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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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南星的结果出来的不慢，4个小时将最终结果筛选到14个，方应看满意到开始重新审视厉南星的才学。
“如果你有更多一点的限制条件，应该可以继续筛选。”
“这个东西如果我拿给院士一级的人来看，他们能筛减到多少个？”
“大概9个吧。”厉南星是有些赧然，“我推断的这些结构虽然成立，但个别的我并不能保证在常温下的稳定情况，或者有些在特定情况下都不稳定，只是理论上的成立。”
“这东西也不一定是真实存在的化学构成式，没准不过是个提示。”其实连方应看自己都不知道他想要厉南星给他的答案是什么。他跟顾惜朝说，八成就是这样了，但其实他心里连一成的信心都没有。现在他的想法只是个很模糊的痕迹，不少地方还是断开的，或者是偏颇的，他缺少一个关键点。而他以为，厉南星能给他。
“你知道，我们有保密协议。我虽然有些想法，但仅靠我个人的能力却不足以实现这个推断的过程。我需要人来协助我的推断，但我并不能确定对方的可信度。你是崔岳延的儿子，顾惜朝的弟弟，你泄密了我还能去揪着你老爹、哥哥不放，可别人……哈。”方应看干笑两声，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他说的是实话，没有崔岳延和顾惜朝这层关系，他还真不敢找厉南星。案子早晚都能想明白，可泄密了，就一切都挽回不了了。他现在的时间，所剩无几。
“我明白。小侯爷要是有什么不方便跟我说的，不如去找英姐问问吧。她比我早去中科院，资历比我深；而且她还是你们有桥部的人，这应该没问题吧？”
“英姐是谁？”
“就是……”
“英子！英绿荷？”没等厉南星说完，方应看就抱着脑袋痛苦的倒在了沙发上。
“我自杀算了。”方应看这句呐喊仿佛用尽腹腔内所有的空气，整个人泄气地瘫在了沙发上。
他居然把英绿荷这个女人给忘了！他忘了谁也不该忘了这个从小就冒充家长签字，长大了就敢签名挂失冒领银行账户的女人啊！
“英绿荷，你立刻给老子滚到七略来！”方应看对着电话歇斯底里了。
虽然连方应看有时都会忘记英绿荷这个暗桩，但他依旧得承认，英绿荷这个女人是段传奇。
她没有息红泪的美貌，也没有阮明正的飒爽。比起特工这个称谓，她更像是个城市里普普通通的小白领。平均每五天换八套衣服，再累也要踩着高跟鞋上班，工作服是厌恶排行榜第一。上班的时间有一半用于发呆，另一半是看表等下班。一边躲着领导偷吃零食，一边光明正大的拿着文件在办公室里串来串去的消耗热量。而等到下班的夕阳照来，就好像吸血鬼变身一样，优雅且颓废的开始这一天真正的过活。
她是典型的都市小女人，你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但你看不出来在这张小女人皮下的，是一颗怎样的心。比方应看更懂得隐忍，比戚少商还要坚韧。
“这个丫头，人其实比字更精彩。” 就连方轻侯在任的时候，都对英绿荷评价甚高。
英绿荷的字，确实好。楷、草、隶、篆、行、黑、宋，从钢笔到毛笔，她无一不精。方应看有时会感叹，这要是撂在古代，英绿荷准是个文采飞扬、蕙质兰心的女人，可现在怎么就沾染了这不三不四的痞子气息，还进了有桥部这个特务堆呢？
无解。世上最难懂，无非女人心。方应看对于女人的幻想，彻底破灭了。
不过，无论是因为逃避现实，还是因为梦想破灭。总之，方应看隔三差五的就要忘记英绿荷。不凑巧的是，这次他忘得很不是时候。
“他奶奶的，方应看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敢让老娘滚过来！” 15分钟后，英绿荷蓬头垢面的拎着高跟鞋站在了顾惜朝办公室的门口。
“给你五分钟，洗漱完毕后去资料室。”方应看公式化的语气，让英绿荷没了脾气，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绷直身体标杆一样转了过去。
“饶你小子一次。”英绿荷洗脸的时候使劲地擦去了脸上乱七八糟的化妆品，扒着镜子看自己的眼袋是不是和方应看的一样深了。她从没看过那么疲惫的方应看，那种失去避风港湾一样的无助。
“这是激光扫描稿，照比原稿一比一复制和1比2.5倍放大。”方应看递给英绿荷两张纸条和一叠文件，“这是厉南星筛选的可能化学结构，看看这张字条上的字最有可能是哪个，或者都不是。”
