斗无常退钟馗他现在半死不活听了之后恨不得死透算了……而这声音在她终于想起关门后方才停止了。
　　“那女人见鬼了吗叫成那样子……”过了一会，长头发男生气喘吁吁的说，但仍听得出巨大的笑意。
　　“妈的，真的是鬼也会被她叫得去死第二次！”小凯笑骂，声音已经基本平顺了。少年侧头，给了他一个英雄所见略同的微笑。
　　小凯回了他一个微笑，颤颤的站起来，用力跺了跺脚，轻轻踢了踢长头发男生，然后走到门廊边想把少女扶起来，却被对方惨白着脸摆手拒绝了。
　　少女趴在地上侧了侧身，抱着台阶就“嗷”得一声吐了出来。等她吐完回头，看到已经站起来的三个男生都面色复杂的看着自己，顿时尴尬的无所适从，最后只好摆出一张面瘫脸，哑着嗓子道：“想笑就笑吧。”
　　顿时，门廊上响起三声不给面子的噗笑声。少年看着少女好笑又懊恼的样子，摇着头上前把她扶了起来：“其实我们很同情你，真的。”
　　四个人互相看看，又莫名其妙的笑起来。他们回头看看仍然紧闭的黑色院门，步履蹒跚地走进宅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