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尽尘埃》求何

20、离开酒吧之后

　　黑暗中，我听见唐乔在笑，他道，“你们这些小朋友，过得真有趣。”
　　我实在没心思也没力气去回怼他，只任由自己在黑暗中昏睡过去。
　　到了唐乔的家，林老板竟然还没睡，她把徐然扶到了床上，“这丫头今晚和我睡，许燃你去睡另外一个床，那个男的就让他睡沙发上。”
　　唐乔委委屈屈指着自己，“那我呢？”
　　“打地铺。”林老板道。
　　“何珏个子高，让他和唐老板......”
　　“唐老板？”林老板笑着看着我。
　　我怂了，立马改口，“让他和唐乔睡床，我睡沙发，刚好。”
　　“也成，你要委屈你自己，我也没办法。”说完，林老板便将我和唐乔赶了出去，把门关了。
　　沙发太软，宿醉难消，这一夜竟难以入眠，阖眼不知过了多久，我从沙发上起身，去到唐乔家的阳台。打着哈欠，极度疲惫的我在黑暗中点燃了一支烟。
　　如今抽着烟都是厌厌的，要是在家，我或许还能从爸那儿讨到几颗槟榔嚼着提神。
　　我拿出手机，点亮屏幕，屏幕上显示已经过了凌晨三点。
　　鬼使神差地，我打开了通讯录，将电话给胡言打了过去。他没接，估计已经熟睡。没接才好，接了肯定又要数落我。
　　我站在这阳台上，此刻竟然没风，抽完一支烟，我只好又回到沙发上窝着。
　　天微亮，我勉强睁开眼，何珏已经坐在了我旁边，我的手落在了他的掌中，他正有意识无意识地摩挲着。
　　见我醒了，他道，“刚想叫醒你，我们得回学校上课了。”
　　他还握着我的手，我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掌中抽出，挣扎着起身，问他，“你昨晚喝成那样，没事吗？”
　　“我没事，”他道，“要叫醒徐然吗？”
　　“今天周五，她上午没课，让她多睡一会儿。”
　　我悄悄走进徐然睡的卧室，林老板已经起身，正站在窗户那儿吹凉风。
　　“这丫头睡觉不老实，我被她闹起来了。”她道，“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得回学校上课了。”我道，“林老板，给您添麻烦了，徐然她大概十点左右就会醒过来，到时候她如果想回学校或者不舒服，您帮忙照料着点。”
　　“少说这些罗里吧嗦的客气话，”林老板道，“你去吧，这丫头我看着，路上买杯咖啡，不然你上课会打瞌睡。”
　　我点头，轻声出了林老板的卧室。
　　唐乔还没醒来，何珏叫来出租车，我和他坐在出租车的后排，一起回了学校。
　　路上，何珏向我解释，“昨天夜里徐然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她，我到的时候她已经醉了，我想带她走，那些男的不让，他们抢了我的手机，我只能和他们喝酒。”
　　我听着他的话，算是明白了前因后果。揉着眼角，我对他道，“谢谢你了。”
　　他却道，“到底是把你牵扯进来了，那么一群不知好歹的男的。”
　　他的话语间带着十足的狠意。我一怔，发觉这样的何珏才该是我所熟悉的。
　　我无法反驳他，只好听着，突然想到了谢林。
　　徐然这丫头从高中起交际便广，随之而来的，便是一大堆稀里糊涂的关系，谁喜欢谁，谁又讨厌谁，她拎不清，却偏偏又会被扯进去，谢林和我便是给她善后的。为此，谢林假装过她男朋友，我也扮过红白脸。若说有什么是一直没变的，那便是谢林一定会把我扯进这些事情中，即使我帮不上忙。
　　他总是吊儿郎当地说我死心眼，如果不把我扯进来，我会觉得他们没把我当朋友，就只会离他们越来越远。
　　我当时不以为意，只觉得他不想让我一个人偷闲。现在，看着何珏，想着谢林说过的话，我突然觉得，我和何珏真的做不了朋友，何珏是对的。
　　“你该好好说说徐然，有些地方她一个人真不该去。”
　　我靠在座椅上，“放心，会有人来说她的。”
　　到了校门口，我对何珏说，“我回寝室拿书。”
　　“我已经让李菲帮你带了，走吧，我们去食堂吃点东西。”他道。
　　在食堂里，何珏把掀开盖的豆浆递给我，“还有点烫，凉一会儿再喝。”
　　我接过，放在了一边，对他说了声谢谢，他不语。
　　“现在林老板也来了成都，我就不便再在唐乔家里住下去，过几天我会把剩下的东西搬到宿舍去。”他漫不经心地说了这么一句，随后便瞧着我等我的反应。
　　我拿筷子戳了戳小碟里的包子，“你给我说这些做什么？”
　　“免得哪天清晨你遇见我又生我的气。”他转移话题，“食堂的包子卖相还可以，以后早晨吃食堂也不错。”
　　“你东西看样子也不少，还是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吧，一个人住也清净。”为了我俩都好，我真诚地建议他。
　　“你要是也住进来，我就去租，不然孤家寡人一个，我可不干。”他笑了笑，“你来吗？”
　　我来个大头鬼！
　　把包子当作何珏，我咬了一大口。

