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小白兔的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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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30日。
这样一个我本以为会和往常一样的日子。
老天爷哭得很伤心。
豆大的泪珠从灰色的天空落下来。
串成了线。
——滂沱大雨，铺天盖地。
很冷。
雨点打在身上，很冷。
所以，在我的脸颊，已经分不清了。
分不清到底是曾经炽热的眼泪；
还是，冰冷彻骨的雨水。
因为，一切都已冷却，冷却。
直到冻结。
禁锢了我的回忆。
自此，我舍弃从前。
抬头，寂寥的一片模糊。
迈开了沉重的脚步，走在无人的街。
我心已死。
……
我真的很不想提起我的“家庭”。
每当夜深人静，我一直一直，自己问自己，我，姜晓菲，真的有“家”吗？
……
爸爸，妈妈。
——我不是亲生的。
以及姐姐。
——她瞧不起我。
“哼，把你从街上捡回来就很好了！不然你早死了！”
那个被我称呼为“妈妈”的女人恶狠狠地说——当我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世之后。
不过，我扯开嘴角苦笑了下，我早就已经很久没有再说过“妈妈”这个词了。
……
我的家，哦不，那个家，经济条件不能说好，但也不能说坏。
所以，我的基本经济开支还是能维持的，就类似于处于不死不活的状态那样。
在家里，没有人和我说话，我就好像不存在。
正好，我也没想搭理他们。
——每天只要我有空，便是做不完的家务；晚上只要晚回家，剩饭剩菜招待着；每次只要磕着碰着家里的东西，没有温情的嘘寒问暖，只有寒心的冷言冷语……
突然就想起了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
可是她有她的王子，我呢，只有在小房间里无言地掉泪。
小时候的我啊，一直一直，默默忍受着那个女人恶毒的话，尽管它像一把刀那样，剜噬我的心，我就一直一直，静静的听着，心在滴血，一滴接一滴——“滴答，滴答”……
于是我就问着——为什么呀，为什么呀，为什么姐姐就那样的幸福，我就一定要是可怜兮兮的小狗？
于是我将乞求的目光投向姐姐。
然后，我在那双眼眸里，看见了，深深的鄙夷。
但是那时我没有仇恨她们，我也不懂得怎么去仇恨她们。
于是我单纯而又可笑地认为，是我不够努力，没能给他们争气。
只要再努力一些，再努力一些，努力着直到他们以我为荣，是不是就能看见妈妈的笑脸呢？
我只是想要看看亲人的笑脸啊……
所以我勉强着自己——
所有事情都要尽力做到完美，拿最多的大红奖状，一直，乖乖的，乖乖的……
……
于是，当我拿着双百分的成绩册，抱着此生最大的希望，只是求一个微笑的时候，那个女人的话无情的打碎了我的梦想——
“别以为拿了双百分就可以不洗碗了！给你十分钟，把剩下来的饭菜吃完，就快去洗碗！”
说这话的时候，她竟然……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
于是，又一个深夜里，我把头捂在被窝里，撕心裂肺地哭。
直到再也没有哭下去的力气。
于是就是在那一个月光满满的夜里，有一棵不安分的小苗，在我滴干了血的心里，扎根。
……
我还是问着为什么，我依然不知道为什么，我依旧表现得那样乖乖的，依旧考双百分，可是实际上呢，在内心里呢，已经有什么改变了吧。
所以，“妈妈”这两个字，再没被我说出。
于是我学会带上面具，家里和家外，我会扮演两个角色。
……
只有一点，在我整个的童年里，唯一能让我欣慰的，就是，我有一个对我好的爸爸。
我并不能肯定爸爸就是爱我的，因为我明白，对于我来说，亲情就是一种奢侈品。
但，每当我被那女人的狠毒言语所中伤，爸爸那张布满了皱纹却依旧亲切的脸庞，就会出现在我的视线中——
“来，晓菲，爸爸给你带来新的童话书哦，快看看……”
当时的我很困惑，为什么，爸爸应该指责那女人的啊，为什么……
然后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一向乖乖的我怎么可以……
……
现在我知道，这种现象可以称为“气管炎”。
……
很可惜，爸爸常年在外地打工，回家的机会很是渺茫，我们的见面次数亦是少得可怜。
于是，能看见爸爸就是那时的我最快乐的事。
所以，为了爸爸，我继续努力学习，继续做一只乖乖兔，继续承受那女人对我自尊的践踏。
记得还小的时候，爸爸想让我去学跆拳道，可是那女人死活不肯。
“孩子他妈，女孩子总要防防身啊，就让她去练吧。”
“不行，现在家里经济条件不好，就算要练也只能让大的去练，小的就算了！”
……
一阵沉默。
那时年幼的我，正站在门外偷听。
……
“孩子他妈，这次不管你同不同意，我是一定要让晓菲去练的！”
“你！……”
……
于是爸爸为了我，终于在那女人面前硬气了一次。
于是门边的我，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后来，我真的去参加了跆拳道的训练，是爸爸在百忙中抽空，亲自陪我去的。
于是我下定了决心。
于是我拼了命地练，发疯一般地练。
因为，爸爸的话就回响在我耳畔，爸爸就永远在我身边。
……
可是今天，一切都要破灭了。
今天，9月30日，雨。
……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小白兔的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