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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虎莉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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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莱托波利斯感到一阵头昏眼花。
“……”
她低下头,越过健硕的男性躯体看向自己的手:眼前的景象却似乎有点模糊。
好吧,只是失血罢了,应该吧?况且,所有的窗户都被拉上了好几层厚厚的天鹅绒的窗帘,透不进哪怕一丝一毫的、对于她依靠的这个男性而言致命的光线,所以房间的环境是昏暗的。
莱托波利斯看见自己的手开始浮现皱纹。这就好比把汁从葡萄里榨出来做葡萄干,葡萄就瘪了,她相当确信葡萄干就是这么做出来的。显然,她的王也是在抽取她的部分血液,所以她的皮肤才会显出一点点松弛,对吧?没问题的。
当然是没问题的。
这是一个根本不需要询问的多余问题。
莱托波利斯根本没有主动触碰男性的意思,她的手并没有抚摸他的脊背,或者揽着他的腰,可是她的脑袋却不由自主地依靠在了他的冰冷的脖颈之间……或许这是因为她的生命正在被他所汲取。
但是,即使是这种,自己的生命完全被对方牢固地攥握在手里的状态,莱托波利斯也根本没有反抗的意愿。
“DIO……大人……”
这意识逐渐模糊的,美丽的高加索女性,梦呓一般地咏念着金发男性的名字,她的语调不会比最虔诚的、对上帝诵唱祈祷词的唱诗班少哪怕一份敬爱。
“呵呵呵呵……”
DIO低笑了起来,“你不害怕吗,莱托?”
甚至在问这个仿佛很是关切她的问题的时候,DIO也没有停下他掠夺鲜血的行为。
莱托波利斯觉得喉咙有点干。视线变得更模糊了,她甚至看到了似乎是幻觉的景象。她感到自己的皮肤愈加松弛,呼吸越来越困难,四肢末端开始麻木变冷。她能感到心脏在垂死挣扎地疯狂搏动。
但纵使是这样,也没有什么能阻止她用最最坚定的语气,向让她鲜活的生命迈向幽冷死亡的罪魁祸首发誓一般地说:“不害怕。DIO大人赋予了我心灵的强大。我已经不知畏惧,也不用再畏惧了。纵使是编织命运的奈斯母神也为您俯首称臣。”
可是在做出这回答的时候,她的身体中却有一股暖流通过脖颈位置回涌,她的生命再次被青春所眷顾。
“DIO大人?”
莱托波利斯疑惑地问,而DIO则松开了握住她腰肢的双手,让她的双脚重新接触到了地面。
“——嘘。”
DIO将手指按在了她的唇上,难得地流露出了一些幼稚的抱怨之情,“外面怎么这么吵?”
“……啊。”
莱托波利斯一愣,随即,她很快反应过来,手中浮现出了一匹绣着绘卷的布,她细细的摩挲着上面的纹路,恭敬地回复着她的王,“是恩雅婆婆的儿子J·凯尔死了,所以她在您的别馆中大哭了一番,接下来应该是打算亲自动手对付您的敌人了。DIO大人,需要我阻止她吗?”
“不用,”DIO傲慢地抚摸着莱托波利斯黑褐色的长卷发,“你只需要待在我的身边就好,我的莱托波利斯啊。”
“是。”她用发誓的慎重语气说,“谨遵您的命令。”
(四十五)
坐着巴士,大河一行人前往圣地瓦拉纳西。
那个疑似被荷尔·贺斯欺骗的感情的妙龄少女,似乎正是瓦拉纳西大户人家的贵族小姐,于是便顺道也把她给带上了。波鲁那雷夫一路上被大河冷漠地推开了三次之后,开始对那少女大讲道理,终于从这位一脸心灰意冷的小姐口中套出了她的名字“妮娜”。
巴士到站的时候,大河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法国人虽然有些自大,却也是个热心的好人,但是他太喧嚣了,有的时候大河真想把他从车窗直接丢出去。
而乔瑟夫则是要先去附近的医院一趟:他的手臂上,在刚离开加尔各答的时候还只有一个红肿的小包,看起来只是像被蚊虫叮咬了;但是后来,那个包的情况不断恶化,不仅越来越大,凶恶地盘踞了乔瑟夫手臂的一大块位置,看起来还像个人脸瘤子。大约是细菌感染了。
而波鲁那雷夫出于骑士道精神护卫着弱女子妮娜,几个人就此暂时分别。
大河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动作熟稔地用打火机点上,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开始吞云吐雾。
“大、大河……?!”
“?”
大河一扭头,只见花京院典明正惊讶地看着她,空条承太郎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整个人也怔在了原地,“你们两个那是什么蠢脸?”
