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逝水（HP同人）》驰风饮醉

19、重返新西兰

　　三月底的新西兰其实一点都不冷，但是一想到这是一个走向冬天的过程，Silvia的心情就好不起来。但追根究底是因为她完全错过了最爱的蓝莓季节。
　　刚通过安检处，就看到Anne大大的笑脸。她今天穿着一件褪了色的绵布衬衣和一条宽松的卡其色长裤，底边卷起的裤脚上有些泥点。活像是刚从花园里干完活出来的园丁。
　　“嗨，Anne！”Silvia惊喜地叫到，“一定是老师告诉你的吧。”
　　Landston Hughes教授也是Anne兄长Andy当年的指导教授。在Andy过世后，他还一直和Anne保持着联系。
　　“就是这么回事。”Anne毫不吃惊Silvia会猜到，“走吧，别傻站在这里了。”
　　“我们怎么回去？”一边推着推车在人群里慢慢地走，Silvia一边问，“你带门钥匙了吗？我可不喜欢幻影移行。”
　　“哦——多么古典而正统的方式，Silvia！”Anne夸张地叹了口气，从搭在手臂上的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串叮咚作响的钥匙和一本驾照，极度自豪地说：“我拿到驾照了！”
　　“嗨，你这是初学者驾照！”Silvia压低了声音说，“还远远不能驾车带人。”
　　“不要在我面前炫耀你那令人自卑的麻瓜知识，”Anne撇了撇嘴，马上又小声而快速的说：“难道警察还指望自己有本事给一个女巫开罚单吗？！”
　　“我投降！”Silvia很想无力地趴到推车上去，“反正Edgar永远都不会厌烦你带给他的麻烦。”
　　Edgar Mayle，Anne的丈夫，现任大西洋联盟住新西兰办事处的麻瓜事物处负责人。除了擅长记忆类咒语，他也擅长把妻子宠上天。
　　Anne很得意地笑笑。实际年龄已经快到五十的Anne看上去还像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姑娘，靓丽的外表和玲珑有致的身材常常引来路人的瞩目，机场也不例外。
　　“和你走在一起很有压力。”把行礼放进Anne的坐骑：一辆神气的二手沃尔沃车，Silvia调侃地说。
　　“是吗？”合上后备箱的Anne表面上是露出一丝得意，心里在暗暗笑道：已经满15岁的Silvia开始慢慢有点大姑娘的样子了，要不了多久就会是一个漂亮的姑娘了。她可不信Hogwarts的男生们会没眼光到放过这么一个初见雏形的美人。也许晚上她可以问问这方面的消息。
　　“Anne，你——没问题吧？”Silvia系上保险带，极度不安地看着Anne在翻看一本汽车操作指南，上面的字迹明显是Edgar的。Merlin啊——Anne不会是给了那可怜的考官一个混淆咒，才弄来这本驾照的吧？！
　　“怎么可能，我开车你就放心吧。”Anne合上本子，舔舔嘴唇，“好了。那么，我们走——”
　　原本以为自己会经历一次疯狂飙车的Silvia万分惊讶地发现这辆性能良好的金属色沃尔沃正在以媲美蜗牛的速度爬行。
　　呃——Anne，我误会你了！
　　难怪Edgar会放心她一个人开车出来。Silvia在心里大哭：就凭这个速度，她们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市区啊？
　　保持在40码到50码的速度上，Silvia和Anne终于在将近四个小时后才来到了Anne家所在的街区。
　　“你打算回去住吗？”Anne轻声问道。
　　Silvia扬起头，看看从Anne的屋子后面露出的一只绿色屋角，“嗯——我想还是回去吧。我还需要找一些东西。”
　　“那记得要来我家吃饭，你那里的冰箱可是空的。”Anne拍拍Silvia的肩，把Silvia的行礼递给她，“要我陪你吗？”
　　“谢谢Anne，我一个人可以的。”
　　Silvia沿着Anne家左边的一条小道往稍高的地方走去。很快，一幢绿顶灰墙的两层楼小屋出现在她眼前。Silvia停下脚步，在无比熟悉的大门前裹足不前。
　　这是她生活了8年的家。里面一楼客厅的左边是一组沙发，包括一个低矮的茶几和上面放的一只电水壶。左手是厨房和洗衣间，中间是通往二楼的楼梯。二楼是两间卧室和一间书房，一个浴室和一间盥洗室。用不着刻意回想，屋里的一切都清清楚楚地浮现在脑海里。包括墙纸因为脱胶而微卷的边，桌脚砸了一个小凹坑的柜子，起了毛的纱帘，内侧掉了一小块漆的浴室把手……
