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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同类相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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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下课,徐然才悠悠然转醒,也不知道自己上课被点名抽问。睡了一个多小时觉,她倒是尿急去上厕所了。
徐然道,“燃烧,你等我,一定要等我,看好我书包。”
我点头,“嗯嗯,你去吧,快去吧。”
我拿着她的书包坐在最后一排等她,教室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也没见她回来,我正准备去看看她是不是掉进厕所里了,前面几个小丫头片子倒兴致勃勃地说起我俩了。
声音不大也不小,透着分享八卦的兴奋,显然不知道我在身后。
“这俩人到底谁勾搭上了何珏学长呀?”
“清纯挂的那个呗,院里传的都是假的。有一次我和清纯挂的那一个去吃火锅,何珏学长就在帮她夹菜,那次局都是她组的,那时才刚开学。”开学和我们一起去吃火锅的一个中文妹子突然接话。
那丫头片子的声音慢慢变小,“我告诉你们,她有男朋友,异地恋。”
“那是两条船?”有人小声问。前面传来一片嬉笑声。
这便是犯规了,八卦就八卦,不带这么抹黑的,不是一直在传我和何珏有一腿吗,现在却扯到徐然身上去了。
我拿着徐然的书包,走上前去,拍了拍一个丫头片子的肩膀。
我笑着问她们,“你们在聊什么呀?这么热闹。”
静默无声,一片尴尬。
“我们.......我们刚在说......”
“你们刚在说什么?我也想听。”何珏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手搭在我肩上,把我往他怀里扣。逢场作戏,我没反抗,顺势向他靠近。
“我们刚在说......说学长你和许燃很配呢。”
何珏脸上依旧是那装惯了的温和样子,“那就是我身边的这位了。”他深情地望了我一眼,“是挺配的。”
几个小丫头片子拿着书包跑了出去,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伤了心的。
人一走,何珏便松了手,这两个月来我因为他受尽了各种眼神,当下也懒得理他。
偌大的教室空荡荡的,我从他身旁经过,走到教室后方,这才出声,“何珏学长,就算是为了徐然,你也该注意一下你的言行举止,她有男朋友。”
何珏转身,看着我的眼神透着轻蔑,“你就这么怕我,非得离我这么远才敢出声?”
“我怕的不是你。”我反驳道。
他迈向教室里的阶梯,一步一步靠近我,我不想输了与他对峙的底气,从兜里掏出手机,给徐然打了电话。
电话通了,我打开了免提。
“燃烧,我已经出来了,你再等我一下。”徐然的声音传来。
何珏的脚步停了。
我看向何珏,“没事,何珏学长也在,你快点来就行。”
我将电话挂了,“何珏学长,我并不是没有办法。”
并不是没有办法对付你,只不过愧疚不允许我这样做罢了。
“许燃,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戴着的帽子就像皇帝的新衣一样,你活得像只怕见光的老鼠。”何珏道。
我抬眼看了自己的帽子一眼,心里的防线被击溃一分,因为被人触及内心深处而露出一丝怯意,却还是道,“我的生活用不着何珏学长来评价,只要你离我够远,一切都挺好的。”
我对着何珏道,“何珏学长,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如今的样子让我又恨又愧疚。”
恨命运的不公,愧疚他变成了如此模样。
何珏呵了一声,十分不屑,“原来你也会愧疚,你该清楚,你欠我一声对不起。”
“可谁又来对我说一声对不起?我也是被亏欠的人。”我道出了我的心里话。
夜里过了十点,晚课结束发完传单后,我便回到了寝室,平常这时候杨燕都在小客厅里铺好瑜伽垫做着瑜伽,李菲在自己桌前玩手机,唐乐则在床上和她男朋友语音聊天。可今天这三人都在小寝里坐着,似乎都在等我,望着我的眼神也不同往常。
我放下书包,问她们,“我脸上有花吗?这么望着我。”
一个个不接话。
平常沉不住气的杨燕到底是爆发了,“真是气不过,我要怼回去,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
我不明缘由,“到底怎么了?”
李菲接话,“许燃,你去看看我们的新闻□□群,别被气着。”
新闻□□群,是新闻基础课的群,群里助教一般会发作业通知,平常的时候,这就是新传匿名吐槽的基地,各种八卦都在这里传播。
我问她们,“难道有人在那群里说我坏话?”