“你当我是神仙么？什么对照物都没有的猜笔迹？”英绿荷挑了挑那双修饰精致的眉。她懂方应看的意思，借着断笔处的笔势来判断模糊部分的内容。可现在她根本不了解这写字人的习惯，如何判断？
“笔迹马上就会送到了。”方应看指了指传真机，“会有让你临摹的原版的。”
大规模集成电路、微处理机技术、信号压缩技术。1913年,法国人E.贝兰研制出了第一台传真机。然后这项技术就被广泛的应用在了军事上，用来传送那些不易用文字表达的内容，它的特点是能直观、准确地再现真迹。
七略资料室的传真机就在为再现真迹而运转着。
“68597090-5789，如果我没记错，这是文物局的号码吧？”英绿荷点着电话液晶屏问道。
“我该说你天资聪颖，还是穷极无聊？”
“背北京黄页是我的爱好。”英绿荷的眼睛、嘴巴弯成了三条弧线，然后在方应看凌厉的眼神中，迅速绷成了直线。
“看看吧，用完立刻销毁，这属于国安局SS级机密。”方应看说得认真，英绿荷这才发现，这间屋子已经被完全封闭了。断开监控器，屏蔽了一切向外发射的信号。英绿荷有些惊讶，她虽然知道方应看叫她来是因为有些棘手的事情，却没有想到这事儿居然是SS级的。英绿荷定了定心神，低头专心研究起纸上的字迹。
看得出来，那是一篇日记中的几段。
『本来桃园三结义，结果莫名其妙的被个还在吃奶的小鬼搞成了尿不湿四结义。斩鸡头烧黄纸是没了，只有奶瓶和尿布任我挑选。我该说自己幸运吗？其实我真的不明白，那个还在吮手指的小鬼头到底是怎么察觉到这次结义行动的？为什么说四结义他就不哭，说三结义就哭得撕心裂肺呢？
……
自尿布四结义之后，我突然发现，我们四个人不是理想中的刘关张加上赵子龙的完美组合，而是日趋于唐僧四师徒。只不过二徒弟和三徒弟一个是面若桃花，一个是桃花敷面。只有孙猴子一个比较原版，每天想着的无非是一上上到青天上。殷宇才夸了他半句，他就连群架都不跟我们打了，说什么怕留伤疤进不了空军，我呸。
……
男大十八变啊。要说这老四，小时候那张脸顶多算朵菊花，怎么就越长越开，白白嫩嫩的跟朵牡丹花似的了？但好歹人家老四生下来就好看，那小时候跟只虾米似的老三，怎么也越长越朝着祸国殃民那个方向去了？世事难料啊，早知道就先下手为强，强娶了再说，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谁。今天去老四家那人的样子挺眼熟，我看见方伯伯偷偷抹眼泪了。后来我才想起来，这些人我都见过。老爹老娘走的时候他们来了，老姐走的时候，也是他们。虽然我没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但我就是知道，他们要把老四带走了。下午我拉着仨徒弟去河里摸鱼，老四又被水蛇给吓哭了，我觉着他长大了肯定没出息，所以还是我跟那些绿皮怪走吧！” 』
方伯伯？老四？英绿荷心惊胆战的抬起头，她好像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
“看完了？”
“看完了。”
“好奇吗？”
“不好奇！”
“不好奇就好，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方应看看了下表，“晚饭之前给我结果。”
“我记得早些年有一家子烈士，苏世安、李幸夫妇和大女儿苏醒，三人均在任务中丧生，小儿子因为体弱多病一直由人代养，名字叫苏……”英绿荷低头捏着手里的文件，用极小的声音自言自语，却刚好也能让方应看听见。
“我刚才忘了说。”方应看开口打断那细小的声音，“记得销毁所有证物，包括你那多余的记忆力。”
“呦，小侯爷。”机房里，陆小凤叼着一根棒棒糖，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目光，和方应看打招呼。
“准备的怎么样了？”
“小侯爷啊。”陆小凤把脸皱成了包子，“你跟咱们顾大组长说说吧，那两台超级电脑也该开开了，再不用会受潮的。”
“入侵个四川省的公安厅，你也用得着超级计算机，你丢人不丢人！”顾惜朝从陆小凤身后经过，不屑的开口。
“行了吧，那玩意儿一开，上头可是伸手要使用报告的。您老还是给我来点便宜的，代价太大我可囊中羞涩。”方应看同顾惜朝统一了战线。
“你们真没意思。”陆小凤扔掉棒棒糖，换上了一根手指棒。“方应看，你不是派人去王怀那老鬼那儿了吗？有啥消息没有？”
“没有，不知道去惦记哪个死人宅子去了，孟空空他们还在那边找他呢。”
“祖宗们堪危啊。”
“陆小鸡，准备攻击。”顾惜朝扔过一本铁夹子。四川省公安厅和茂县阿坝监狱的电脑系统设计图。陆小凤看过之后大呼无耻。
“拿着这玩意儿攻击，不是欺负小孩儿嘛！”
“哪儿那么多废话，准备攻击。”顾惜朝下令。
