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
-
奚然发觉陆单这个语气有点不对劲，乍一看挺严肃的，而恰巧奚然从来没有见过严肃的陆单。奚然深吸一口气，缓缓在输入栏敲下几个字发过去。
【奚然】：有什么事？
发完觉得自己的语气太冷漠了，于是奚然立即动手撤回了
手指悬空着在输入法键盘上来来回回挪动，但是还是不知道该发些什么，只好小心地发去三个字。
【奚然】：怎么了？
陆单应该是有事去了，过了许久也没有再回复，倒让奚然稍稍松了一口气，奚然摁了一下开关键，让手机彻底黑屏，也没再亮起来。
他抬起手，覆在双眸上，吐了一口气道：“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大夏天的，奚然感觉到手指有些凉，也不奇怪，因为眼睛是热的。
“怎么这么没出息……”奚然狠狠抹了一把脸，起身进了卫生间。他打开水龙头，让冰凉的自来水流淌在指缝之中，带走了热量。他并起双手，捧了水往脸上撒去。
水接的太多了，他的刘海也湿透了，奚然觉得湿刘海紧贴着皮肤很难受，干脆从书包里拿出来捆笔的皮筋把刘海扎了起来。
第一次扎头发，奚然笨手笨脚的扯着刘海，疼得直吸凉气，扎好过后奚然撒开了手，看着在头顶笔直竖起来的那撮头发，奚然忍不住“噗”地乐了。
“操……怎么和天线一样……”奚然边憋笑边把头发散下来，用手把聚在一起的一撮头发拨到两边。奚然想想刚才自己宛如人形天线的造型，后悔没拍下来。
“跟个傻逼一样……”奚然回想着，骂自己道。
他习惯性地又掏出手机，点亮屏幕看了一眼，陆单没有发来消息，但是有一条未读消息。
肯定是陈远那孙子。
奚然退回主页面一看，果然是陈远。
【陈远】：然哥，薯片你要什么味的啊？
奚然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平时吃的那种口味的薯片叫什么。德什么斯的烧烤味？
奚然想不出来，没好气地发了一句过去。
【奚然】：不就买包薯片吗，我又不是挑食的人，什么味的都行，屁事真多。
屏幕那头的陈远委屈的不行，看着货架上品种繁多的薯片，随手拿了一包抹茶味的。陈远以前不知道还有这种口味的薯片，看着觉得新鲜就买了。
然而陈远是结结实实踩中奚然雷点上去了。
奚然冷冷地看着桌子上躺的岁月静好的抹茶味薯片，努力克制住了自己将要口吐芬芳的欲望。
“你解释一下？这他妈什么鬼味道？抹茶味薯片，怎么不干脆买咖啡味的呢？你看这绿不拉几的一坨是什么鬼玩意？”
陈远更委屈了：“然哥，你自己说的什么味都行的，这事只能赖你自己。”
奚然又看了一眼那包绿油油的薯片，觉得自己的胃在翻腾，连带着看向陈远的眼神都是充溢这厌恶的。
陈远只觉得奚然眼睛里的怨气都要溢出来了，于是急急地转了话题道：“然哥你家有游戏手柄吗，电视上可以打游戏吗？好无聊啊。”
奚然靠在门上，看着陈远朝自己房间扬了扬下巴：“玩电视干什么，有电脑在干什么不用。”
“我玩了你电脑你玩什么啊？我们玩双人小游戏？”
奚然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谁他妈要和你玩弱智小游戏，当我手机是摆设吗？不行我还有另一台电脑，我们一人玩一台成吗？”
陈远许久没说话，奚然只得抬头和陈远对视。只见陈远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
“怎么？”奚然不爽道。
“我以为你已经够有钱了，你瞧瞧你桌子上的这快一万的笔记本。没想到你居然还有一台？！”陈远彻彻底底地惊了。
“有意见？没意见坐一边去，你挡着我玩手机了。”奚然滚到榻榻米上去，伸了伸懒腰。感觉自己忘了什么事一样，拿起手机一看，差点骂出来。
“陈远！快4点20了！你想想你昨天下午约的几点集合？！”奚然从榻榻米上弹起来，跑到穿衣镜前面理了理卫衣的帽子。
陈远电脑还没来得及开，只能颇为恋恋不舍地摸了一下电脑键盘，应道：“4点30啊，你这小区没必要那么早出门的吧，你家楼下就是步行街啊，你不会……”不知道吧……
天生傲骨奚然当然没有让陈远拆穿自己，淡淡地说道：“我想早点去见亲爱的同学们不行吗？”
一开始陈远还是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去怀疑奚然连自己家楼下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但是奚然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态度让他坚信了。
奚然就是不知道。
奚然穿好鞋过后就去按电梯了，电梯从16楼降到这第8层了，但是陈远系鞋带非常慢，电梯里面站着一个人，奚然只能一直按着电梯按钮，催促着陈远。
奚然扭头看了一眼那个站在电梯角落里低头玩手机的人，穿着全黑的衣服，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
奚然又扭过头去骂了一声陈远。陈远终于勾着鞋跌跌撞撞地跑出来窜进电梯里。
