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说百物语》和衍

22、回家

　　玥儿记不得昨晚到底说了些什么。只记得她一边照顾父亲，为他铺好草垛。只是冬天里的干草不多，到后来自己倒没有什么地方睡了。虽然很想问问和衍冷不冷，犹豫了许久，还是放弃了，在父亲身边缩成一团，用鼻息来温暖自己冻僵了的双手，只是身上的冰冷却没法解决，不可遏止地抖起来。她很想生火，可惜，在外面的时候被这“山童”一捣乱，火折子掉进雪里，却是再也燃不起来了。谁知道山童这里竟是从来没有燃灯的习惯，玥儿想想，便也释然，自古火便是驱邪的。
　　突然一个温暖热乎的东西窜进了她的怀里，当下便了然了，但还是不确定地问了句，是“山童”吗？回答她的是一个浓重的鼻音。接着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
　　“你是山神一族？”
　　“嗯，父亲母亲和族人都是守护这片山脉的，灵气越足，我们这一族就会越兴旺。”
　　“山神，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那前几天你肯定知道有人搜山，为什么没有把我父亲送还给他们呢？”
　　“其实，我们山神一族的职责是为山脉固本培元的，不能出这块结界的。”
　　……
　　“我们能做朋友吗？”
　　“嗯，你救了我父亲的命，当然可以了。”
　　……
　　“人类村落真有趣，而且我觉得玥儿很善良，对我很好。真想去一次去你说的地方看看。”
　　“有机会的。”
　　“那我以后要是去看你，你会嫌弃我，不认我吗？”
　　“怎么会……”女孩的话语消融在困意中，最后的意识是“山神一族出不了结界”，要不怎么向别人解释呢……
　　而不知女孩所想的“山童”，在听到回答后眼睛兀自亮了，那一瞬间的灿烂竟是比外面的月光还要亮几分。
　　第二天难得和衍没有赖床，早早起来，可能岩石咯得难受吧……当然换药这种事一向还是留给这里比较像女孩子的玥儿做。虽然，在和衍面前僵硬了一下，但换绷带的动作还是很轻柔的，只是和衍迟迟等不到新的布落下，便向玥儿望去，一看，不仅神色也沉了几分。昨天有伤的地方竟然宛若出生，白皙的皮肤，莫说是伤痕了，便是连一个指甲印都没留下。和衍张嘴想解释什么，可是就像一条缺水的鱼，张合了很多次就是一句也说不出来。玥儿也沉默了，收拾完东西便给山童换药去了。和衍转了转手腕，灵活如初，事情已经超越了她的认知范围，即便她再无所谓，也不能再这样装下去了，回去，必然是要个答案了，她想，她的日子怕是要变了。
　　没想到回程异常简单，和衍悔得肠子都青了，天杀的，怪物的待遇就是不一样，竟然有直接的传送阵法，虽然听起来很高深，但是和衍在无数次的搬家过程中听到那些身怀玄功的术士提起过，是十足后悔，却也就没太惊讶。只是心想今天回去的那一顿老揍真不值啊……母亲大人，人家真的不是故意夜不归宿的了啦……
　　果然得知和衍种种异状，何家人便立刻收拾行装，竟然冒着大雪搬家了……这匆忙的架势，活像有人追杀，只是他们有了更还的理由，奔丧……哗，这是哪个人想的主意啊，太没水准了。
　　和衍默默听完父母解释简直要泪目了……天哪，地哪，狗血啊……母亲是所谓的“雪女”，当年在山上救了父亲，然后就相恋了，再然后就受到了母亲的母亲，也就是丈母娘大妖怪雪女的强烈反对，开始了逃亡生涯，还有，雪女的直系血脉是会互相反应的，所以，我不能随便流血，因为我还没学会怎样控制血液里的灵力分子不外泄到姥姥那里去……擦……这是哪一国的不着调的事情……但是，看在没有被老揍一顿的份上，她大人大量地就不追究了~~
　　红衣女子想到这里，想笑，却面容凄楚竟是难得地笑不出来了，当初自己为什么会相信那么傻的说法，为什么会信了他们，没有再刨根问底，没有去咄咄相逼，或许那样，他们便会给一份更接近真实的说法，或许，自己便可以猜到一点。那样自己也会更勤奋一点，至少不会像那次，那么惨，那么惨地把最亲近的人都失去了……

作者有话说

　　唉……其实和衍小朋友的身世比他父母胡诌得要更惨一点……否则那样的性子怕是养不出来……故事框架很大，就是懒得写，不过俺会努力在故事中阐述清楚这几辈的事情……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