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源自守》云柔碎

9、第九章 她也是人，也有情绪

　　“早上好！温冉，好久不见。”

　　林琴涩在幼儿园门口碰见了温冉，兴冲冲地奔过来朝着她打招呼。

　　一个假期未见，不免有些生疏，面对突如其来的热情，温冉有些措手不及，她犹豫半天才憋出了口。

　　“嗯。”

　　“温冉，不能这么没礼貌哦。”

　　温冉抬头看了看外公，读懂了他的神情。

　　“早上好，林琴涩。”

　　这还是温冉第一次认真地回应她，林琴涩欣喜无比，拉起温冉的手往教室里走去。新学期的第一天，孩子们多多少少都有些厌学的情绪。温冉恹恹欲睡，对于台上吴老师说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旁边的林琴涩用手指戳戳她的小手臂，捂着嘴巴偷偷地和她讲着话。

　　“温冉，假期你去哪玩了？”

　　“哪也没去。”

　　“我跟你说哦，我和妈妈去了迪士尼，那里有好多........”

　　后来林琴涩说了什么，温冉不记得了，她好像自动把林琴涩的声音给屏蔽掉了，一个人发起了呆。

　　中午时分，班上的孩子在教室门前排队打水，快轮到温冉时，一个男孩插了进来，温冉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插队，但此刻她做不出让步，于是试图用手臂推开男孩，男孩没想到温冉居然敢反抗，要知道他可是班上的小霸王，很多孩子都害怕他，他决定要给这个小女生一点颜色瞧瞧。温冉还未反应过来时，一个拳头挥了过来，她只感觉腹部一阵绞痛，麻感过去之后，疼痛感缓缓徐来，疼得她已经没办法思考了，而作恶之人却若无其事地离去，留她一人蹲在原地承受着他人带来的罪恶。

　　不知蹲了多久，才缓解了腹部上的疼痛，虚汗已经浸湿了背部，她好不容易站起来往座位上走去，林琴涩看见温冉的脸色惨白，半死不活的样子，吓了一跳，再一看，她杯子里一滴水都没有。

　　“温冉，你还好吗？不是去打水了，水呢？”

　　“水没了。”温冉虚弱地回答着，她已经没力气应付这些了，此刻她只觉得委屈极了，她不知该不该告诉老师，打她的人名字叫曾志，是班上最调皮的孩子，他父母跟班上的老师都很熟悉，尤其是陈老师还是他的亲戚，她经常能看见陈老师给曾志带吃的，只给他一人，可见其关系之深。况且她也没有这个勇气，如果曾志赖皮呢，谁又会相信她的话。

　　事实证明，当一个人不幸的时候，更不幸的事总是会接踵而至，新学期的开始，班主任要调换座位，林琴涩拉着温冉的手，不舍得与她分开，在她看来，她已经和温冉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不过温冉就从未这么想过。

　　“温冉，我们要分开了，我还想和你坐一起。”林琴涩哭唧唧地说。

　　“以后应该会有机会的吧。”

　　对于调换座位这事，温冉显得没有这么在意，在她看来，和谁坐都是一样的，她与人相处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也就只有林琴涩这样热情大胆的女孩才能和她说上一两句话。不过当她看见新同桌时，她彻底傻眼了。

　　曾志正坐在座位上玩着他的小玩具，看见温冉的到来，眼皮都没抬一下，也没打算和她打招呼。不安从心底袭来，她想抗拒，但又无可奈何，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坐了下去，还把座位往左边挪了挪，温冉想着只要以后不惹他，无视他，应该就没什么事了。可她还是错了，当她从笔盒拿笔时，曾志又开始展现他的不安分了，他一把抢过温冉手中的笔，好奇地把玩了一会。

　　“你的笔挺好看的，借我写几天。”曾志厚着脸皮说道。

　　温冉没法儿，只能借给他，希望他能消停会。可惜天不如人愿，这节是陈婷文的绘画课，温冉认真地在纸上涂鸦着，眼看着画作就要完成了。曾志对这些不感兴趣，从来不参与这样的课堂作业，无聊的他又开始拿温冉寻开心了，他一直在看着温冉作画，在快要结束的时候，起了做坏的心思。

　　“哎，你的画借给我看看。”

　　温冉转过脸狐疑地看着他，手却紧紧地抓着画不放。

　　“我就看一下，马上还你。”

　　失去耐心的曾志干脆用手抢了起来，温冉怕自己的画被他撕坏，加上女孩的力气终归没有男孩的力气大，只好松开了手。

　　曾志举起了温冉的画，看了一会，拿起了桌上的画笔，温冉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下意识想要制止。

　　“你画少了点东西，我帮你添上去。”

　　温冉抢了几次没抢到画，急得想哭，好不容易等到曾志画完了，她才拿到自己的画，第一眼看下去，就要崩溃了，曾志在上面乱涂乱画，已经不成样子了，好端端的一幅画遭到了摧残和破坏。温冉眼角渐渐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不想让人看见现在的样子，低下了头，泪珠滴落在了画纸上，留下了悲伤的痕迹。

　　快要下课了，来不及再画一一幅了，这是温冉上学以来，第一次不交作业，这样和坏学生有什么区别，她不想把自己与坏学生归为一类，擦干了眼泪，把画作折叠起来放在一旁，重新拿了新纸张，开始作画。曾志没有感到自己的行为有任何的不妥，下了课就继续去和同学打闹起来了。

　　自从和曾志做了同桌后，温冉就没有一天安宁的日子，她已经做好了自己的本分，可曾志总是变着戏法戏弄她，借出去的笔，仿佛消失了一般，没有再归还过，温冉打定主意不再借笔，每天都只带一只，这让曾志暗暗记下了。

　　这天，温冉跟着老师朗读课文，曾志伸出了一只脚，踢着温冉的椅子，试图把温冉连人带椅踢到过道上，一丝怒火从心中燃了起来，似有猛兽要冲破心门。温冉从不是一个爱生气的人，但曾志实在是太过分了，她猛地放下了课本，克制不住的冲动，用手推开曾志的身子，曾志没想到她力气这么大，一下没坐稳，差点摔到了地上。曾志气得牙痒痒，想要动手打她，但是闹出的动静引起了老师的注意，曾志的那一拳还没挥出，就被老师叫住了。

　　“温冉，曾志，你们两个干什么呢？”班主任严肃地问着。

　　温冉再也坐不住了，站了起来，向班主任举报曾志的恶劣行径。

　　“老师，曾志他踢我的椅子。”

　　班主任瞪了一眼曾志，曾志立马换上了一副乖宝宝的模样，安分得不得了，还未开口，坐在讲台上的陈婷文就先发话了。

　　“曾志，你坐好，温冉你也是，不招惹他不就行了，坐下读书吧。”

　　既然陈婷文已经说了，班主任也不好再说什么，让温冉坐下继续读书。温冉刚坐下，就听见曾志咬牙切齿的低语。

　　“你敢打小报告，你明天死定了。”

　　温冉心一抖，怒火又燃了起来，她没有看着曾志，却能想象得出他现在脸上的表情。没人能帮她，只有她自己救得了自己，这些日子她没有一天不被曾志欺负着，她忍耐，假装不在意，可积压久了，到底也是会爆发的。陈婷文为曾志说话，她能理解，可她并没有招惹曾志，为什么最后的错误要推到自己身上，她想不明白，她也是人，也有情绪，可从没有人在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