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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管涔山位于黄河之畔,山势较为平缓,山上没有大的树木,更没有凶猛的野兽,遍布花草,山中还有汾水之源,十分适合居住农耕,于是山下也有几处人的村庄,依山傍水而居,山中神明性格温和,年年风调雨顺,可谓世外桃源一般。
      管涔山的山神即为山名,管涔是少有较为亲人的山神,要知道山神并不是人,如果没有人的供奉祭祀,自然没有要为人行风布雨的理由,而很多山神在受了供奉也难对这些弱小的人族有几分好面。若是采药者或是猎人在山中走的深了,不小心冲撞了山神,小则病魇缠身,重则当场毙命,更有甚者祸及全村。
      相较而言,虽然生的一副冷漠的样子,管涔山神好了很多,在山中村民们的口口相传中,他们的爷爷或者父亲有两三个有幸见到山神的,若是平常山神,定是回不来了,而管涔不仅没有责罚,还允许这些吓破胆的村民带走了山中的东西,村中人战战兢兢的等到了下一次祭祀,也未见山神降灾,于是祭祀的更加庄重虔诚。在这样的时代,弱小的人类所能依靠的,除了自己辛勤劳动,就只有祭祀神明以求怜悯。
      而仅仅是这样,管涔山的美名就引来了数个不同姓氏的族群,建造房屋,数代下来也成了定居在此的村庄。
      对于人族积聚在此,管涔并未过多在意,人多了虽然对他的力量消耗也多了不少,他的力量关乎于山中草木兴衰,灵兽繁荣,但是只要人的祭祀足够,也能弥补不足。
      他与人族相见甚少,往往只是在远处观望,却也未曾苛责,就像是他对山间奔走的野兽一样,没有区别,或许就像这山一样,没有什么危险,还孕育汾水源头滋养生灵,他也生来对万物温和。
      管涔居住在山高处一处山洞中,山洞空旷整洁,只有几处干草垛和一堆打磨平滑的壁硅玉石。
      如今秋高气爽,站在山石上低头就能看到人类开垦的田地一片青黄交错,似乎又是一个丰收之年,至少今年冬天哪怕是老幼也能活下去。管涔山虽然富庶,但是距离人族大的国家部落还太远,清贫的村民也没有精米能祭给山神,大多种的都是黍米,能吃饱穿暖就是他们最大的愿望。
      管涔看了一会田地,就去山中采野菜去了。前两年他的邻山隄山之神送与他一匹灰斑野马,取名为不丢,这小马长了两年越发活泼,整日在山林里跑,白日里自己觅食就算了,晚上还总要吃一顿,可不得就要管涔给它喂食了。
      隄送来的马他没骑过几次,整日操心的却不少,不管怎样也给清闲的他一点事做了。管涔山不比别的山那样热闹,比如隄山,就有很多野马,还有狕那样的野兽,隄水里还有龙龟。
      管涔提着自己用藤编的篮子往山中行去,走了没多久却觉得天色渐暗,正是半晌午,本应该万里无云,天气晴朗,他也没有招云布雨,远处却生了越来越大的云团,眼见着铺天盖地而来,不过一会的功夫就遮挡了阳光,眼前骤然昏暗下来。
      管涔抬头,皱着眉看着那莫名而来的乌云,耳边传来小动物的惊叫声和窜逃声,心想这样大的排场,难道是异兽或仙人降临?若是来者不善,他这小小的管涔山可是凶多吉少。
      巨大的云团悬在山顶,如同巨蛋携杂着雷电,管涔一时间也找不到不丢,眼见乌云要降雷,也顾不得其他,只好抬掌使出神力,在管涔山上布下一层结界,试图抵御。
      仙人神兽斗法征战之祸,他们这些小小的山神只是池鱼,不能奈何,若是抵御住了也就折损些神力,修养便好,若是没有抵御住神形具毁山崩水断也没有办法,如同人类之于山神,只是蝼蚁而已。
      冷蓝的雷电夹杂着轰响,以万锥之势呼啸而来,直击结界,管涔直觉双手一震,似乎那雷直接打在了身上,一时间痛苦万分,只是一下,几乎立不住要倒下去,那雷电还没完,酝酿数息,管涔只想他怕是扛不住这第二下,艰难的咬牙抬头,只想看这斗法引雷的究竟是哪路神仙,即使身陨,也要死的明白。只是再怎么努力也未曾看到云中有什么仙人神兽的身影,又一道雷电降下,结界被击碎,管涔晕倒之前,只见雷电包裹中有一光团护住的东西落下……