三人齐齐点头。
我低语,“那也不至于把你们三个都给气着了呀。”
我打开群消息,好一出精彩的大戏。
首先有人传了一张今天下午何珏搂着我的背面照,然后下面七嘴八舌的就展开了。我翻了翻,除了一些正义网友的言辞和一些毫无意义的表达情感的文字,主要内容如下:
一、大部分人相信了何珏正在和我交往的传闻
二、我被扒了,包括我读过的小学初高中、家境以及整容。
有人说,我家境贫寒,十二岁的时候遭遇过建筑物坍塌毁了容。这人还传了一张我脸上缠着绷带的照片,那是从旧报纸上扒下来的已经泛黄的照片,虽然贴心地给我脸打了马赛克,可跟没打也差不了多少。
于是,群里便沸腾了,消息一条接一条地来,一部分人同情我,一部分人说我活该,有人不匿名@助教老师,还有一部分人开始评价我的脸。
虽然心惊,我脸上还是平静,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这人估计喜欢我太久了,连我这么丑的照片都有。”
李菲小声问,“那这些都是真的?”
我点头。
杨燕问我,“许燃,你知道这王八蛋是谁吗?太欺负人了。”
我道,“不知道,估计以前就认识我吧。”
我继续往下翻,就看到了有人替我鸣不平,“放照片的人你怎么不去当狗仔呀!你是没心还是没肺呀,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人家犯法了吗?欺负你了吗?她过她的要你们来评价吗?真是恶心!”
这段话的语气过于让人熟悉,我把手机递给杨燕,问她,“杨燕,这是你发的吗?”
杨燕摇头,有些讪讪,“我还没这么硬气。”
虽然不相信,我心里还是明白了几分。我在手机里找到以前存的助教电话,打了过去。
几分钟过后,群里的匿名聊天取消了,一片安静,没人再敢说话。
最后一条匿名消息是:许燃,她杀过人。
这几个字,很久以前听过......
那天天气难得的晴朗,阳光从病房内的窗户偷钻进来给洁白的床被添了一丝暖意,我望着窗外的蓝天,蓝天上万里无云,我正想着天空上怎么能没有云呢,有人就这样站在了我病房门口,我见到他其实是高兴的,以至于流下泪来浸湿了脸上缠着的纱布带来了痛意。我试着张了张嘴,却无法说话。
纯净如云的少年脸色阴沉,如同丧失了生机一般,他对着我冷漠道,“你杀了人,你怎么不去死啊?”
手指不自觉地蜷缩,疼痛从最深处蔓延全身,无法让人忽视和否认。
唐乐见状安慰我,“许燃,没事的,过几天大家都会忘了。”
我咬了咬嘴角,“我没事。”
我往上翻着聊天记录,接着以前的继续看,替我鸣不平的小丫头蠢得过于可爱,竟然匿名自曝姓名,“你们谁再欺负我的许燃,我徐然第一个不放过你们,见一个收拾一个!”
这显然是气过头了。我笑哭了,眼泪落在了手机镜面上。
我去阳台给徐然打电话,问她怎么回事。
晚风吹拂过来,我突然思念起另一个人来,徐然的话语从电话里传来,我收起自己思绪,笑自己竟然也开始软弱到想要依靠别人。
她支支吾吾,“我.....我新传一朋友给我发聊天截图,我一看是你,就直接拿着他的号登了,然后就开骂了。我没告诉你,是......是觉得你不用理这糟心事,燃烧......”
我打断她这不连续的话语,笑了,“那你这够聪明的呀,都自报家门了,我没见过匿名还报自己名号的。”
她见我没生气,底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我太气了。”
“然然,”我叫她。
“嗯?”
我低语,“我没杀过人。”
回到寝室,杨燕告诉我,助教老师把群里的那些消息都给撤销了。
我应了她一声,拿着睡衣去卫生间洗澡。
夜里,我躺在床上翻着文新本科群里发的新生名单,一个个名字,除了何珏和徐然,没有一个之前熟悉的。
我其实可以合理怀疑那张照片是何珏发过来的,只不过,我知道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