“……啊。诶,”花京院典明回过了神,“只是,没有想象过你吸烟的样子。”
“那你现在不用想象了,”大河说话的时候,被她叼在嘴边的烟一下一下地抖着,有点像猫科动物侦查时轻颤的胡须,“你可以直接看我吸烟的样子。”
“……”
学生会会长,未成年人,这两个本来就是和烟这个存在比较相悖的词汇。花京院典明不吸烟,当然他也不会指责大河什么,只是觉得槽点太多一时把他给梗住了。
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一下,不多,也就几个呼吸。
“……是,这样啊。”
“……在加尔各答的时候就闻到你一身的烟味,”
空条承太郎现在弄明白大河那一身的烟味是哪儿来的了:不是他猜测的蹭来的,而是她自己本身沾惹的,“你现在还吸,你是想得肺病死掉吗?”
“喂喂,空条同学,你没有搞错吧?”
大河挑了挑眉,摊着手反问他,“身为老烟枪的你居然还要关照我吸多少烟吗?”
空条承太郎瞪了她半天:“……我从来没有在你面前吸烟。”
的确,在他们履行恋爱合约的时候,空条承太郎还真的从来没有在大河面前吸过烟;而踏上旅途之后,他也并不常与烟为伴。因此他言下之意为“你怎么知道我是老烟枪?”的问题,一下子噎得大河说不出答案来。
大河总不能说她为了探察敌情平常都有在窥探空条承太郎的日常生活吧?当然,她并不是为此感到羞耻:她是把空条承太郎当做敌人和利益相同的暂时同伴来看、而不是把他当做异性来看的。
只是在对手面前暴露自己的存在是一码事,直言自己的行动那就是另一码事了;前者是竞争的必要因素,后者就是纯粹的心大,也就是愚钝。
“……你管我是怎么知道的,”
大河冷笑着回避了这个问题,“你难不成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别废话。你今天起码已经吸了十根烟了。”
空条承太郎不断算跟大河多逼逼,他很是明白大河是不会听他的,说再多也没用。所以他干脆对大河施以制裁,徒手捏灭了她的烟,让她看看什么叫做老烟枪的基本素质:“我还不想在上学的时候参加同学的葬礼。”
“空条承太郎!”
还没有想到他居然有这么一手,大河就这样被他得手了,她气急败坏地就伸出了爪子就要挠空条承太郎,“你——”
“你们两个!……”
关键时刻还需专业灭火员花京院典明出马——至少现在,他们步行在人头攒动的街道上,而大河和空条承太郎则一左一右地排在他的两边,臭着脸望向两边,表面上看起来勉强能算和平。
瓦拉纳西位于恒河的西岸,是印度的耶路撒冷。它是印度教、佛教的圣城,准确来讲也是耆那教的圣城。但是,它的秩序就……
要到对面马路,在尘土恣意飞扬的路边等待多久也是没有用的,横冲直撞的车和牛不会礼让行人,要过马路就得硬着头皮往前穿。
不过撇开它的脏乱,瓦拉纳西还是有相当的文化底蕴的,倒也不失为旅游的一个好去处。
纵横交错的小巷如蛛网一般分布,连接着古城的各个角落,其中密布着各种店铺、旅舍以及神庙,颇给人一种动作冒险游戏中背景地图的神秘感。
大河在一条贩售各种香辛料的街巷,被浓烈辛辣的粉末和乳液刺激地直打喷嚏,一个接着一个;那股味道熏得她眼泪都要下来了,像没头苍蝇一样地蒙头乱冲,只想尽快离开那儿。
“大河!”
还是花京院典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第一时间拦下了要撞到牛身上的大河,领着她快步离开了那里,“你没有事吧?”
他微微躬下腰,绀桔梗的眼睛恳切地确认着她的感受,递给她一块手帕。
而同时,空条承太郎对大河的“娇气”嗤之以鼻:“花京院,你根本不用把关心放在这种自讨苦吃的家伙身上。”
他说着,嗤笑了一声,但还是一手插兜,一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手帕:“我早就说了,你不该吸太多的烟。”
“啊啾!……啊啾!——”
大河对这两个火不烧到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疼的家伙怒目而视:人类观察环境事物和获取信息主要靠的是眼睛,而虎靠的是鼻子、根据嗅觉信息识别同类的性别、路途、方位、猎物与食物等。尤其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嗅觉比起从前还是孟加拉虎的时候还要爆炸性地增长了好几倍,在这人口密集、且卫生不到位的城市里简直堪称灾难!
大河现在非常怀念她老是觉得聒噪的学生女子会了,真的,她再也不嫌弃她们了——人老是在失去以后才懂得珍惜,这个道理现在在这位学生会会长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啊、啊啾!……多谢了,典明。不愧是你,居然还随身携带手帕啊。”
大河接过了花京院典明的手帕,转而对空条承太郎露出了后母挑剔灰姑娘的恶毒眼神,“啧,你怎么还随身携带手帕啊?不过也没有办法,奶里奶气的空条同学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被区别对待的空条承太郎黑着脸收回了手帕,觉得前几秒认为大河这个没良心的婆娘需要关心的自己需要去看脑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