　　上完上午的两节课，何珏和我一起去校门口接陈兄，陈兄双手空空，我感叹他实在不会哄女孩在开心。
　　“陈兄，你在来的路上就没给徐然买点东西？吃的也行啊。”我看着他空着的双手，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
　　陈兄回答我，“在旅馆。”
　　“徐然呢？”他的眼神失落，“她没和你们一起来吗？我打不通她的电话。”
　　“徐然啊......”我拉长语调，“她还在朋友家睡觉。”
　　也是故意想激他一激，我说，“男性，二十多岁，单身，已工作，成熟，优雅，稳重，帅气多金。”
　　可看陈兄的神色，似乎没什么效果。
　　我：“......”
　　我算是败在了徐然和陈兄的手下。
　　“徐然在哪儿？我去找她。”
　　何珏说，“我带他去吧，你回去补觉。”
　　我点头，叮嘱陈兄，“陈兄，如果徐然哭，你还是得哄着啊，不要像根木头。她要是不理你，你自己得走上前，讨骂也比干站着强。”
　　何珏却控制着自己的笑意，他咳了两声，“我受教了。”
　　我：“......”
　　我拉过何珏衣角，小声对他说，“在路上你帮我给陈兄解释一下，就说那个男性是我瞎编的，把唐乔的真实情况稍微给他说一说，免得他把我的玩笑话真放在了心里。”
　　何珏：“我还以为你说的那个男性是我。”
　　我：“......”
　　回到寝室，爬上床，我便陷入了黑甜的梦乡。这一觉，无梦来袭，我醒来已是傍晚，徐然正坐在我床头瞧着我，我疑心自己在做梦，便翻了个身闭上眼继续睡。
　　“起来了，我来都一个小时了，你起来吃点东西。”她趴了下来，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我身上，我才知道不是在做梦。
　　我只好睁开眼，笑着说，“你不去陪你男朋友，来扰我清梦算怎么回事？”
　　“我还没消气了，得晾他一晾。”她虽是这样说，可神情与昨天已经大有差别。
　　“别晾了，人家好不容易来一趟。”我捏了捏她脸，“昨晚你喝多了，没事吗？”
　　“没事，睡了一觉，全好了。”
　　我往被窝里缩，“你没事，我有事，姑奶奶，你让我再睡会儿。”
　　“昨晚你干嘛去了？大白天还在寝室睡觉。”她一脸疑惑地问我。
　　她这一脸懵懂倒把我逗笑了，“你知道你昨晚怎么回来的吗？”
　　“何珏学长把我带回来的，我给他打了电话。我本来想给你打电话的，可是怕你说我，我就没打。”
　　“那我昨晚熬夜看小说去了，你让我再睡会儿。”我继续往被子里缩。
　　她掀开我的被子，拉着我的身子，“你这么睡，今晚该睡不着了，起来吃饭。”
　　我无奈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皮子不自觉往下耷拉，“其实我晚上还是能睡着的。”我又倒了下去。
　　她拿我无法，“真不去吃饭？”
　　“真不去。”
　　“你兼职的那家奶茶店的老板唐乔明天约我们出去玩，燃烧，你要去吗？”
　　“不去，”我从被子里探出个头来，“你还是陪着你男朋友在成都逛逛吧，两个人比四个人好，独享二人世界。”
　　“本来是有六个人，现在你不去，何珏学长肯定也不去，就剩四个人。燃烧，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你也别去了，就好好和陈兄过一过二人世界。”
　　免得被人当枪使。
　　“可我不是还在生他的气吗？”
　　我抱着她的手，“别装过了，好好处着才是正理，你就想着陈兄没两天就得回南京了。”
　　“好吧。”她笑着答应，“那我下去了。”
　　“徐然，”我叫她。
　　“嗯？”
　　“下回再去喝酒，叫上我，我蹭口酒喝。”我笑着对她说。
　　“你不说我？我去的是酒吧。”她说的超小声。
　　“我不说你，你让我跟着就行。”
　　“好。”她笑得得意，“燃烧，我超爱你的。”
　　我听着，在心里窃喜。