　　就算她在英国的时候可以说自己不想念这里，但是重新见到屋子的第一刻，Silvia就清楚地感受到了从心底蔓延开来的酸涩和几乎感觉不到的抗拒。这些东西促使她发出旅行者回到家时常有的，轻轻的疲惫的叹息。
　　左手轻挥，施了锁门咒的门打开了。一种陈旧的充满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因为房子的周围施了咒语的缘故，周围的普通居民看不到这个家里正在发生的事。Silvia毫不犹豫地挥动手臂，发出一个个指令。家里所有的窗户自动打开，让新鲜的空气流进来；蒙在家具上的白布自己折叠起来，整齐地堆放在洗衣房的大篓子里；抹布、掃把和吸尘器自觉地开始工作；放置在柜子里的床单被褥排着队飘出设在洗衣房的后门，挨个跳上晾衣架。
　　在一片忙碌的背景中，Silvia推开了母亲卧室的门。她很熟悉这里，就像熟悉家里的其它地方。
　　就像每个普通的女孩子那样，幼时的Silvia喜欢趁母亲Carolyn外出的时候偷偷溜进她的卧室，东翻西找，似乎任何一样东西都能引起她的无限向往。她从很小就知道在母亲衣柜的最深处，层层叠叠的冬季厚外袍的后面，有一个被施了咒的她没法翻看的天鹅绒盒子。
　　现在她小心地把那只扁扁的深蓝色盒子拿出来，捧着它来到此时很热闹的客厅。盒子在阳光下显得毛绒绒的，抚摸地重了，表面会留下一条白印。盒子里面被分成了四个小格，第一个里面是属于母亲的首饰品，第二格放着一些照相本，第三格里面是一些在Silvia看来没有什么联系的零碎东西，最后一格放着一叠信件。
　　在Carolyn生前，被下了保护咒的盒子Silvia是打不开的。况且无论她有多好奇里面所藏的东西，她都不敢这么做，因为她不想惹母亲不高兴。现在，施在盒子上的魔咒已经随着Carolyn的死亡而消散了。只是半年前忙得焦头烂额身心疲惫的Silvia根本没有想到这只很有可能藏着母亲秘密的盒子。
　　现在，盒子就摆在茶几上，一本标着“学校”的厚厚的照相本摊开在她的膝头。
　　每一张照片里的Carolyn Lawson都笑得灿烂，这是Silvia从来都没有在母亲脸上见到过的表情。上面的第一张照片就是Carolyn和Lily Evans，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三个16、7岁的姑娘搂在一起，笑靥如花，Carolyn身上穿着Ravenclaw学院Quiddich球队的队服。已经成了Potter夫人的Lily抱着刚出生的Harry；Carolyn和她的朋友们在占星塔；Carolyn和一只站在她头上的小猫头鹰……照片里的Carolyn快活地冲着她挥手。
　　最后面几页上全是同一个人的照片：Severus Snape。在看书的，在喝咖啡的……甚至有一张是在树阴下小憩的。这几张照片是没有经过处理的，不会动的，只是简单地把人物那一刻的表情定格。显然这些照片是偷拍的，但是忠实地反应了拍照者的感情。这几张照片被摩挲过很多次，四边几乎褪了色，但是作为照片中心的人物却依旧清晰鲜明。
　　Silvia叹息着擦去不知何时滚落脸颊的泪珠，靠在沙发脚上怔怔地看着窗户外面。隔了一排灌木和篱笆的邻居家的那只名叫Paris的吉娃娃正在响亮地吠叫。
　　既然母亲是爱着他的也从没忘怀过的，那母亲为什么要隐瞒她的存在，离开英国呢？如果是被抛弃了，那她为什么不回家去呢？如果是Lawson家族容不下一个未婚先孕的女儿而迫使她做出逃离的举动，母亲为什么还要带着那只能随时被家人联系到的手镯呢？
　　苦涩的滋味顺着血液蔓延，酸楚如此清晰仿佛能让人再也直不起背来。
　　“Silvia？”门口突然传来Anne的声音。
　　“我在。进来吧，Anne。”Silvia快速地合上照相本，站了起来。
　　Anne注意到了Silvia微红的眼眶，她有些担心地说：“我就知道不应该让你一个人回来的。”
　　“没什么，Anne。要是我毫无反应你才该着急。”Silvia走过去给Anne到了杯柠檬水。
　　“有点道理。”Anne接过杯子，把一个盛着小蛋糕的盒子放在桌子上，“这是我上午做的蓝莓蛋糕。”说着在地上坐了下来，她打量着忙碌的抹布们，说：“Silvia你还是一样善于家务类的魔咒。”
　　“需要提醒你当年我是怎么炸掉厨房的吗？”Silvia把装着香蕉巧克力蛋糕的盒子拿进厨房。
