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秋关》虞阳川

2、第 2 章

　　长秋关，名副其实，终年萧瑟是它最大的标识。枯木、焦叶与一望无际的荒漠，关卡驻守着晋国兵将。水源，傅景的马蹄踏起飞沙，一进入长秋关他便意识到了最严重的问题。王琰一身疲惫，拖着步子前来迎接，他嘴唇发白，皮肤干裂，整个人沧桑的令人不敢相认。

　　“延边，辛苦你了啊！”傅景上来就给了他一个亲密的拥抱，丝毫不在意尘土打在自己身上。“为国效力，谈什么辛不辛苦！廉秋，三年不见，你可精神了不少！”王琰是个极豪爽的人，现在他这热情只让傅景更加心酸，将已如此，兵士的情况又能好到哪去呢！

　　“现在情势如何？”“走，去军帐里说！”王琰拍着傅景的肩膀，揽着他进了军帐。

　　廖狄主帅阿勒迪与将领们正在帐中策划下一次的进攻。“晋国新增五万援兵，之前的围城策略怕已行不通，我们只得在晋军休整期间一举强攻，方有胜算。”“晋军主帅是之前与我们多次交锋的傅景，此人带兵有道、神鬼莫测，我们与他交手屡屡处于下风。且晋军支援初到，而我军已鏖战数日，贸然强攻，恐非明智之举。”几位将领与幕僚各抒己见，一时间吵吵闹闹互不相让。
　　阿勒迪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军帐内登时寂静。“无需担心傅景，继续围城。”阿勒迪胜券在握似的笑了一下，“他不会陪我们太久的。”

　　“凌王殿下是故意让傅景出征？”“主帅人选是陛下选定，与本王有何关系呢？仲归可不要信口开河。”常弈着一身青色常服，颇有几分惬意地煮茶斟茶，“这可是陛下御赐的贡茶，莫要让凡尘俗世搅了这品茶的乐趣。”“白某恐怕没有殿下这般好兴致。我们在京城各处秘密安插的探子近日里无缘无故失联大半，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殿下。”自称白某的人乃凌王殿下挚友白澄，现任凌王府幕僚。“这不正是皇兄想要看到的吗？仲归，别这么沉不住气，有些事情是永远也藏不住的。”

　　翌日早朝，一个常韫记不住名字的小吏呈上一份不起眼的奏折，在打开它之前，京城还是一片风和日丽。

　　“杨卿。”“臣在。”坐在龙椅上的人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是久久地沉默着。杨覃心里七上八下，他只能久久地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等候着帝王的下一步指令。他心里暗暗分析了一下局势，凌王的眼线已经被他带人拔去了大半，元王因为品行不端也已被数位老臣参上了几本，傅将军远在边关，近日也尚无急报——事情理应也不会出在他身上。

　　所以，到底是什么逼的帝王连夜召他进宫？

　　“救火啊！”傅景一向浅眠，此时帐外一片嘈杂，他立刻穿衣携剑前去查看。甫一出账，傅景便深深皱起双眉——远处火光烧天、浓烟四起，熊熊烈火喷吐着火舌，吞噬了兵士们赖以生存的所有粮草。哭喊声与叫嚷声深深扎在傅景心里，他右手紧握佩剑，火光映在他半边脸上，竟有几分廖人。

　　“所有人，停止灭火！”一时间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只有粮草噼里啪啦地烧着。“粮草已经救不回来了，没必要再浪费仅有的水源了。江军师，立刻书信一封请求加运粮草；今夜负责守卫的人随我至军帐；剩下的人守住粮草，防止火势蔓延。”

　　傅景放下话转身回帐，回头正看见灰头土脸的王琰，他似乎有话要讲。傅景拍了拍王琰的肩膀，嗓音低沉：“回去休息吧，延边，这里有我。明天，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