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同桌，你别掉节操》玖绵

9、第九章

　　“……”
　　电梯里面只有三个人的呼吸声。从四楼到一楼的时间似乎变得特别长，长到周瑟都开始打哈欠了，大概是昨天晚上因为写那份检讨用脑过度，他觉得有点困了。
　　过了大概五分钟，三个人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电梯指示灯上的数字停在了2楼，一直都没变过——这不正常。
　　“电梯……是不是坏了？”穿白裙子的女人打破了这一份可怕的安静。
　　“应该是，我打个电话问问。”周瑟拿出手机照着电梯里那张应急广告开始拨号。
　　“啪嗒……”周芫的手机打在了地上。
　　周芫低着头，没有去捡手机，她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她此时的状态实在是很奇怪，引起了周瑟和另一个女人的注意。
　　突然，她就像失去了生命的布娃娃，跌坐在了地上。神智似乎变得不太清醒，全身都在颤抖，嘴里面还在小声喃喃：“别……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放我出去！”声音越来越大，最后一句根本就是从嗓子里吼出来的。她的反常反应让周瑟转过身，捂住了没用来接电话的那只耳朵。
　　倒是穿白裙子的女人走了过去，在周芫的面前蹲了下来：“珊……芫芫，你又犯病了。别害怕，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只是出了一点小问题。你看，我在这儿，这里不是衣柜，我陪着你呢。别怕。”她轻轻拍了拍周芫的背，用温柔的嗓音安慰着她。
　　“……我要出去……不要留下我……不要……”周芫两只手抱着膝盖，嘴里不挺念着。
　　周瑟打完电话，发现周芫还蹲坐在地上。他顿了顿，还是走了过去：“你……马上就有人来修了。”难得放低的声音竟显得有一丝温柔，周瑟莫名觉得这个女人带给自己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了。
　　周芫听到周瑟的声音，顿时收住了嘴里的声音。她抬起头，看着周瑟突然笑了，原本僵硬的五官在这样的笑容下变得有些扭曲，她突然开口说道：“你不会离开对吧？是你救了我，你一定不会离开的……一定不会……”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然后周芫闭上了眼睛。
　　周瑟觉得这个女人可能有病。
　　维修人员很快就赶到了，他们把门一打开，周瑟拉着何倩的箱子和包就直直的出去了，留下了维修人员和那两个女人。
　　本来周瑟也不在乎这点赔偿费，既然那女人不能过来，那就他自己办手续就好了。
　　办理好了住院手续，周瑟出了医院，他相信医院的护理会照顾好何倩的。
　　按亮手机屏幕，已经十一点多了。
　　周瑟打算直接去吃饭，然后回家，于是他招手叫停了一辆绿色车身的出租。
　　坐上车，师傅转头问他：“小伙子去哪儿？”
　　“六六串串香。”周瑟扫了扫车上的二维码。
　　这个时间还早，学校还没放学，那里应该没有多少人。
　　只花了几分钟，这时候并不堵车。到了这个巷子，周瑟突然想起了他的同桌——若不是因为那顿饭，他们大概是不会成为朋友的。

　　进了店，人很少，却还是已经有了三桌客人。
　　周瑟走到吧台，上次被谭霄卿叫做“刘姨”的那个女人正坐着在手机上打麻将。
　　“碰！九饼！”游戏提示音开得很大，泼辣的女声说着四川话。
　　“……你好，”周瑟其实觉得这样打断她好像不是很好，“我要一个人份的锅。”
　　刘莉娟抬起头：“是你呀！上次和阿霄一起来的同学吧！我记得你！来来来快找个位子坐着。”女人一张口就是一串不是很标准的□□，她认出了周瑟，毕竟他的脸的确是很出众，她放下手机站了起来“阿霄给我打过招呼了，你来都给你打折。今天阿霄没和你一起来啊？”
　　“他……在上课，我今天有点事请假了。”周瑟拉开了里面靠墙桌子的小凳子。
　　“这样啊。你喜欢吃什么？可以点单子上的也可以自己去选菜。”刘莉娟把菜单和笔递给他，然后往里面的似乎是厨房的地方喊了一句：“石头，把锅端出来。”
　　周瑟在单子上勾了十几个菜之后，就把单子还给了刘莉娟。
　　从厨房走出来一个少年，少年端着一口比他腰大了两圈的锅向周瑟这边走过来。