奚然松开了开门的按键，电梯门才缓缓关上了。陈远又蹲下去系鞋带了，奚然也懒得骂他了，回头对玩手机的那个人说道：“抱歉啊。”
玩手机的人闻言站直了身子，竟然高出奚然一截。刚才他一直歪着身子靠在扶手边，这才让奚然产生了“这个人和我差不多高”的错觉。
那人低声含糊着说了一声：“没事的。”就又歪下去了，还把帽子往下扯了扯，更看不到长得什么样了。奚然也没这个好奇心，转过身子去了。
最终奚然连自己的小区都绕了大半圈才跑出去，也成功没有按照规定的时间集合。
到了图书馆门口的时候，一个同学都看不到了。
陈远拍了拍奚然的肩膀：“走吧，咱们直接去餐厅。还有，然哥，你这方向感要加强啊。”
奚然连一句“屁话真多”都不屑于送给陈远了，自顾自地低头迈腿往前走。陈远跟不上奚然长腿迈出来的步子，只能加快速度。
“奚然，陈远。”
奚然听到这个声音，立即停下来脚步，抬起脑袋回头张望，看到了站在陈远身侧的陆单。
陆单穿的白衬衫，手里拎着一个大袋子。
“你们来的这么早啊，不是说晚餐6点才开始吗？”陆单问道。
“啊，我们正好早点过去玩玩嘛。”陈远回答道，说话间回头看了一眼奚然，奚然一言不发，沉默地站在自己后面盯着陆单。
陈远看到了陆单手里的袋子，问道：“陆老师，你这是……？怎么拎着个大袋子？”
“哦，这个啊。我刚刚陪人逛超市，我看到你们在街上走，就提前出来了。”
陈远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贼兮兮地问道：“是不是女朋友啊？”
奚然眉头一紧，在口袋里的手紧紧攥成拳头，眼神从陆单身上挪下来，看着铺满砖块的道路。砖头缝隙的线从他的脚下延伸到陆单的脚下。
“瞎问什么呢。”陆单笑着应道，拍了拍陈远的肩膀，顺势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奚然，然后又扭头嗔怪陈远道：“没大没小的。”
“陈远你先去餐厅吧，外面晒，我等会就到。”陆单说着，陈远点头，转身走了，陆单看着奚然抬腿跟着陈远要走，才道：“奚然你留下来。”
这一句就足够奚然感慨万千的了，像极了下课的时候陆单找自己谈心的时候说的话——“奚然你先不要走，留一下好吗”。奚然停下了脚步，但是仍低着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怎么了吗？”
陆单收起之前脸上的笑意，正色道：“你给我转过来。”
奚然乖乖转身，陆单走到奚然面前，习惯性地想盯着奚然的发旋，才发现自己看不到了，奚然快比自己还要高了。
奚然顶着一头杂乱的毛，局促地呼吸着。他不知道陆单叫他留下来是为了什么，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
然后奚然听到了一声及其微弱的叹息声。陆单说道：“奚然，我就先不问你为什么最近一直躲着我了，但是你还记不记得你之前和我怎么保证的？有什么心事都会和我说，但是你根本没有做到。”
奚然倔道：“我没有心事。”
陆单深深看了一眼奚然，根本没有理会奚然说的话，接着说道：“我不知道你怎么了，我非常担心你，看到你每天就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我真的很担心你出了什么事情。你真的一点心事也没有吗？还是说，你不相信我了？”
奚然呛了一大口空气，急着去辩解，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哽住了。
解释什么呢？
解释自己最信任的人就是他，但是心事绝对不可以告诉他？亦或是解释自己的心事为什么不能告诉他。
不可能的。
这件事奚然谁都能告诉，却偏偏不能告诉自己最信任，最亲近的陆单。
奚然紧紧地握着拳头，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缓吐出两个字：“不是。”
陆单看着奚然这样子就火大：“不是什么？话能不能说清楚一点？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和你一年前那段时间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对不起。这个我会找时间说清楚的。”奚然低着头，声音极轻。
陆单看着低头的奚然，慢慢说道：“哪还有时间。”
奚然这才猛然抬起了头。
陆单盯着奚然，良久才伸手在奚然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陆单说道：“去找同学吧，我等会就到。”
“……好。”
奚然几乎是没有犹豫，转身就走。
陆单一直看着他拐过了这条路口，他想说的话也没有说出来。至少他现在还没有办法去质问奚然。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2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