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月影》深海幽灵

21、斑马斑马

　　第二天，叶骞和夏知鹤两个人在房间里腻歪了一个上午才分开。叶骞回了宿舍，准备把拍戏之前接的工作处理掉，夏知鹤避了几天风头，回了自己家，把小盒子安顿好后，离开了北京，开启另一场繁忙之旅。

　　叶骞和叶妈妈通视频电话，叶妈妈问叶骞什么时候有空回家，叶骞拍了几个广告，正好得了空，便回老家呆了几天。

　　叶骞的老家在南方的二线城市，最近在搞城市开发建设，新修绿化带和地铁路线，叶骞家附近的一个人文旅游景点也弄起了商业开发，对周围的建筑大刀阔斧地进行改动，硬生生地将现代的钢筋水泥，套上了古色古香的外部构造，弄成了个四不像，但仍然凭借各种“美食节”、“音乐节”吸引了不少游客，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家里又养了一只新狗和一只新猫，分别是萨摩耶和波斯，一猫一狗吃饱了就喜欢躺在客厅的阳台上晒太阳，波斯喜欢往萨摩耶腿边凑，把它的肚皮当枕头，萨摩耶无聊了就用舌头把波斯舔得湿哒哒的，两只相处得似乎非常愉快。

　　叶妈妈和叶爸爸还差两年退休，还奋战在自己的岗位上，通常给叶骞留好早饭，就出门了，他们因为要应对各种饭局回得比较晚，遛猫遛狗的重任基本上落在了叶骞身上。

　　初中之前的朋友，大部分都没联系了。有联系的几个，也都在外地拼搏，当然，还是有一两个人坚守在自己的家乡。

　　几个人出来聚的时候还谈起了叶骞当年喜欢的姑娘，现在似乎也名花有主了。

　　无论是人还是物都在马不停蹄地发生着变化。

　　虽然陌生感是在所难免的，可是又无处不渗透着亲切感。

　　毕竟这是自己生活了13年的地方。

　　在家乡悠哉悠哉地过了几天舒服日子，叶骞都有点乐不思蜀了。

　　但人生就是一辆不停向前奔驰的列车，只会允许你在某个站停歇片刻。

　　所以在家呆了一个星期左右，叶骞又不得不孤苦伶仃地回到自己的小破宿舍。临行前，叶妈妈往叶骞的包里塞满了她做的小零食，茶叶蛋、煎饼果子、白切鸡，千叮咛万嘱咐把他送到了卡口。

　　于是叶骞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满袋子的零食放进了冰箱，顺便把混杂着各种味道的帆布包卷巴卷巴扔进了洗衣机。

　　然后按照夏知鹤对他的要求，去健身房练了2个小时，回到家开始了葛优躺。

　　叶骞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再看看窗外，觉得甚为无聊，便打开了手机，看看是骚扰何洛橙还是夏知鹤比较好。

　　打开微信的那一瞬间，叶骞就看到了月衡给他发的消息，显示的时间是晚上8点。

　　“我明天回寝室，看到消息回我。PS：明天上午到，别乱走。”

　　叶骞一个鲤鱼打挺从被窝里翻起来，回复月衡，“衡哥！等你回来！！”

　　这下，他终于不用在寝室里当个孤独的看门狗了！

　　第二天，叶骞起了个大早，翻了翻冰箱里的各种食材，打算给隔壁的邻居分享一点，就拿了个盘子盛了一部分，推开门走了出去，结果差点和门外的人撞上。

　　“月衡哥！”

　　门外的人穿着高领毛衣，外面披着一件呢子外套，头上戴着毛线帽。一看这打扮，就知道他的牛仔裤下必定有一条蓝秋裤。

　　叶骞顾不得手中还端着的东西，他保持着半身不遂的姿势，给了月衡一个独臂的拥抱。月衡松开行李箱，回抱了叶骞，“这都要入冬了，穿这么少，不冷？”

　　“衡哥，我们年轻人抗冻，和你们老年人不一样”

　　月衡伸手拍了拍叶骞的脑袋，温柔地骂道，“我看你是欠揍”

　　“嘿嘿，衡哥你先进去吧，我等会回来”

　　“嗯，你去吧”

　　月衡拖着行李走进自己的房间，由于长时间拉着窗帘，推开门的一刹那，空气中隐隐飘荡着霉味。他拉开窗帘，推开窗，外面的冷风嗖嗖地灌了一房间，沉滞的空气流动起来，连带着人也精神了不少。

　　房间里都布满了灰尘，他摘下帽子脱下外套，只好暂时拿在手上，仔仔细细地在屋子里巡视了一圈，最后走到了书桌前，按下小台灯的开关，柔和的白光照在了灯脚下的相框上。月衡拿起相框，看着上面挤成一团的五个人，微微一笑，探出手，指尖划过5个人的脸庞，最后在叶骞那张笑得不见眼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用袖口擦了擦。

　　外面传来防盗门合上的声音，然后是哗哗的水声，接着叶骞撸起卫衣的袖子，甩着一双湿哒哒的手走了进来。

　　“诶衡哥先外边坐着吧，里面灰大。行李要不先放我房间去？”

　　“好”。月衡放下相框，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叶骞跟在他后面推着行李箱走出，一边走向自己房间，一边问道，“你们这就要参赛了，也太快了。”

　　月衡靠在沙发背上，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臂，“反正不参赛也是闲着。”

　　“那月槿呢？”

　　“我舅妈过去照顾她，没事儿。”

　　“喔，那你参赛的几个月应该都住在这儿吧？”