      山下村民们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祈求,那天云变色的时候,他们就慌乱的想要躲入房屋中,只是村中的祭祀大声呼喊着让他们跪下祈求神明,在祭祀的认识中,躲避只能让他们更快的死去,降雷的神根本不会顾及他们同这座山的死活,唯有祈祷山神他有更多的力量庇佑山中的生灵。
      当第一道雷在人们的惊呼中落下,一道无形的力量阻挡了雷电,人们几乎要含着泪水欢呼,而还没来得及高兴两声,又是一道惊雷落下,雷电中夹着蓝色的光晕,大喜大悲来的太快,人们只得呆呆跪在那里,看着比之前更迅猛的雷电降临……奇迹发生了,那雷仿佛有了意识般,将要落在地上时骤然变小,落在了山头,连一点山石都没伤到,就这样消失了。
      人们惊讶的看着那雷电消失,雷电夹杂的蓝色光晕似乎也落在了山上,那铺天盖地的雷云就这样缓缓消散。
      这下真的不会再降雷了,劫后余生的人们互相看了看,很快爬起来拥抱欢呼,连族长和祭祀都宽慰的笑了,这样的灾祸虽然少,但是在这片大地实在太残酷了,无论是怎样的难关,人们只要度过了就不会吝啬自己的欣喜。
      在祭祀的主持下,他们开始新的祭典,那第一道雷来势汹汹,如同天罚破空而下,一瞬天地间只能看见那洪水般倾泻的雷电,即使事后想起来也是心惊肉跳。他们的山神也不知道如何了,那蓝色的光晕也无人敢去山上探查,他们能做的只有唱起歌奉山神的曲子,将雄鸡与猪埋入山腰的土里,将美玉抛入草木,用来感谢。
      管涔是在温热扎脸的推摇下醒来的,还有炙热的喷气扑在脸上,管涔睁开眼,入眼的就是不丢那灰白的鼻骨和湿漉漉的大眼睛。
      不丢不知道在他身边卧了多久,天都黑了下来,见管涔醒了,马儿立马蹬着腿站起来,发出高兴的低鸣,侧身对着管涔,想让他赶紧骑在背上回到山洞。除了不丢,管涔身侧还团着几个毛茸茸的小兽在酣睡,挤着他似乎是想给他温暖。
      管涔将团在颈窝的狸猫抱起来放在蛇尾上,一手支着身子坐起来,狸猫被惊醒了也不跑,抬眼看着山神,娇弱的“喵”一声,贴着他的肚子继续睡。
      管涔只觉得身上筋骨痛楚,而且十分疲累,想来是神力用尽的缘故,四下环顾,那第二道雷似乎什么都没伤到,他躺倒的地方还是晕过去的地方,草木还是那样随风摇动,只是他掉下的篮子里,那几株野草都没了,想来要不是不丢吃了,要不就是被边上这几只兔子吃了。
      见管涔不上背,不丢低头咬着他的袖子往边上扯,似乎想带他去哪里,有些着急的样子,管涔见状,就扶着它的马腿站了起来,不过他实在没什么力气骑马,就把贪图山神怀抱而装睡的狸猫放在马背上,他起来后惊醒的兔团子们围着他的蛇尾转了几圈,结伴蹦走了。
      不丢让管涔扶着它的背,慢步向白日里光球落下的地方走去。
      走了大约有一百米不到,管涔就看见草丛中躺着一个人状的东西,走近了看,果真是一个男人。不过这个人实在奇怪,管涔见的人虽然少,但是也知道那些村民穿着简单的麻衣,要说这人应该是从天上落下来的,该是仙人,这人穿的衣服也是精细繁琐的很,虽然不是常见的宽袍大袖,而是紧身劲装。
      可此人身上分明没有丝毫仙人该有的灵力与威压,怎么看都是肉体凡胎才对,除去衣着打扮,长得也和普通人迥异,在管涔的印象里,肉体凡胎的普通人应该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那一挂,即使眼前的男人看上去年岁不大,但有时看见田间地头跑的人类少年也没见过如眼前人这般白净的。
      他身姿也是十分修长,那些村民平日里黍米都吃不饱,个子大多瘦而矮小,能长成这样的人生活该有多好。除此之外,这人只有一头勉强过耳的乌黑短发,他的衣着和皮肤那么好,全身上下包括短发上,却一个玉石装饰都没有,连个木簪都没,无论那一处都不应当,就好像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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