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泱佳人》云间粉黛

11、惊喜

　　清晨，朝霞刚刚展露出来，卫烨立马就醒了过来。昨晚睡得不安稳，连带着自己眼下多了两个黑眼圈。想到昨晚，他的心猛地颤动两下……
　　在他让谢岚泱靠着自己后，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他都快睡了过去。一股热气喷在自己面前，他眼睛一睁，一双大眼睛在他面前紧紧地盯着他。
　　卫烨一个激灵，一瞬间被吓得都要跳了起来，才发现面前的是撒欢回来了的大饼。大饼仍然盯着他，不时还看一看靠着他的谢岚泱，不明白眼前的状况是怎么回事。
　　卫烨就像被人发现了自己的秘密一样，脸腾地烧了起来。虽然知道眼前的豹子可能什么也不懂，可他就是觉得自己干坏事的踪迹被人摆到了光天化日下，躁得慌。
　　大饼蹭了蹭谢岚泱，谢岚泱叮咛一声：“嗯……大饼，别闹……”
　　大饼又蹭了蹭，还用爪子轻轻刨了刨，谢岚泱睁开迷蒙的双眼，眼神迷离地扫了扫，发现自己在外面睡着了，打着哈欠起身，摇摇晃晃地朝着房子走去。
　　走到一半，想起自己身旁还有一个人，对着卫烨道：“你也早点回房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我先睡了……”
　　“……嗯”
　　谢岚泱正是半梦半醒地状态，并没有注意到卫烨的僵硬和心虚。
　　房门轻轻合上，卫烨松了一口气，无比心虚。
　　自己，在干什么啊……
　　本来都要睡着的，被这么一吓，睡意全无。估摸时辰，此时应该也要月上中天了吧。于是，卫小公子盯着天上的星星盯了好久，仿佛要盯个窟窿出来似的……
　　不知什么时候才回到房内，还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很久才迷迷糊糊睡着。
　　卫烨戴着两个熊猫眼叹了口气。以他十六年来的霸王经历也无法判定昨晚的情况……
　　山林间的鸟儿早早地就起了床，回荡在院子上空的是阵阵清脆的鸟鸣。
　　他看了一眼隔壁房门，房门紧闭，寂静无声。正在他想着要不要去敲敲门提醒谢岚泱采药的事时，门突然被拉开，吱呀一声，谢岚泱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看着谢岚泱如清水芙蓉一般的面容，卫烨不自然地撇开了头。
　　谢岚泱孤疑地看了他一眼，问：“你怎么了？”还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整整齐齐的，没问题啊……
　　卫烨只得打了个哈哈，开了个玩笑：“我以为你要睡懒觉……”
　　“……”
　　谢岚泱到厨房热了粥，炒一个小菜。两人吃完早饭后，便拿上装备准备出门。
　　卫烨的装备自然就只有他的“拐杖”，谢岚泱则走到院落角落背起了一个大箩筐。
　　“你……”大箩筐和娇小的少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顿了顿说到：“你没有小一点的吗？这么大的箩筐，是要采多少药草？”
　　“不麻烦，大点正好多装。也快到秋天了……”
　　……
　　卫烨从来没来过这种无人踏足的森林，他去的都是京城旁边皇家专属的皇家森林，专供打猎用的。
　　走出院子后，他们顺着门外一条小道径直向山上走去。
　　“这里没有其他人来过吗？”拄着拐棍儿也不肯老实的卫烨左看看右看看。这路上铺满了树叶，与其说是路，不如说只是比旁边的林子平坦了些。
　　谢岚泱闪过一丝神秘莫测的笑容，“好像没什么人来过，可能是林子太深了吧。”
　　卫烨点点头。大饼在他身旁担任助手，走不稳时就帮他一把。
　　走了一会儿，只觉面前场景更加幽深昏暗，古树森森，庞大的树冠把阳光遮的严严实实，只有一丝一丝的漏网之鱼到达了地面，留下一片小小的光影。
　　卫烨走着走着突然发现身旁的人不见了，急急转身，却见箩筐斜斜靠在一棵树旁，谢岚泱草丛中细细辨别着什么。
　　他一瘸一拐地走过去，站在旁边瞧了一会儿，除了看到了一堆草，其他的没瞧出个所以然来，他突然出声：“你在看什么？”