“OK，OK，第一遍，PIN命令扫描准备。”陆小凤关闭界面系统，转到DOS状态下的攻击系统。“兄弟们，谁有那种内容香艳，木马多多的网页提供。给狱警兄弟们打包下载啦。”机房里一片哄声。
“服务器响应，机组IP192.0.0.15，为C级网，链接客户端256。”
“邮件发送完成。”
“命令返回，是否开始TCP/IP顺序号预测攻击？”
“开始攻击。”
“ACK发送完毕。”
“CLT_TO_SVR_OFFSET数值确定，已经连接。”
“发现关押人员资料库，现在开始破译……哎？”陆小凤原来懒洋洋的声音突然带出了一个高亢的尾音。表情也跟着扭曲起来，抽搐的唇角旁一个深深的酒窝，四条眉毛一起摆出八字，看起来好不滑稽。
“怎么了？”方应看对于太过精细的数据流不在行，只不过陆小凤的表情太过夸张，引起了他的注意。
“对方的链接断开了？”陆小凤叩击键盘又发出一串PIN命令，对方的服务器依旧沉默。
“对方有高手？”
“不是。”陆小凤吞了下口水，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没有任何信号返回，他们关机了！？”
陆小凤和方应看对视。监狱的服务器关机了？那由什么控制监控录像？控制电子牢门呢？
“越狱？”方应看脱口而出。如果阿坝监狱有精通电子技术的人，比如像顾惜朝这样的，就算在严密监控之下，依旧有可能控制总电脑。方应看甚至悲观的考虑到了，这次越狱行动会不会是潜伏入境的美特干的，目的正是为了转移河冈义裕。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对方先行的这一步，将让他再次陷入被动。
“顾惜朝，你那边如何？”
“我这边没有异常。”顾惜朝话音未落，就看到屏幕上的数据流一滞。视觉上看来，仿佛是显示器一震打断了数据流的高速流转一样，对方的服务器已再无反馈。
三人面面相觑，就算越狱也不可能把顾惜朝所攻击的四川省公安厅的服务器也搞瘫痪吧……
“也许正好赶上网络内部整修……”陆小凤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叫连云组那边随便打个电话闲聊问问。”方应看侧身吩咐。
“小侯爷，结果出来了。”这时英绿荷插了内线过来，方应看看了下表，一个半小时。一个化学式花了他几个月时间，现在终于是能看到全貌了。
“其实模仿笔迹或者笔迹鉴定都一样，所要对照的都是笔速和线条的力度，而不是结构。你现在让我猜测结构，我只能从线条的力度变化上猜测。”英绿荷解释，“就你给我的这份对照物来看，这个人在写字的时候如果下一笔的方向朝上，且上一笔是竖笔的时候，力度最大。我所根据的就是这些，不过这种方法来猜测并不能保证准确性，结果虽然出来了，但准确性只有75%左右。”
“75%？”方应看笑着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你要说7.5%，已经足够了。结构！”
【ＺｎＳｅ／［（ＣｄＳｅ）１（ＺｎＳｅ）３］ｍ】英绿荷拿着一张硫酸纸⑽附在方应看给的小纸条上，两张纸的笔迹吻合得非常流畅。
“这是什么化学式？”方应看问。
“2007年，我国半导体实验研究进行到了对垒区Ｔｅ掺杂浓度不同的ＺｎＳｅ／［（ＣｄＳｅ）１（ＺｎＳｅ）３］ｍ短周期超格量子阱的稳态和瞬态荧光。试验测绘尚未完成。日本是在全世界首先发起这项研究的国家，比我国早了2年，不过具体成果一直都未发布……”
“重点。”
“重点就是这种半导体发光材料在电学、线性及非线性光学等方面的特质十分优秀，它作为一种纳米材料的前途是无可限量的，尤其在军事方面。”
“知道日本研究这方面的专家叫什么吗？”方应看觉得事情越来越麻烦了。
“不知道，不过老白菜梆子的科研记录里肯定有，他前些年参加过这项研究。”
“你去找，尽快给我结果。”
“结果交到？”
“你亲自来，到有桥部！”方应看说完，英绿荷点了点头，拉门正要出去。
不知这是近几天的第多少次异变，总之六扇门的那柱香一定是忘了上，开个门也差点损兵折将。英绿荷的手在门把上一搭，门就这么迎着她的面门直砸过来。饶是英绿荷反应快，也只来得及右脚一卡门边，右手抵住门，然后就毫无意外的被门板拍到了墙上。
门外站的是陆小凤。
“陆小鸡，你赶着投胎啊。“英绿荷左手扶着右臂，指着陆小凤的鼻子骂道。可陆小凤却好像没听到一样，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
“四川发生7.8级地震。”
陆小凤的语速很快，方应看和英绿荷还没反应过来他到底在说什么，陆小凤又说：“成崖余在成都，未归。”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