　　“这是石头，我儿子。叫何岩，和阿霄小钰是从6岁就开始一起玩的好朋友。”刘莉娟把手放在何岩肩上，对着周瑟介绍，然后就回了吧台。
　　周瑟打量着这个少年。何岩理着黄色的“Ji公头”，皮肤有点黑，但可以看出五官很好看，只是配上这略显非主流的发型就有点破坏美感了，握着锅把的手上纹着一条黑色的小龙，小龙盘踞在少年的虎口上，竟然也失去了它该有的威严。
　　周瑟看着何岩的时候，何岩也在看这个被谭霄卿亲自带来的同学——除了他们初中一起认识的许祀，谭霄卿从来没和任何一个同学一起吃过饭，更何况还是来这里。
　　何岩一家是在他6岁的时候来这里的，那时候就开了这个店，租的房子刚好在谭霄卿以前住的地方隔壁。那个时候谭霄卿也才7岁，却是一个人住在那儿，过了两年之后又来了一个弟弟，两个人一起在那儿住了四年就搬走了，因为谭佳钰被查出来得了血癌，需要搬去离医院更近的地方才不至于每天来回跑很远的路。虽然不再是邻居，但他们几个之间的感情还是和以前一样亲近。后来谭霄卿高中去了一中，谭佳钰因为病情越来越重不得不住进了医院，他也没有继续上学了，几个人的联系就相对少了一些，但关系是不可能变的。
　　而这个周瑟……长得是挺好看的，像个小白脸，眼睛还挺勾引人的，不过何岩绝对是个钢铁直男，对同性别的人实在是没有什么想法，也不可能产生啥想法。何岩突然想起，谭霄卿好像从小就没有表现出对女生的兴趣——其实是那些女生也长得很普通，稍微好看一点的可能也不是很符合他的审美吧。难道谭霄卿是……不会吧我去……何岩又看了周瑟几眼，放下了锅，还一直盯着他看。
　　直到又有客人来了，刘莉娟叫他一声，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盯着人家盯了好几分钟，收起心里面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的猜想，他干咳了一声，说道：“慢慢吃吧，我先去忙了。”
　　周瑟看着这个同桌的“发小”盯着自己发了半天的呆，然后还叫他“慢慢吃”，突然觉得，盯人可能是会传染的——谭霄卿也喜欢盯着自己。
　　菜过了几分钟才端上来，于是周瑟没有继续发呆了，开始烫菜吃。
　　直到周瑟都走到自己家门口了，他觉得自己口中的那种麻辣的香味都还久久不散，连身上的衬衫都沾上了同样的气味。
　　真是一家不可思议的店。周瑟很喜欢他们家的菜，锅底都熬得很香，就算不下菜，他估计也能喝完一碗撇开油之后的汤。
　　睡了一觉，居然梦见了小时候的事。他很少做梦，更加不会梦见以前的事情。梦里面他坐在自己以前住的那个房子——周致远给的房子，大概是他四岁左右的时候，他一个人在画画，突然一阵短暂急促的敲门声，小小的他打开了门，门外却什么也没有，只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的抽泣声，断断续续的，声音很微弱，但是他却听到了。然后，他醒了，周瑟不知道自己会梦见小时候的事情，包括梦里的事情，他已经不能记得很清楚了，梦中的记忆很浅，只记得后来隐隐约约有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他面前，摸了摸他的头，那人还穿着一条红色的小洋裙，似乎在对他笑，那个人似乎比当时的周瑟大很多，她的笑声很甜美，然后声音越来越远，那个女孩的身影也渐渐消散了，最后，周瑟已经完全不记得后面发生了什么。
　　他坐起来，揉了揉太阳穴，愣了几秒，然后掀开了薄被起床。
　　只是个梦罢了。周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着。
　　换了一件干净的衬衫，周瑟出了门。
　　刚上了四楼，周瑟就发现23班门口蹲着一个人，那个人在低着头玩手机。走近了才发现这人穿的衣服和上午自己同桌那件衣服好像一模一样——不会是同桌吧。
　　还才距离那人一米，他就抬起了头——果然是谭霄卿。
　　周瑟顿了顿，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你啊小同桌。”谭霄卿站了起来，瞬间就比周瑟高了一截。
　　周瑟以前其实觉得自己还是挺高的，不过自从认识眼前这个人以后就emmm……算了，身高这种东西，以后还是会长的，至于现在……不提也罢。