　　冷不丁一个声音，谢岚泱吓了一跳，险些把手中的事物丢到卫烨脸上去。她瞪了少年一眼，“我在找龙血竭，活血化瘀……”
　　卫烨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看着谢岚泱目光在草丛中搜寻头都没抬，他只得拄着拐棍儿到处溜达。
　　山林里偏湿，花儿草儿都氤氲着一番水汽，温度隐隐升高，就暗暗升腾起来，林子间笼罩在一片浅浅的白雾中。
　　大饼去远处撒欢儿了，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而谢岚泱自己到处搜搜寻寻，忘物忘我。
　　卫烨深吸一口气，秋日的芳菲混着草木的清香钻入鼻中，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果香。等等，果香？卫烨也一瘸一拐地嗅着四处查看。不远处，一棵小树上结满了青碧色的果子，香味正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
　　卫烨慢吞吞地走上前去。虽已临近秋天，可这满树林都还是碧色的，这绿色的果子可真不好找，晃一眼就忽略掉了。这绿果子一个个有婴儿拳头大小，肉肉的，重重地坠在了枝头，一个个憨态可掬的娃娃似的。
　　卫烨摘了一个握在手中，冰冰凉凉的。青绿色看起来格外诱人，就是不知这成熟了没……
　　到了秋天，野外的果子多多少少都会被小动物之类的染指，可这树上的果子，完完整整，光亮的没有一丝刮痕。这……莫不是有毒？所以动物们都不来吃……
　　正在端详这碧油油的果子，忽然一条绿影袭来，卫烨身体下意识的一侧，躲过了绿影闪电般的攻击。退后两三步才发现，袭击他的是一条小蛇。浑身碧绿，连眼睛也是透碧的，闪烁着冷森森的光芒。头部呈三角形，背上鳞片竖起，不像蛇，反倒像一只小龙。
　　那蛇尾巴缠绕在树干上，大半的身体在空中晃荡，嘴巴半张，隐隐可见两只森森的尖牙。卫烨见绿蛇似乎准备再补上一击，心里一惊，连忙运起了功，一个擒拿手就将那小蛇捏在了手中。绿蛇嘴口大张，森牙全露，身体扭来扭去，缠在了卫烨手臂上。
　　凉丝丝的滑腻感从手上传来，卫烨不禁打了个恶寒，想要把蛇甩开。
　　“别……” 本在寻找花草的谢岚泱不知怎的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连忙从远处赶来，此时喘着气站在一旁。
　　见卫烨疑惑地望来，谢岚泱顺了顺气解释道：“这蛇有大用途！”顿了顿，接着道：“这树名为玉嘉，其果和山间野果相差不大，但是却有一个额外的作用——能解你手中这玉面罗的毒。”说着，从腰间快速摸出一个小瓶，拔开瓶塞，小心地抵在了两颗尖牙下面，一股股浅绿色的液体登时顺着瓶身留下。
　　“玉面罗乃世间奇毒，独行霸道，可用来制作各种杀人不见血的毒药。可是却极难寻找，也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宝物……”
　　“玉嘉则是玉面罗唯一的软肋。虽然玉嘉与玉面罗毒液药性相冲，可用软面菇，山云草等可以中和它们的药性，能够制成解百毒的玉面丸。”当然还要加上神医谷的血。
　　谢岚泱眼中闪烁着亢奋的光芒，一口气说了许多话也不自知。作为一个医痴，她的癖好就是收集世间百药。以前不敢靠近这树，可今天却是歪打正着。
　　卫烨则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可我看过……世间奇毒的典籍，里面可没有玉面丹一说。”
　　遭了，说漏嘴了。谢岚泱心里一跳，只得胡诌：“是吗？兴许咱俩看的不是一个版本。试一试万一成了呢。”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止。
　　她看得世间奇毒大全是她们家祖传的，一代代传下来，一代代补充，可不是外面杂乱无章的书可以比拟的，现在这本书还躺在神医谷的地下藏宝室。
　　卫烨没有说话，只是捏着蛇，把若有所思藏进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