　　“看情况，可能两头跑吧，不过这个星期应该是住这的”

　　“那可太好了，橙子不回来，我一个人要闷死了”

　　月衡好脾气地看着叶骞委屈的样子，笑了笑。

　　“这是我妈让我带回来的，我真准备热热当早餐呢，一起不？”

　　“行，正好我还空着肚子。”

　　“得嘞，小的这就去给您准备早膳！”

　　月衡这一回来，这空荡荡的房间终于热闹了起来，有了一点从前的影子。

　　当晚，叶骞就拉着月衡陪他打了一通宵游戏，最后两个人索性睡在了一张床上，谈天说地。

　　清晨再次降临大地，月衡醒来时，看见叶骞侧身抱着被子呼呼大睡的样子，想起了叶骞小时候看完鬼片总是不敢一个人睡，大热天跑到他床上两人挤在一起抱成八爪鱼的事情，月衡不禁莞尔。这时叶骞又抱着被子蹭了蹭，落在月衡眼里，就莫名可爱。月衡便伸手戳了戳叶骞的脸，再戳了戳叶骞的鼻子。

　　叶骞瑟缩了一下。

　　潜藏在月衡心里暗处的草，顿时就有疯长的趋势。

　　睡梦中的叶骞感觉有人在碰自己，下意识地以为是夏知鹤，于是他一下伸手握住了那只手，嘴里嘟囔道，“知鹤……让我再睡会……”

　　月衡一时也没听清他含糊不清喊的是谁，只看着叶骞的手，愣了一下，将自己心里的不正当的念头往下压了压，把自己的手抽出，帮叶骞整好被子，走了出去。

　　等叶骞醒来时，已经快要大中午了。他打着呵欠走出房门，就看见月衡正坐在沙发上抱着吉他翻着茶几上的乐谱，扫弦试音，接着一首没听过的曲子渐渐被弹奏成形，其中还有一两处有一些违和感，每每弹到这里，月衡就会重新再试另一种曲调，试到这一小节顺畅了，就在本子上记录下来，再继续。想来这曲子还没有完全写好。

　　叶骞站在门口看着月衡的背影，默默地站了一会，等他弹完，才走了过去。

　　“衡哥，早啊！”

　　“不早了，早餐放在桌上都变凉了，再热热吧。”

　　“嘿嘿，衡哥在就是好”，叶骞揉了揉自己的脸，三下五除二解决完早餐，洗完盘子后坐在了月衡旁边的小凳子上。

　　“衡哥，这首曲子是你自创的吗？我以前都没听你弹过。”

　　月衡微微低头，握着笔在谱子上写着，一边答道，“嗯……本来是想着我们活动可以出自己创作的歌，不过看来暂时用不上，就拿来做参加比赛的曲子了。”

　　叶骞托着脸，“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还没有想好，觉得怎么样？我刚才改了一下，有没有哪里不对劲。”

　　“好听”，叶骞不太懂作曲方面的事，也提不出专业的建议，如果楚透在的话，他肯定能知道怎么样该才能让曲子更加吸引人。“能再弹一遍吗？”

　　月衡温柔地笑了笑，又弹了一遍。

　　“嗯……果然还是有地方不对劲，我再改改。”月衡不太满意地说道。

　　“那我们弹点别的吧，边弹边唱，好久没听你唱歌了”

　　“行，你点歌。”

　　叶骞思索了一会，“那就斑马斑马吧”

　　于是月衡微微垂下头，起了个调，“斑马斑马你不要睡着了再给我看看你受伤的尾巴”。月衡低沉的声音充满了故事感。

　　叶骞也跟着唱了起来，“我不想去触碰你伤口的疤我只想掀起你的头发”

　　斑马斑马你回到了你的家
　　可我浪费着我寒冷的年华
　　你的城市没有一扇门为我打开啊
　　我终究还要回到路上
　　斑马斑马你来自南方的红色啊
　　是否也是个动人的故事啊
　　你隔壁的戏子如果不能留下
　　谁会和你睡到天亮
　　……

　　一曲唱毕，房间的气压有点低沉，叶骞挠了挠头，“好像这歌点得有点丧”

　　“丧吗？我倒还挺喜欢的。”

　　“嗯……嗯？”

　　“不要害怕自己的喜欢给别人带去麻烦啦”

　　“不愧是文艺大叔，说话真有范儿。”，叶骞随手从桌上的壶里倒了一杯水，“也没有，刚起床还是振奋一点好。”

　　“被你叫大叔，总觉得不爽呢”，月衡玩笑道。

　　“说错了，是英俊潇洒的小哥哥”，叶骞赔了一个笑脸，一口气将水喝到底，“接着来一首吧？”

　　然后月衡又兴致盎然地弹了几首，从周董的晴天到悠长假期的la la love song。

　　接近正午，阳光一点一点地明媚起来，月衡浓密的睫毛低垂着，在脸上落下一片阴影。他棕色的瞳孔映着浅浅的光，里面盛满了温情。

　　“衡哥，与其参加选秀，不如solo出单曲呢”，叶骞没头没脑地说道，“让大家看看我们的队长是多么地有才华”。

　　“又在说些不着调的话了”，月衡抬眼，“有一点才华的文艺大叔，喜欢吗？”

　　叶骞哈哈笑道，“当然喜欢啊，哎哟，我刚刚说文艺大叔你别当真啊。”

　　月衡笑笑，又低下了头。

　　叶骞看着月衡的侧脸，在心里暗暗祈祷，希望命运女神对待这个温柔的大哥，对待他们五个人能够仁慈一些。

　　当然，如果这个世界上有神明存在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