　　“哦，”Anne笑了起来，“很难想象能用普通人的工具做出美食的你，一用料理类的魔咒就能干掉一头龙。”后面那个形容虽然很夸张，但也表示出了Silvia在这方面巨大的破坏力。
　　“别再笑话我了，Anne。”Silvia不好意思地说。
　　Anne侧过头看了看摊在桌子上的东西，“怎么？在整理旧相片吗？”
　　“是母亲以前的照片。记得我小时候有多么想看这个盒子里的东西吗？”Silvia轻轻地问，一手抚摸着放在一边的盒盖，“但我现在拿到了看到了，却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清楚我真正想要的东西终究是得不到了。”
　　Anne转动着手中的杯子，什么都没说，她知道Silvia这个时候不过是想有个人听她说说话，并不需要任何回答。
　　“我不过是想让她喜欢我。”Silvia的声音有点恍惚，泪水又重新聚集在她的眼里，但是没有流下来。“这次回来的时候，我在机场等待的时候曾和一个年轻的母亲聊过一会儿。她不美，不漂亮，但正是那种——当你生病、不快乐或害怕时想要见到的脸。她的声音很宁静，在那下面流淌着欢笑和幸福。然后我想——突然感到心里有一个希望，希望有一天对着自己的孩子时，可以用这样的声音去安抚她，为她歌唱和催眠。”
　　在Silvia的记忆中，从来没有人在床头为她读书，没有人给她讲过故事或同她一起唱儿歌，然后吻她并把灯熄灭。
　　“你埋怨她吗？”见Silvia许久未出声，Anne忍不住问她。
　　Silvia笑了一声：“哈，那怎么可能。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去爱她，一直都不知道——我多傻。”
　　“也许，她也不知道怎么去爱你。”话虽然这么说，但Anne心里没有什么底。在她看来，Carolyn是想喜欢Silvia的——当然啦，谁都会喜欢上这个姑娘的——但是她似乎又故意不去喜欢自己的女儿。这种矛盾的态度在Anne看来实在很奇怪。
　　果然Silvia摇摇头，“算了。就算我们在这里猜测了无数种可能性又能怎么样？终究是……”
　　“好了好了。再说下去我就要坚持你去我家过夜了。”Anne打断了Silvia。
　　Silvia定下神来，朝Anne有点勉强地笑了笑。
　　“我那里正在做迷迭烤香羊肉，”Anne拍了拍Silvia的手臂，“整理好了就快点过来，七点钟开饭。Edgar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回来了。Kenny今天晚上也要回来，你来晚了说不定只能嚼迷迭香了。”
　　Kenneth是Anne和Edgar唯一的儿子，毕业已经三年的他在Naze Terrace开了一家书店，专门出售历史书、传记和游记。除了继承了他母亲的好相貌，Kenneth也继承了他父亲的好胃口。和他们父子一起吃饭，太过斯文的行为一定会导致饿肚子的。
　　Silvia擦擦眼角，觉得自己轻松了一点，“好的，差不多再过半个小时我就过去。你要回去看着你的羊肉吗？”
　　“不用，我已经给烤箱设定好了时间。”Anne很自动地给自己又倒了点柠檬水，“我就留在这儿，Merlin知道为什么你家的这棵树上的柠檬格外好吃。”
　　“那就摘一些回去吧，如果你喜欢的话。不然它们其中的一大半就只能屈尊做肥料了。”
　　“我要是连这一点事都要跟你客气的话，就有点不像话了。”Anne朝Silvia眨了眨眼睛，说着她从客厅的偏门出去，到后面的院子里摘她格外偏爱的青柠檬。
　　院子里，被施了无声咒的割草机在草坪上安静地来回运动着，空气里充满了令人愉快的青草的芳香。柠檬树长势喜人，垂下来的枝丫上挂满了青色的椭圆果实。
　　Anne捏着一只柠檬，心疼地看着那个在屋子里忙碌的瘦小单薄的身影。虽然一路上Silvia不断地对她说着在Hogwarts遇到的趣事，但这不能阻止Anne发现她甚至比离开新西兰那会儿又瘦了一些。Anne明白Silvia是因为不想让她担心，才只是挑了好的一面告诉她。这么些年过去，她依旧是当年Anne初见的那个忍着寂寞的眼中流转着几乎察觉不到的渴望的孩子。
　　“你不是她的母亲！你永远也给不了她要的东西！”Anne听到有个声音在她心底尖锐地叫喊着。柠檬的汁水顺着指尖流下来，Anne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一只手指掐破了手中的柠檬。