　　谭霄卿看着眼前由于瘦弱而略显“娇小”的小同桌，心里面的某处瞬间软成了一滩水。谁说女人才是水做的，男生也可以是水做的好吗？他家小同桌就是水做的，小同桌好娇小好柔弱好可爱怎么办，感觉家里的Milk都没有他家小同桌可爱。
　　“等我做什么？你不会……中午来了学校就在这儿吧？”周瑟有些不敢相信。
　　“你咋知道啊小同桌？是不是在我身上什么监控？”谭霄卿露出了笑，还假装身上有什么东西，四处找着。
　　“我……”周瑟觉得这个同桌兼好兄弟就是喜欢和他开玩笑，他说了一个字又觉得自己说了什么的话同桌肯定能接下去，索性绕过同桌直接进了教室。
　　谭霄卿轻笑出声，小同桌还挺聪明的。他跟在周瑟身后，也回了座位。
　　“哟，周哥回来了啊。”程逸先伸手对着周瑟打了招呼，看见了紧跟在他后面谭霄卿后又补了一句，“霄哥也回来了啊！原来你刚刚在门口是为了等周哥啊，我还说你怎么不进教室呢。”周瑟点了下头算是回应，谭霄卿就一直盯着自家小同桌的后脑勺。他家小同桌的头发有点长，发尾还有些微卷，看上去就很软，让人想伸手去摸。谭霄卿觉得自己越来越变tai了。
　　他俩一前一后坐在了座位上，赵钦远还没来，前排只有程逸一个人在。程逸转了过来，问周瑟：“周哥上午去哪儿了？走的那么快。”
　　“没什么，我妈出车祸了。”周瑟从桌洞摸出那本没看完的书。
　　“我去！”程逸觉得这话信息量有点大没反应过来，这这这……这叫没什么？？果然，大佬是不能用正常眼光去看待的。“那阿姨现在怎么样了？有事吗？哦，对了，有事你就不回来了吧。阿姨应该是没事的。”程逸开始自问自答了。
　　“嗯。”周瑟已经翻开了上次看的那个地方。
　　“小同桌吃午饭没有？”谭霄卿还是比较关心这个，他的耳机线绕在食指和中指上面，耳机在空中迅速转着圈，就像一个小风扇的叶子一样。
　　“吃过了。”周瑟觉得好像同桌问了很多遍了一样，但是心里还是暖暖的。
　　“吃的什么？吃饱没有？”
　　“就……你上次带我去的那家。”周瑟想了想，反正他应该迟早也会知道的。
　　“哇……你居然不带着我。我给你说下次一定要带上我知道不？哥哥知道那儿最好吃的。”谭霄卿听见小同桌居然去了自己带他去的地方，还是有些惊讶，他以为小同桌不是会一个人在外面吃饭的人。的确，以前周瑟一般都是在家自己做饭吃，或者一个人点外卖；一个人，根本不用出门吃饭。
　　“你在……上课。”周瑟回答他，其实他去的时候也想到了谭霄卿的，但是那个时候他肯定在上课，所以就一个人去了。
　　“我不管！”谭霄卿有些撒娇的感觉，捏着嗓子声音挺柔，更多的是sao，“反正你要去必须和我一起！还有！不准带别人去！”
　　“好啊。”周瑟很喜欢和谭霄卿一起吃饭的感觉，他其实还是习惯一个人吃饭的，但如果要和别人吃饭的话，他希望这个人只能是谭霄卿。
　　“我就说我们家小同桌对我最好了嘛。”谭霄卿握住了周瑟的左手，并且把它拿下来开始摇晃。
　　“……”周瑟静了几秒，觉得这个同桌真的……
　　“放开我的手可以吗？”
　　“不行，你答应我的事情一定要做到！！以后只能和我一起去那儿吃饭！知道吗小同桌？”
　　“好好好，你先放开我。”周瑟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你正常点吧谭霄卿。”
　　“你……刚刚叫我什么？”谭霄卿听到周瑟这好像是第一次叫他全名，愣了，突然感觉周瑟不但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好听——尤其是念他名字里那三个字的时候。
　　“……”周瑟觉得自己刚刚随随便便大声喊同桌的名字好像是有点不礼貌，“对不……”
　　“你再叫一次我名字行吗？”谭霄卿直接打断了他的道歉，两只手握着周瑟的手腕更紧了。
　　“……我知道我刚刚不应该那样叫你的，你别生气了。”周瑟觉得他一定是在怪自己，不然怎么会捏自己手腕那么疼，“你先放手，我给你道歉，手痛啊。”
　　“啊？”谭霄卿才发现自己刚刚紧紧握着周瑟的手，用了那么大力气他肯定很痛，两只手一下松开了他的手腕，然后轻轻揉着上面已经有着微微红肿的部分，“我没生气，你再叫我……”
　　“我去！周哥，霄哥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赵钦远一来就看到了自己的后桌拉着另一个大佬的手，脸上直接一脸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