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栏雪》追风的射手

3、风声鹤唳江湖事（三）

　　“你们刚才可听见了？”一行人上楼之后，剩下的人也开始活泛了起来。
　　“噬魂鞭，这武林中人，有几个不知晓的。”
　　噬魂鞭乃东栏主人一株雪十年前亲手打造，听闻其此前耗时一年搜集材料，历时月余才打造成功。当时人人以为他是为自己寻的武器，却转手就送给了身边一个姑娘。
　　“姑娘？”听者一脸震惊地望着说话的人，手中的酒杯迟迟不见落下。随后低声问到：“情人？”那人低笑一身，摆摆头似笑非笑地说到：“让人听见，你怕是不想活命了。”听故事的人忙讪笑着放下酒杯，打着哈哈揭过不提。他不想再提，那人却好像兴致上来，非要与他说道。他靠过来低声说到：“还有传言说，她是一株雪的妹妹。“什么!”好不容易淡定下来的听者高亢的声音响彻客栈，看见众人瞧过来，又趴在桌子上以袖遮面，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兄台，这是真的？”“孰真孰假，谁知道呢？”这位传播八卦的年轻人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深感自己已经卖足了关子，才又摇头晃脑地接着往下说。
　　宁夭夭其人，自一株雪在江湖上声名鹊起之时就与关暮春陪在他身侧，彼时她尚未及笄，鞭法就已经高深莫测。世人皆知关暮春既是随从，又为东栏使者，一言一行皆代表了东栏主人之意。可这宁夭夭不同，她既非一株雪的婢女随从，也不属于东栏之人，一直以客居的方式住在东栏，偶尔出门替一株雪跑跑腿，还是一株雪生怕她无聊特意安排的。大家都猜测这两人之间到底是男女之情，还是兄妹关系。只是这么多年看下来，依旧如同雾里看花。江湖传言，惹了关暮春尚且有回旋的余地，得罪了这位姑奶奶，一株雪来了都不管用。她武艺出众，与关暮春不分上下，无常鞭法在她手中更是炉火纯青，已然到达巅峰状态。只是不知为何，她却很少出手。
　　而此时的故事主人公，正一脸迷茫地坐在窗前，看着对面莫名其妙跟上来的少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跟着我作甚？”想了想，她还是决定主动开口。暮春姐姐说了，要先发制人。
　　“姐姐好看，我想多看几眼。”少年想着此前自己成功地用这句话让许多姑娘红了脸，此时也不可避免地故技重施。只是意料之外的，这姑娘竟然还是很淡定地回了他一个“嗯。”
　　“你既叫我姐姐，那你今年多大啦？”
　　“姐姐不妨猜一猜？”
　　“懒得猜啦!年岁必定是不及我的。”女子单手托腮，眼睛直直地望着少年，空着的手戳了戳他的脸颊，看起来天真又可爱。
　　“可是姐姐你看起来比我还脸嫩呢！”
　　“当然!暮春姐姐有好多美容护肤的法子，回头我替你讨一些。”
　　“我……美容护肤，姐姐，我还是……不……不用了吧！”
　　“男孩子也要爱护自己的！你看看，咱们习武之人，摔打受伤的乃是家常便饭，这不爱护好，还能看吗？”宁夭夭说着就生起气来，鼓鼓的一张脸让人不由地就放下了心防。
　　“姐姐说得是，回头还得劳烦姐姐。”
　　“不妨事，那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了吧？”
　　“柳……寻。”
　　“柳寻，你想做什么？”
　　“阻止你们上山。”
　　“呵呵。”
　　一道残影落在窗前，少年一个翻身就不见踪影。宁夭夭看着手中的鞭子，这是她第一次失手。一株雪曾说过，如果你失手了，那么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而她刚刚，在准备完全，在对方表现出毫无防备的时候，失手了。她娇俏的容颜越发温柔和悦起来，此刻若是了解她的人在此，便知道，宁夭夭生气了。她越生气，就越温柔，越温柔，也就越美丽。这些年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她这假象糊住了双眼，只看见了她的温柔娇俏，却忽略了她的暴虐狂躁。
　　“柳寻！呵呵!我记住你了。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她站在窗前，看着被自己抽得稀巴烂的窗柩，对听了动静跑过来的胡峰说到：“去查一查这自称柳寻的人。另外，探一探花家。”
　　“是。”来人拱了拱手，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门口。
　　宁夭夭看着影影绰绰的雪山，心里慢慢平静下来。云岭雪川云蒸雾绕，在阳光下各种色彩交织变换，绮丽炫目。湛蓝的天空下矗立着的雪山宁静肃美，大气磅礴。传说中的神山之圣，可以洗涤所有的罪恶。可传说仅仅只是传说罢了!神山之圣，其实就是花家雪川之上的月照花，生于月圆飞雪之夜，百年一开，据说有肉白骨，活死人之效。
　　宁夭夭此行，正是为了那即将开放的月照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