　　扔掉那只破损的水果，Anne重新摘了一些。趁着这点时间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如此明显的怜悯会让那个孩子的骄傲受伤的。无论她看着Silvia时怎样想起她早夭的小女儿，无论Silvia有多么渴望母爱，Anne始终清楚她们谁也代替不了谁。
　　“Silvia，我先拿回去做点柠檬茶。要是你半个小时内还不过来的话，我就用召唤咒了！”Anne从侧门探进脑袋，对Silvia扬了扬手里的柠檬，语调又是轻快的了。
　　“我会加快动作的。”Silvia在楼梯口停下，挥挥魔杖，让被褥自己飘上楼。
　　Anne貌似满意地点了点头，沿着种满薰衣草的小路走回家去。

　　“也许你这时候参加考试并不是个好主意。或者，你不该再回去。”吃完一顿让人不想再动的分量十足的晚饭，Anne把收拾厨房的活儿交给了家里的两位男士，她则拉着Silvia在书房里说话。这时她们刚刚聊到Silvia即将面临的考试。
　　“你是指现在的欧洲不安全？”Silvia抱着靠枕坐在地毯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完全同意，即便英国魔法部成员的嗅觉都很可疑地失灵了，但是摆在他们鼻子地底下的事实已经是如此地不容置疑。整个欧洲，特别是英国，重新回到15到20年前的惨境是任何一个头脑清醒的巫师都可以预见的。但是想想看Anne，如果Voldemort最终赢得了这场争斗，大西洋联盟也不能独善其身。”
　　“神秘人不会如此关心这里的。这里的国家太小，语言又都不同，并且没有什么悠久的历史，对他来说没有多大意义。”Anne思索着说，“再说他应该不愿意去惹恼亚洲的那几个国家，这是连上次他鼎盛的时期也没试过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Anne。但是我有其它的理由，有一定要做的事，无论是——我不得不去那里。”这几句话Silvia虽然说得艰难，但是Anne发现自己从没见过她的眼神像这一刻那么坚定。
　　“算了，”Anne叹口气，站起来，“我就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你。”说着她打开书桌的一只抽屉，从里面翻出一个厚厚的绒布包，里面是叠放整齐的羊皮纸。
　　“这是Andy的笔记。”Anne抚摸着羊皮纸的表面，“有些是他念书时的，考术疗师资格时的，也有后来实习工作时的……我想比起我来，这些东西对你更有用些。”
　　Silvia吃惊地连连摇头，“Anne，这……对于你来说太珍贵了，我不能要。”
　　“如果放着这些知识继续因为无人使用而哭泣，我一定会被它们诅咒的。”Anne把羊皮纸郑重地放在Silvia的手里，微微笑着。
　　Silvia差点被逗乐了，但她的心随即又沉了下来，小声地说：“我知道你讨厌争战，但我却要……”
　　“你不是也一样吗？我想，我们所真正厌恶的是被夺去的性命和幸福。如果你认为自己的加入至少能免除一些悲剧，那我还有什么理由来反对呢？”Anne忍不住把Silvia拉过来，抱在怀里，“哥哥当年就是这么和我说的。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免除什么悲剧，但是他自己却没能回来。所以我恨他们，无论哪一方，那是他们挑起的那该死的战争！”
　　“Anne——”
　　“现在我知道了无论有没有通过术疗师资格测试，你都会去英国，我也知道我拦不住你。但是我要你在那里的时候时刻记住一点：对我来说，那里没有任何人的性命会比你的重。要记得你还要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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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题外话：
小西小朋友米有她家S爹那样早熟，早早地就看上一小美女。
那么，男主的问题，放在正文完结之后再讨论？（——by已经逃窜地没有踪影的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