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晴空与晚风》符离柚李

2、成年期的梦不醒（上）

　　我慢慢睁开眼，脑后的疼痛渐渐变得清晰，抬手看了眼手表，已经10点半了，四下摸了两件衣服随便套在身上，站起身的时候突然记起昨晚做的梦，脑海里关于他的一切突然又清晰起来，我捂住脸，长长的叹了口气。
　　待业在家的日子，不好过。
　　老妈撂下一碗稀粥就出门打麻将了，老爸应该带孟姜出门遛弯了，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对面的电视机屏幕映着我蓬头垢面的模样，我抓抓头发，早前一直有联系的高中老师知道我回来的消息，介绍说有个英语助教的职位挺适合我，让我今天下午去学校看看，不管合不合适，冲着老师的一番心意，怎么着我都得去学校露个脸，我站在衣柜前，翻出毕业的时候学校统一采购的西装西裤，土是土了点，总比我满衣柜的卫衣牛仔裤强，至于鞋子，翻了一圈，老妈的中年风我实在是接受不了，就套了双帆布鞋。
　　坐在梳妆台前，简单化了个妆，背上被我妈极度嫌弃的斜挎背包，踩着3点钟的钟声踏上了87路公交，我看着街两边熟悉又陌生的风景，叹了口气。
　　我家往后数第六站，他总会出现在那棵高大的榕树下面，背着蓝白色条纹的书包，眼角往下耷拉着，眼神飘飘忽忽在空气中和我的相对之后又轻轻地移开。车厢门关上的刺耳声把我的思绪扯了回来，身边的座位上坐了个人，手里是黑柳彻子的《窗边的小豆豆》，他的手指在纸上安静的跳跃着，我靠着车把手，轻轻地睡了过去。
　　晃晃悠悠到了学院站前一站，我迷蒙着眼看了看四周，翻出眼镜盒带上眼镜，对着手机屏幕理了理头发，越过身边的人提前站到下车口，高中学校的门脸慢慢映入眼帘，7年的时间，唯一没有改变的大概就是学校门前的那根铁柱了吧。
　　找到秦老师的办公室，老师面前还有两个学生蔫头耷脑的，一看就是在挨骂，老师看了看我，笑了下，“麦淩来了，你先坐一下，我这边马上好”，说完看看两个学生，“既然你们两个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这次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下一次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我就直接和你们两个的家长联系了，好了，先回去吧！”
　　把两个学生让出去之后，秦老师走过来，脸上依旧是和蔼的笑容，我们拥抱了一下，秦老师拍拍我的肩膀，“两年没见，麦淩长成大姑娘了啊，怎么样，有男朋友了吗？”
　　我尴尬的笑笑，“老师我什么情况您这不是一清二楚吗？”
　　秦老师给我倒了杯水，“正好，我们学校啊适婚男老师可多呢，够你挑的~~”
　　“秦老师您就不要拿我开玩笑了，这让我妈听见，免不了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哎？我这还正打算和洛老师说这事呢······”
　　“别别别，秦老师，我回来半个月，这两天总算耳根子清净点，您就别拿我开涮了，”
　　秦老师笑出声来，“看你吓的，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走走走，我带你去顾主任那看看，最近学校这老师啊，出国进修的进修，生孩子的生孩子，教师资源特别紧张，加上你本身的这个英语实力很优秀，教师资格证也到手了只要用心跟着带你的老师学习两个月，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老师也比较相信你”，秦老师唠叨的这些已然是在为我的教师生涯做畅想了，我面上陪着笑，本来我以为我本身没有什么教学经验，这事应该没啥戏，这秦老师这么一说，我的心里突然开始担忧起来，万一真当上了助教，我这下半辈子就落我妈手里了，肯定不能好过了，但我又不能出面拒绝秦老师，万一传到我妈耳朵里，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啊···
　　顾主任看了看我的简历，抬起头看了看我，“既然是秦老师推荐过来的我也就不绕弯子了，麦小姐的英语实力足可以胜任一般大学的英语老师，为什么要到我们学校当助教呢？”
　　我笑了下，“让我当老师一直以为是我妈妈的心愿，最近她的身体很不好，所以我打算回来就近照顾她，本身我也是明堂高毕业的，能回来母校接下老师的班我觉得这也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顾主任点点头，“想法很好，但是教师职业本身是很枯燥无趣的，希望你能一直以这份初心培养出更多更优秀的学子”，说完看了眼秦老师，“秦老师，相关的手续问题就你安排吧。”
　　从顾主任办公室出来，天阴沉沉的，我一看秦老师的笑脸，就知道这事稳了，我心里就更难受了。
　　秦老师让我今天先回家，明天把身份证、教师资格证等一些必要的资料带齐后交到教务处，然后再去找我的科任老师报到，我具体的工作事宜我的科任老师会给我安排。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还没来得及失落，老妈的电话就过来了，不用想，肯定是秦老师给我妈打电话报信了。
　　“到哪里了？”
　　“还有三站。”
　　“哦，回来的时候从楼下捎两袋盐，一瓶醋上来，今晚你爹要烧点菜。”
　　我翻了个白眼，从来都是我爹烧菜，啥时候见您动过手，“哦，知道了。”
　　刚推开家门，扑鼻而来就是饭菜香，我妈正看着电视嗑瓜子，有一下没一下摸摸怀里的孟姜，我脱下外套，撸起袖子给我爸打下手，老太太看我一眼，立马就不高兴了又，“你没有能穿的衣服了吗？穿成这个样子去面试是对人家的不尊重你知道吗？还有你的这个包，丑的要命，不是跟你讲不要再背了吗？”
　　我甩甩手，“看您骂我这中气十足的样子，看来身体没啥问题了吧，还是说您身体压根就没毛病，编瞎话把我骗回来的？”
　　我妈白我一眼，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我爸把饭菜摆上桌，拍了下我脑门，“你妈身体刚见点起色，你呀，可别气她，来来来，吃饭吃饭。”
　　我叹口气，“我妈这脾气也就您惯着。”
　　我爸笑么呵的，把我妈的饭盛好，餐具摆好，就差喂到嘴边了，我有时候就想，是不是我脾气秉性比较随我爸，才会被我妈这么欺负。
　　吃饭吃到一半，我妈清清嗓子，“明天第一天去学校，穿着一定要得体我给你买好放你房间了，再不愿意再嫌弃也要穿，学校是教书育人的地方，老师的一举一动、穿着形象对于学生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影响，所以在学校里说话要大方得体，不要因为是新入职就怯懦退缩不敢开口，没有人会瞧不起挺直了腰杆的人，穿衣打扮也是这样，要简洁利索，听见了吗？”
　　我闷头往嘴里扒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